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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当初我抛弃你和你娘,实在是不得已为之,我有我的苦衷,这么多年避而不见,也是为了保护你们,你怨我恨我都没关系,但不要中了那些人的奸计,我膝下无子,一旦我死了,继承人的地位就要被送出去,但是你是我最亲的血脉,只要你存在,他们就无可奈何。你杀了我,担了罪名,那么它们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将你赶出去,自己取而代之,你明白吗?”族长的手在颤抖,看向少年的目光,充满了怜爱,在这之前他已经做了太多的尝试与调解,可是这个儿子对自己已经恨之入骨,唯有遂了他的愿望,才能不被那些人左右,找回理智。
“那又如何?不过是为了你那一点愧疚之心的辩解罢了,若你一开始不去争夺族长的位置,我母亲何至于落得这般下场?不管你说什么,都弥补不了你的过错,我要你死,我要你死!”少年心里有一丝动摇,可很快无尽的仇恨就将他淹没,他恨,恨这个人的假情假意,靠着各种手段登上了族长的位置,等权利到手再回来追忆当初,好人都让他当尽了,反倒让人以为一切都是他的错。
说什么对不起他们娘两,自己身边的女人倒是从来没有断过,哪怕到了魔宫里,还和那个宫人眉来眼去,想到母亲临死前还痴痴盼着他回来,可是这个人在做什么?他根本没有任何悔改之意,他要摧毁掉他的一切,他要撕掉他虚伪的面具,他要他毫无尊严的死在众人面前,明明都已经计划好了一切,为什么他还会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
少年的心理防线几乎要被击溃了,他憎恨这个不公平的世界,好人总是不长久,可坏人却能笑着活到最后。
“对不起,我知道我做错了,我会用死来弥补自己的过错,等你走出去,没有人会知道凶手是谁,你好好保护自己,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要表现出来,一开始从你进入到蛇族中心,我就知道你在筹划什么,我也知道我们父子两迟早要走到这一步,但是你太不懂得掩饰,稍微被别人一挑拨就容易冲动,我已经替你掩盖过了好几次,从今以后就要靠你一个人了,如果遇到危险记得去找林叔,你认识他的,危险时刻他能救你一命……”族长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十分虚弱,他慈爱的望着眼前瘦弱的少年,眼睛里全是不舍与愧疚,随着最后一缕灵气的消散,直直往后仰去,身体已经变得十分僵硬,仿佛一块石头落地,发出砰地一声响,扬起一地的灰尘。
少年惊讶的望着地上已经毫无生气的人,脸上不知是惊喜还是震怒,呆呆的跪在地上,身体在微微颤抖,脸上有些许的震惊。
原本以为永远不会死的人,竟然真的死在了自己的面前,他心心念念的愿望达成了,却并没有如想象中那般开心,心里莫名其妙空了一片,竟然隐约有一丝悲伤的情绪在上涌,这让他十分不安。
地上的人脸色苍白,胸口早已被他搅烂,可是表情却意外的平静,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他不可置信的去推了族长一把,触手之处,一片冰凉,的确是没有气息了,他嘴巴扯动,勉强笑了出来,“他终于死了。”
语气很平淡,不知是心酸还是喜悦。
“人已经死了,你现在满意了?”念矜一直在旁观,根据这两人的对话,大概也猜出了事情的经过,蛇族族长一开始的确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可是为了弥补少年,明知道自己死了,会是一件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还是顺着他的心意去做了,死之前还心心念念少年会不会受到蛇族的迫害,他心里到底是爱着这个儿子的,只是中间错过了陪伴他长大的时间,让两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再加之有心人的挑拨,酿成这场悲剧。
念矜深知失去家人的痛楚,从小大大她没有一天不在渴望与苏家人团聚,却无力阻止一起亲人间的自相残杀,心里十分不好受。
“他怎么这么容易就死了?”少年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疑问,他用的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匕首,顶多能让族长感觉到痛,为什么他就真的这么死了?为什么临死前还说那些话,让他产生愧疚?这个男人,果然是个心机深沉的,他明明是那样的恨着他,为什么他死了,自己反而不痛快?
“他怎么死的,我想你心里最明白,既然你的心愿已经达成,那么接下来,希望你能帮你的父亲完成他的心愿。”念矜深吸一口气,将一方手帕递到他的面前,声音冷淡,“把手上的血擦干净。”
“我没有父亲!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少年依旧倔强,听到父亲两字,就跟炸毛了一般,猛地推开苏念矜的手,像一只要攻击人的小刺猬,可眼底分明流露是畏惧与慌乱。
“我怜悯你?你有什么资格值得我同情?不管你是否承认,他始终是你的父亲,临终前的心愿你也听到了,希望你能平安的活下去,想要不被指认为是凶手,现在就要赶紧离开,至于其他的,魔君殿下自然会处理好。”念矜也懒得拿着那块帕子,直接扔在了他的身上,不听话的小刺猬,她可不喜欢。
少年闷声不说话,嘴唇紧抿,很努力的想要控制自己的表情,然而还是很容易被一眼看穿,他年纪不过十四五岁,还太弱小,涉世未深,心思又单纯,这样子回到蛇族,不被那些挑拨的人吃掉才怪,族长为了这个不懂事的儿子也是操碎了心。
“他……真的是我杀死的吗?他那么强大,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死了?”少年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喝了那么烈的毒药,都能安然无忧的走出来,反而被他捅几刀子就死了?他一直以为杀死他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卯足了劲儿去做,重重一拳打出去,被他轻飘飘推回来,然而他就死了,这感觉真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