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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家的大门敞开着,门口治丧用的的两只白灯笼还没有卸下,上面大大的“奠”字看起来触目惊心。
罗老大和罗毅就在院子中央,一个蹲在地上,一个站立在一旁。两人皆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不住的唉声叹气,就连看到程牧游和晏娘并肩走进来时,都没有半分察觉,似乎完全被愁绪迷住了心智,对所有的一切都视若无睹。
见此情景,晏娘走过去在罗毅肩膀上轻轻一拍,“罗毅,沛儿在哪里?我和程大人有事要找她。”
罗毅惊了一跳,终于回过神来,见来者是程牧游和晏娘,忙走过去拽起罗老大,“爹,县令大人来了,快起来。”
罗老大吃了一惊,手忙脚乱的扑过来,没想蹲了太久,腿早就软了,竟一下子扑倒在程牧游面前。他来不及起身,便朝前爬了几步,拽住程牧游的衣摆,语无伦次道,“大人,沛儿她......她不见了,不过我这丫头老实啊,她绝不会说谎的,可是我怎么劝解她都想不通,就......就一个人跑了,找不着了呀。”
听完这番话,晏娘和程牧游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沛儿在那晚之后,肚子便肉眼可见的大了起来,起初她自己还没在意,以为是吃坏了东西,可是渐渐的,她却发觉肚中的那东西似乎会动,甚至在一天夜里硬生生的将她折腾醒了。沛儿自己虽然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可是嫂子怀胎十月,整个过程她是看在眼里的,自是知道肚子不可能几天之间长起来,她也如实将自己身体的异状告诉了父兄,几人商量着偷摸找个郎中过来瞧瞧。
然而事不凑巧,她大肚子的模样被前来吊唁的邻人看见了,那人还偏是个好讲闲话的,出门之后便将此事传得满巷皆知。至此之后,便有一些好事之徒,借着吊唁的名义,专程来看罗家的笑话。沛儿脸皮薄,怎能受得住这等羞辱,于是昨晚留下一封书信,说什么无颜再留在家中,还说什么让父兄就当自己死了,不要再牵挂之类的丧气话,偷偷地溜出了家门。
现在,罗老大和罗毅已经找了她整整一天,也没有找到人,正在焦虑万分之时,突见到程牧游和晏娘到来,便什么也不再顾及,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大人,我妹子她......会不会出事了?会不会和我娘子一般,也......也......”
罗毅本还没将沛儿的事情同那晚的事联系到一起,现在看到程牧游一脸严肃,心头突然升腾起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自己呢喃着说出这个猜想之后,先软了身子,勉强扶住旁边的一株柳树才站稳。
伏在地上的罗老大也反应过来,刚想说些什么,喉咙忽然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声堵住了,剧烈地咳了几声之后,他狠狠地用手砸向地面,“我罗家造了什么孽啊,这到底是怎么了......一个接着一个,这是要要了我的命啊......”
罗毅忙扶住他,“爹、爹”地唤个不停,两人哭成一团,将周围的邻居都引了过来,聚在门口探头探脑地朝里瞧。
见此情景,程牧游心下不忍,他深深叹了口气,回头望向晏娘,“晏姑娘,此事可还有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