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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绾当下停住脚步,背影怎么看怎么僵硬,她慢慢回头,“怎么啦?”
程北尧何其敏锐,眼色冷飕飕的放,“你和你嫂子说什么了?”
程绾张张嘴想掩饰,但明显逃不过去了,没有人可以在这个男人面前成功撒谎。
深吸一口气,还是将全部一字一句坦白从宽。
最后她看着程北尧黑下来的脸色,压低声音:“我也没办法呀……嫂子非让我说。哥……哥……你可千万别跟她说我告诉你了!”
程北尧盯着她:“双面间谍呀你。”
程程绾干巴巴的陪笑两声,干脆直接溜之大吉,“我、我先走了!”
楼道里瞬间变得空荡,目之所及只有昏暗的光线,惨淡得让人觉得孤寂。男人一摸裤袋,压了许久的烟瘾泛上来,喉咙微痒,想起来自己不抽烟多时了。
有点烦躁。
许知非知道了父亲与傅家的牵扯?所以他可不可以理解为,她在知道后,选择站在了自己的角度,甘愿让步,不让他为难。
望向那间还亮着光的办公室,脑海已经自然脑补到女人坐在办公桌前认真专注的模样。
心有点空,有点酸涩。
正如她给他的感觉,实在矛盾,又实在窝心。
澄园外栽种的桃花苗有成活迹象,应该与程北尧请来打理的园丁脱不了干系。枝条长出来细叶,青嫩又充满生命力。许知非蹲下来借着灯光打量,程北尧捕捉到了她的笑容。
在客厅里,程北尧端着吃食过来的时候许知非正好点开一个关于自己接受采访的视频。实在慕北融资发布会的现场,她穿简单的白色毛衣,精神很好。
其实她很上镜,此刻也有点庆幸自己没有露出怯意。
记者终归问到了这些天来的新闻,她在镜头前沉默片刻,声音大珠小珠落玉盘。
“我曾经读庞勒的《乌合之众》,里面有一段话是这样讲的,群众从未渴求过真理,他们对不合口味的证据视而不见。假如谬误对他们有诱惑力,他们更愿意崇拜谬误。谁向他们提供幻觉,谁就可以成为他们的主人,谁摧毁他们的幻觉,谁就会成为他们的牺牲品。”
这段话,用来打脸那些跟着舆论走的吃瓜群众。
程北尧递给她小勺子,微微展颜,“沃尔特也说过,对于有的听众来说,完全相同的报道听起来也不会是同样的,由于没有相同的经验,每一个人的领会也有所不同,每个人会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理解,并且渗入他们的感情。”
与她说的那段话有异曲同工之妙,琴瑟和鸣。
好在她亦懂:“舆论学?”
程北尧不置可否。
因为光明正大,因为无惧谣言,所以他们不退缩,这正是程北尧支持许知非露面的原因。
视频没有播完,记者在随意扯了几句关于慕北的运营之后又将话题扯到新闻上:“那么请问许总,您对最近的种种舆论有什么要说的呢?包括对程先生。”
许知非的嘴唇立即被汤烫了一下,下意识望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她伸手去关掉视频,然而晚了一步,视频里的自己已经流畅说出一句话:“最好的东西不是独来的,它伴了所有东西同来。这句话送给你们,送给我自己,也送给他。”
十分明确的表达出,她站在他这里,立场是程北尧。
许多弹幕在刷:别的不谈,我感觉许知非是真的喜欢程北尧啊。
这双眼睛太好看了。
这么无所畏惧,虐童事件不会是假的吧?
完了我可能要,黑转路。
……
而在电脑前,许知非再抬眼的时候,程北尧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
有一些燥意,还是关掉视频,低头继续吃东西,半天没有听见声响,许知非忍不住闷闷解释:“那句话不是我说的,是泰戈尔说的。”
这回程北尧直接笑出声,他伸手抚摸她的头发,单手支额,急促的心跳在与她的对视中一点点平息下去,“嗯,我知道了。”
是谁说的有什么关系?那话,是她的小妻子在鼓励自己呢,她知道这些天BY依然处在风口浪尖,他的处境不是那么好过。
于是,还有什么不能谅解?
她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将自己勾到天边。
许知非无言吃完饭,无法否认,程北尧的厨艺是很好的,都说君子远庖厨,但他总爱给她做饭。得到的回应是:“你觉得我是君子吗?”
……是斯文败类。
直觉很汹涌,怕今天的程北尧来了兴致要折腾自己,找借口说困了想睡觉。
手腕被他抓住,他也是有些体寒的,不知道为什么手心却永远燥热温暖。
男人不紧不慢:“不急,带你走走,消完食再睡。”
“想不想参观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