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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青州一路回故洗城,没有选择繁华的城池停留,每日都是在城外扎营,一连赶了七天,褚云舒带着北辰军回到了北辰山下。
北辰山离故洗城还有不到半日的路程,此刻夜色深沉,褚云舒让所有人现在北辰山大营休息,明日再往故洗城汇报这一次武方城的军情。
这一路褚云舒与他们讲尽期间厉害关系,让两人对孟长安之事闭口不言。
“可还撑得住?”在营门外山林旁的褚云舒看牵了马出来的两人,满怀歉疚地问了一句。
他们今日已经赶了一天的路,虽然故意隐瞒了行踪没有向帝都上报,可是这一路也怕褚云景的人会知晓,所以安顿嘱咐好两个北辰军的将军之后,褚云舒决定带着夏初瑶连夜入宫禀报武方城之事,不给褚云景留任何机会。
“赶路不算什么,我只怕这一路会不太平。”敛了一身的疲惫,翻身上马,夏初瑶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军营。
害怕走漏风声,褚云舒甚至没有通知永安王府上的人和柳元衡他们要趁夜回城进宫的事情,只是,这样无人来援,若是半路遇到了刺客,就全凭他们三人的本事应付了。
“若遇异常,你随御风先走,对于褚云景来说,你回来是他计划里最大的变数,也是他如今最大的威胁。”打马前行,走在幽暗的山道上,褚云舒缓缓说到,“这是褚云景最后的机会,若是他真的得了消息,这一路会密布杀机。”
“那么我们,也只有拼命一搏了。”夏初瑶扬眉一笑,这几日肩头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伸手按了按腰间的绯云剑,打马朝着官道奔去。虽然知道前路危险,可这一次,夏初瑶心中并无恐惧。
如褚云舒所说,行至半路时便遇上了阻碍,黑衣蒙面的杀手们在暗夜之下如起伏的潮水,不断涌来,他们一路且战且退,弃马之后御风一路带着夏初瑶往东逃,她不会轻功,躲避行进全靠御风,根本无法顾及褚云舒是否跟了上来。
直到天边晨光初现,前面已见故洗城的城郭时,他们才彻底摆脱了尾随一夜的追杀。
这一次御风将她护得很好,只手臂上多了几处避之不及的小伤。
一剑刺穿最后一个刺客的心口,抽剑的御风以剑驻地,勉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俯身低低咳了起来。
“我们须得在早朝结束之前回宫,”慢几步跟过来的褚云舒也已是一身的血,看御风捂着肩头的伤口低咳,伸手扶了他一把,“进城之后,你去永安王府休息,等我们回来。”
“殿下先带夫人走吧,不用管我。”见两人一左一右将他架着沿着官道往故洗城走,御风直起身子想要挣脱,既然要在下早朝前回宫,他们这个时候便不能再为了他在这里耽搁。
“他们的人还可能再来,我们不能把你独自留下。”御风身上的伤不少,褚云舒扣紧了他的手臂,不让他挣脱。
夜里追杀他们的并非只有一拨人,而是前赴后继,穷追不舍,现在他们还不能确定前来的杀手是都被他们杀光了,还是有所隐蔽,准备伺机行动。
“可是……”御风摆脱不了褚云舒的束缚,看他们两人这般,心中有些着急,话还没有说完,三人皆因晨光中响起的清亮马蹄声而顿住了步子。
褚云舒松开了御风,皱眉看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夏初瑶和御风也握紧了手里的剑。
声音由远而近,拐过蜿蜒的官道,看到为首的人时,每个人都表情复杂,夏初瑶侧头看了一眼御风,见他也是满眼的不解和防备,不由得皱眉,下意识往前一步,将绯云剑横在了身前。
“我接到三弟的飞鸽传书,说你们回城的路上可能会遇险,本是想带人去北辰山接人,却不想竟然在这里遇到。”几步外勒了马的沈临寒看着三人的情形,眼中惊讶不掩,纵身跃下马,朝褚云舒做了个礼,“先上车吧,我送你们回永安王府。”
“二哥,你怎么会……”看着跟在沈临寒身后过来的国公府的马车,夏初瑶与褚云舒对视了一眼,没有动作。
“你随殿下去武方城避祸的事情,三弟已经与我说了,你现在不方便回府,还是先藏了行踪,等三弟回来,再让他带你回去跟父亲和奶奶解释。”沈临寒看他们戒备,转头瞥了一眼驾车的人,“放心吧,老欧是我的人。你们信不过我,总该信得过三弟这封信吧?”
言罢,将怀中沈临安送回来的密函递到了夏初瑶面前。
“劳烦二哥亲自跑这一趟了,只是比起回永安王府,还是请二哥先送我们去皇城,殿下遇刺这件事情,还需得马上禀明陛下。”确认了信上的确是沈临安的笔迹,夏初瑶舒了一口气。
“先上车再说。”抬眼还能看到十几步开外的黑衣尸首,沈临寒明白沈临安所言不虚,也害怕在此耽搁会生变故,便点头应了,催他们上车。
他与自己那个三弟,在朝上其实往来不多,平日对他的了解,也不过是常听得打理中馈的徐静提起落松苑中的事情时,顺带会聊上几句沈临安的事。
今日他之所以会来,也是因为前些日子欠了沈临安一个人情。
因着徐静提起,府中朱氏和老夫人都热心于替他物色妾室,连徐静都让沈临安来劝他纳妾。他自是不愿的,自少时遇到徐静之后,他便没想过此生除她之外还会娶第二个人。
沈临安来劝,他好发了一次脾气,本以为之后还会有父亲母亲还有徐静无休无止的说服,却不想,沈临安竟是有办法说服了所有人,自那次他们谈过之后,府里再没有人提起让他纳妾之事。
沈临安去幽州前,他特意去落松苑谢他,当时应了他日后有事必会帮忙的话,却没想到,这人情这么快就要他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