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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嗯”了一声,目光还是放在那张笔录上,却微微皱了下眉头。这眉头一皱,弄得王槐心里一下忐忑了起来,后面的话有点不敢说了。
夏初半晌没听见他的声音,才抬起头来:“继续说啊。”
“头儿,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王槐小心翼翼地问道。
“问题当然要有,要是没问题不就破案了吗?”夏初鼓励了他一下,“你继续说,前面说得很好。”
王槐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说道:“我问了崔管事认不认识那个男的,她说当时下着雨,就站在后门檐下,她把裹着零布的包裹塞给她妹妹后,就跑回去了,也就是扫了一眼的工夫。不过她说那男的个子挺高的,打着伞,没看见长相。”
“崔管事有没有说,那男的是如何进的后院?是直接推门进去的,还是开了锁再进去的?”
王槐一怔,支吾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没问?”夏初抬眼看着他,见王槐眼神闪躲,便对他说,“我知道,发现尸体的当天你不在现场,但你既然接了要去排查走访的工作,那么之前的卷宗就应该看得仔细一些。卷宗你看了吗?”
王槐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又辩解道:“不过我问过郑琏的,他给我说得也挺详细的。我读东西慢,还不如听郑琏说。”
“哦,郑琏倒真是个好说话的。他给你讲,他是没事情做了吗?这么闲。”夏初不冷不热地说。
王槐一看把郑琏给坑进来了,又赶快往回找补:“也没有,我也就是问了问主要的东西,他跟我说了重点而已。”
夏初把手中的笔录往桌上一扔,横了王槐一眼:“还有个准儿吗?一会儿说郑琏说得详细,一会儿说他只是讲了重点。怎么着王槐?破广济堂案子之前,我是不是还要先把你的口供核对清楚了先?你跟这里捣的什么乱?”
王槐有些不高兴,垂了眼皮,不忿道:“就是漏了个问题,大不了一会儿我再跑一趟,去补问一下就是了。我这一上午跑得挺辛苦的,怎么就成了捣乱了?”
夏初有点恼火,冷声道:“也对,把卷宗看那么仔细干什么?等我问到哪儿你就查到哪儿就是了。也就是多跑几趟,多费点儿时间的问题。是我的问题,多余要求你。你索性下次也别找我要案子办了,咱们都省心。”
许陆赶忙悄悄戳了王槐一下,王槐闷声不说话了。
屋里沉默了好一会儿,夏初挠了挠鬓角,叹了口气道:“王槐,我觉得你是个挺努力的人,经常努力得我都不好意思责怪你。”
夏初抬眼看了看他:“如果你觉得你可以再用心一些,那下次就尽量多用心;如果不行,你也不用这么努力地表现。不用每个捕快都得会破案,武三金不会推理分析,但能把看管、驾车、押送这些事完成得很好,也是个好捕快。”
王槐撇了撇嘴,显得十分委屈。
“你委屈吗?卷宗本来你就应该看的,你没看,问起你来还前言不搭后语,各种的搪塞理由;辩不下去了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有什么可委屈的?”
许陆知道王槐好面子,怕他再说出什么不过脑子的话来,赶忙从中转圜道:“头儿,王槐虽然做得不够好,但知道努力总比不努力要强,对不对?”
王槐看了许陆一眼,讪笑道:“我就是个笨的,努力也是瞎掰。”
夏初一看,不禁暗暗叹气,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说话。王槐好面子,本来就有点不服气许陆,自己偏偏又在许陆面前说他。也难怪他会搪塞、遮掩,其实他倒也未必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思及此,夏初便先开口道:“谁说你王槐笨的?做事谁都难免会出点儿纰漏的。主要是,不怕走错路,最怕不知道哪条路是对的,你说呢?”
王槐“嗯”了一声,脸色稍缓。夏初对他笑了笑:“其实吧,都是说别人容易。我肯定也有很多的问题。你们要是觉得我哪儿做错了,记着告诉我,省得我在错误的路上一路狂奔不回头,要是撞了墙就是你们害的。”
许陆十分捧场地笑了起来,王槐心里释然了一点儿,便也跟着笑了笑。
因为王槐漏问了些问题,夏初便想亲自往永平坊走一趟。许陆拦了两句,夏初没理,蹦蹦跳跳地回了卧室,用了些蒋熙元给她的药膏,再重新包扎好,三人一起出了门。
曹雪莲的尸体已经运走了,所以永平坊的那股臭味也没那么明显了。夏初三人到了那个叫咏绣春的成衣铺,刚站在大门口环视了两眼,里面便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来,身材高挑,眉眼带笑。盘着发,簪着两支白玉花头钗,一身绸裙罗裳,虽不算高档但也不俗气,十分合衬。
“这就是那个叫崔大花的管事。”王槐低声介绍道。
“看着还行啊,怎么叫这么个接地气的名字……”夏初嘀咕了一句。这时崔大花已经走到了近前,看清楚王槐之后,脸上的笑容就有些假了:“官爷,您怎么又过来了?还是问案子?”
“崔管事,打扰了,还是关于广济堂的事情,有些细节想再与您确认一下。”夏初客气地拱了拱手,“在下府衙捕头,敝姓夏,夏初。”
崔大花脸上的笑容索性收了起来,叹口气道:“哎,这怪忙的……行吧,三位进来吧,有什么事麻烦您快点问就好。”
到了咏绣春的待客厅,崔大花请他们入座,又让人上了茶,自己只侧身坐了半个椅子,腰杆挺得笔直,好像随时弹起来就走的样子。
“崔管事,听说五天前你看见一个男子进了广济堂的后门,是吗?”
崔大花点头:“没错,是看见了。”
“能与我详细描述一下那男子吗?”
“哦——”崔大花想了想,“个子好像挺高。那天下雨,他打着伞我也看不见脸。咳,其实我就是扫见了一眼而已,您问我详细的,我还真说不出来。”
“衣服呢?”夏初笑了笑,“崔管事是成衣铺的管事,对衣服肯定很敏感吧?”
崔大花一拍手,而后掩嘴笑了笑:“您要是不问,我还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衣服这事儿还真让您说着了。那人穿的是银鼠灰的长衫,是密州锦的。我离得远看不清纹样,但那种颜色我知道,是去年年初才染出来的,亮度高色质匀,不容易脱色的,是上等的料子。刚出来的时候,西京只有瑞锦那样的高档成衣铺才有的卖,今年价格下来了一些,别的成衣铺也开始有了,我家也有一点儿,但还是贵。”
夏初虽然听不太懂,但听得很认真,总归是抓住了重要的一点:这人不穷!
“崔管事有没有注意到他进门时,是推门进去的,还是开了锁后进去的?”
“推门进去的。”崔大花说得很爽快,看夏初想问话,便竖起手掌拦住了她,直截了当地说,“我看见他的时候,他正走到门口,伸手把门推开了一点缝,往里看了看,然后稍微收了点儿伞就直接进去了。”
“还记得时间吗?你是几时看见的这个男人?”
崔大花撇歪着头想了想:“差不多巳时吧,最多也就是巳时一刻。”
“除了这个男人,您还看见过别人吗?或者,有没有听见什么不寻常的动静?”
崔大花摇了摇头,又呵呵一笑:“谁大雨天跑到外面去呀。动静就更没有了,那天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有也听不见。后来,就净闻见臭了。”她厌恶地扇了扇鼻子。
“崔管事见过喻家的夫人吗?”
“夫人?哪个?之前的那个夫人倒是见过几次,新夫人就没见过了。”
夏初觉得问得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准备告辞。崔大花也站了起来,上下打量了夏初几眼,那热情的笑容忽然在脸上蔓延开来:“夏捕头,您还没成亲吧?”
“噢,是是。”夏初以为崔大花这是夸她年轻有为,便客气地笑了笑。哪想到这崔管事接下去却说,“我一看就看出来了,家里没个女人打点,是差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