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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停尸间的小板房待了将近一整天,这期间一直没有人来过,我掏出手机一看,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我见一整天这里没来人,寻思着是不是可以提前下班,可我刚将小板房的门打开,便听到电梯叮当响了一声,电梯稳稳的在负一层停下,两个带着口罩的医生推着滑轮车走了过来。
我刚想问两个医生怎么下班了还不回家,但张开的嘴马上马上停了下来,只因两人身前的推车盖着一层白布,白布微微隆起,底下显然躺着个人。
医生直接将推车推到我的面前,说里面的人出了车祸,尸体暂存在太平间,等家属准备好后事以后再将尸体拿回去,我愣着点了点头,两名医生跑一般的上了电梯,直到电梯声再次响起,我才反映了过来,看着面前的推车,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对了!我突然想起尸体必须放在停尸柜里,不然会臭的很快,我赶忙将推车推到停尸柜前,停尸柜共有三层,每层二十个柜子,我看了眼离自己最近的尸柜,编号为1003,便直接将尸柜抽了出来,尸柜很长,拉出来的同时不断有冰气从里面散出,我知道这是特殊的制冷设备,除了打了个寒颤,再没其他的感觉,因为尸柜本就设有滑轮的功能,我只要将推车上的卡子取下,很容易便能将白单下的尸体装进去,但我毕竟是第一次干这事,多少有些不利索,刚将尸体装进尸柜一半,手中一滑,尸体的胳膊顿时露在了白单的外面,惨白的手臂顿时看的我心里发慌,我连忙对着尸体说抱歉,平抚内心的失措,但就在我准备将尸体的手臂重新抬进白单的时候,突然看见尸体手腕上戴着的手表,倒不是这表有多名贵,而是我总感觉自己在哪见过,但是思来想去,又想不起来,心道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我将尸体跟白单彻底装进了尸柜,心里也松了口气,以前就听老一辈人说死者为大,必须将死者的尸体好好对待,不然会倒霉运,我虽然不相信这些迷信,可真到了这会,难免有些心怵。尸体进了尸柜我的工作也算彻底完成,又想起刚才医生说这人是出车祸死的,心里不禁一叹,也不知是哪个可怜人家的亲人,好好的生命,就因为一场车祸失去了。
“噌噌噌”不知为何,太平间的灯突然闪了几下,我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的照明灯,足有六盏,怎么说闪就闪了呢,而且是同时。我摇了摇头,心想是不是得给医院的领导汇报一下,这电路要有问题,可是会影响整个停尸间的制冷的。灯光重新恢复了正常,我正要把尸柜推进去,手刚放在尸柜的柜口时,突然感觉手上一沉,我用力推了推,这尸柜竟然像是坏了,死活推不动,我纳了闷,这刚才还好好的尸柜,怎么说坏就坏了。我又反复试了试,尸柜还是不动弹,索性掏出手机准备让人下来看一看,可等我将手机掏出,却发现手机信号是空的,我心里直骂娘,这破医院也忒差劲了吧,灯有问题就算了,连手机信号也会失灵。我将手机收回,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我低头往尸柜里面看了看,却发现并不是尸柜坏了,而是因为我的失误,把盖在尸体上白床单的一角夹在了尸柜的滑轮里,我将手伸进滑轮里,顿时感到尸柜的冷气从手心传来,我赶忙握紧夹在滑轮里的白单,试着用劲将其抽出来,只听撕拉一声,床单被我扯成了两截,我暗叫糟糕,这可是医院的东西,该不会叫我赔吧。但还没容我想那么多,整个白床单顺势滑落了一半,尸体的下半身顿时显露在我的眼前,两条双腿裸露在我视线以下的位置,可能是车祸惨烈的原因膝盖以下的部位彻底弯曲,顺着膝盖再往下看,尸体的脚背布满了还未消散的淤青,看到我心里直发寒,很难想象,这尸体的主人究竟遭遇了怎样的车祸,死的这么凄惨。我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准备用撕碎的白单重新将尸体盖住,我轻轻将白单一抖,白单扬起几厘米的高度,这几厘米的高度刚好将尸体的小腹露了出来,我一愣,这尸体的小腹,竟有块胎记。胎记不大不小,却让我想起同样这里有块胎记的一个人,想到这里,我抓着白单的手顿时颤抖了一下,我在看向眼前的尸体,眼神竟有些惊慌,我终于想起那块手表自己在哪见过,而且是昨天就见过。
我慢慢将白单彻底从尸体上取下,先是小腹,后是胸口,直到喉咙以下,我却有些不敢继续下去,突然,一阵冷风直接从空调的出风口吹了过来,白单不用我掀开,彻底敞了开来,被吹起的白单顿时将我的脸挡住,我一怔,赶忙将白单从我面前扯下来,顿时看见一脸惨白的王强躺在我面前的停尸柜,我惊的连忙向后退了两步,倒不是心里害怕,而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昨天还跟我一起喝酒的王强,今天竟然躺在我面前的停尸柜,而且是我亲手送进去的。我顿时想起王强的死因,车祸?难道是昨晚跟我喝了酒才会这样!
我内心愧疚不已,对着王强的尸体直接哭了出来,直到手机铃声的响起。我接通电话,心神仍旧缓不过来,接近着便听到李婶紧张的问我在哪,我说我在医院,李婶又问我现在能不能回来,我听李婶很急的样子,问她发生了什么事,过了一会才听李婶小声的说张大爷又到她那里买东西,我听了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我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事,张大爷已经死了,她会不会是看错了,李婶像是要急哭说来,说她就算再瞎也不可能看错,张大爷明明在她这买了一瓶二锅头又从楼里上去,就发生在刚才。刚才?我楞了一下,把手机放在面前一看,显示的是四点十五分,也就是说,除过张大爷离开最多的五分钟,时间又是四点十分。
我只脑袋发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张大爷明明已经死了,可为什么每天这个点都会去李婶那里买东西,李婶听不到我说话,赶忙问我现在能不能回来,她太害怕,但又不知道该给谁这事,我让她先不要急,我现在就赶回去,我挂断电话,看了一眼仍躺在尸柜里的王强,叹了一口气,轻轻将尸柜合上。
走到电梯门口,停尸间的灯突然又闪了一下,我一愣,突然看见电梯夹口处有什么东西在发亮,我用手将发亮的东西从夹口处取下,才发现这是根女人的头发,之所以能判断这是女人的头发,主要是这头发太长,我用手拉了半截,这头发的一头仍旧夹在里面,我纳闷哪个女人的头发会这么长,而且被夹在这里,此时正巧电梯从楼上下来,我见头发仍抽不完,索性放在一边不管,毕竟一根头发又不会影响电梯的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