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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夫子和宋应星看过彼此为韦宝准备的备考资料之后,都不是很看在眼里,却也没有贬低对方的资料。
“怎么样?夫子,你觉得宋先生写的这些文章,怎么样?我大都背下来了。”韦宝问廖夫子。
“还是不错的,有这些东西,至少能保证不至于交白卷。不过,小宝,你还是要将我准备的历年乡试会试考题吃透,我不但将这些很难弄到的范本都弄来了,还一个个都详细写了评注,花了很多心血。”廖夫子道。生怕韦宝会因为宋应星帮他准备的这些东西,到时候通过了举人考试,把功劳都算在宋应星头上。因为,韦宝若是通过了乡试,成为了举人,很有可能会重谢老师的嘛。
宋应星听廖夫子话中有些许贬低他为韦宝写的那一百多篇文章的意思,顿时便不高兴了,“夫子所言也不全然对吧?韦公子背熟了我这些文章,不说必然高中举人,也不能说仅仅只是做到不必交白卷而已吧?你这些历年乡试会试的考题和学子的答卷虽然有一定借鉴意义,但岂不闻,文章贵在懂得变通,每一批改卷的夫子都不一样,每一批人有每一批人的喜好。更不用说,夫子们还是交叉阅卷,并不是一个人做决定。你这些历年乡试会试的考题,在我看来,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不看也罢。”
“你说什么?”廖夫子听宋应星说的不客气,当即怒了:“你不要以为你是江西的举人就傲气的很,瞧不起我们北方读书人!”
韦宝一汗,心说人家跟你谈学术,你就谈学术便可以了嘛?扯什么地域关系做什么?这不明摆着是要拉地图炮么?
吴三辅、韦达康、范老疙瘩和王志辉等同桌之人也发现有点不对劲了,看向廖夫子和宋应星。
吴三辅是好事之人,爱看热闹的人,又岂会不喜欢看吵架,遂从旁煽风点火道:“这位宋先生,你们江南学子虽然厉害,也不能太瞧不上我们北方学子呀。”
宋应星闻言生了怒气:“吴公子,宋某绝无此意!就事论事,我说廖夫子准备的这么一大本大部头是陈芝麻烂谷子,绝无贬低北方学子的意思,只是针对廖夫子这本书来说罢了。要知道科考年年在变化,隆庆年间和万历年间的许多考题,已经多年不出了,借鉴意义微乎其微。博学自然好,但是韦公子时间紧,要通读经史子集,不是更好?韦公子有这么多时间吗?我这一百多篇文章,任何一篇都是时下热议的话题,离考题范围近,我是这个意思!我可从来没有说过北方学子的不是。”
韦宝也怕吵起来,遂笑道:“宋先生和廖夫子都说的有理,宋先生是挖井,挖的比较深,容易打上水来。廖夫子是伐树,范围比较广,也容易砍中咱们要的树木,都是有好处的。”
韦宝其实是看出来廖夫子给自己准备的那啥历年乡试会试考题要点,似乎意义不大,而且廖夫子的水平也远不如宋应星,所以,觉得让他们再争论下去没啥意义了。
韦达康、范老疙瘩和王志辉等人也看出了其中名堂,几个人都是大字不识几个的人,但是生活经验却不可谓没有,说起挖井和伐树,立时有了精神,围绕这两件事高谈阔论起来,将话题岔开了。
宴席还在继续,看吴三辅的劲头,韦宝估计吴三辅是不喝倒下,绝不会下桌了的,遂在吃了一些饭之后,提前离开。
廖夫子也不是很在意喝酒,比起喝酒,更倾心于助力韦公子高中举人的事情,遂也跟着离开。
而宋应星被韦宝喊来,就是为韦公子备考出力的,自然也得跟上。
二人刚才在酒桌上争论了半天,此时倒是不再吵架,却开始争着抢着要给韦公子教学。
廖夫子仍然以他的历年乡试会试考试要点为基础教学。
而宋应星则以乡试各个阶段的要点为基础,注重实际效果。
乡试又称“大比”,定在子、卯、午、酉年秋八月进行,故又称“秋闱”。
参加乡试的人员有两种人,一是在校学生,即国子监监生和府、州、县官学就读的生员。
但生员必须是在按察司提学副使主持的科考中获得一、二等的“科举生员”。
二是“充场儒士”。在明代,未人政府各级学校的读书人称“童生”,他们中的一些人经特别考试,可获准参加乡试。
乡试参试名额与中举名额大致为三十比一,即录取一名举人,参试者约为三十名。
韦宝这种秀才属于第二种,在乡试之前还得参加一个科试。
根据“科举成式”的规定,“官未人流者”也可参加乡试,但从官、吏分途以及任官注重资格以后,这种情况就基本取消了。
“科举成式”还规定,学校教官、罢闲官吏、倡优之家以及居父母丧者,不许参加乡试。
韦宝倒是没有这些限制。
乡试试场设在各省省城,即布政司衙门所在地,南北直隶的试场分别设在应天、顺天二府,即今北京、南京。
考试之前,各布政司及二京府均聘请主考官二人、同考官四人。主考官的职责是出题、审卷、决定录取名单、排定名次并上报礼部,同考官则负责协助出题、审卷。
明初,南北两京乡试的主考官规定用翰林官,各省则教官、耆儒兼用。景泰三年(1452),定两京乡试考官仍用翰林,但各省考官不再用“耆儒”,只由布政司和按察司会同巡按御史在本省教官中推举五十岁以下、三十岁以上,“平日精通文学、持身谦谨者”充任。
这一规定,本意是要考官得人,但考官既由布、按二司与巡按御史推举,而教官本来就职份卑微,对上司的嘱托也就不能不有所关照,有的甚至主动献殷勤,致使考生们意见纷然。
于是不断有人建议差京官往各省主考乡试,以杜请托。
嘉靖七年(1528),世宗采纳大学士张璁的意见,每省派京官或进士二人前往主考,但只行了两科,就因与监考官的礼节纠纷而罢。
直到万历十一年(1583),礼部重新提出这一问题,才最后定制:浙江、江西、福建、湖广四个读书人较多的省份由翰林编修、检讨主考,其他省则派六科给事中及礼部主事主考。
同考官也要求由进士出身的府推官、知县担任,教官只是“间用”,加以点缀而已。从主考官、同考官人选资格的变化,可以看出明政府对乡试的重视,也可见杜绝科举中请托之风的困难。
除主考、同考,还要组织一个乡试管理班子,这个班子由提调官一人、监试官二人、供给官一人、收掌试卷官二人、弥封官一人、誊录官一人、对读官四人、受卷官二人、巡绰搜检官四人组成,另有办事人员及号军若干。
乡试由朝廷选派翰林、内阁学士赴各省充任正副主考官,主持乡试,考试主要考《四书》、《五经》、策问、八股文等,各朝所试科目有所不同。各省的学政是不能主持乡试的,学政负责主持院试,选拔秀才,并督察府、县的学官。
八月初九为第一场,试以《论语》一文、《中庸》一文或《大学》一文、《孟子》一文,五言八韵诗一首,经义四首,初场的3道四书题每道都要写200字以上,4道经义题则需要写300字以上。十二日为第二场,试以五经一道,并试诏、判、表、诰一道,议论文要求300字以上,以后又有变通。十五日为第三场,试以5道时务策即结合经学理论对当时的时事政务发表议论或者见解。
儒家经学是科举考试的主要核心内容。
宋应星为韦宝准备的便多为儒家经学的内容。
“宋先生,若是按照你这种准备法子的话,别说你才准备一百多篇文章。《论语》、《中庸》、《大学》、《孟子》,五言八韵诗,经义,初场的3道四书题,4道经义题。光是这几项,你就至少得准备上千篇才成!五经,诏、判、表、诰,时务策这些,你至少也得准备三四千篇,合计不能少于五千篇,否则有何意义?”廖夫子争不过宋应星,便在一旁说酸话。
宋应星本来不想理会廖夫子来着,气道:“廖夫子,你觉得可能吗?我准备五千篇文章?韦公子能记得住这么多文章吗?”
“所以啊,韦公子,你还是别背诵他这些劳什子东西了,还是将心思专注于历年乡试会试考题为好,缘木求鱼不如退而结网。”廖夫子道。
韦宝被两个人吵的有些心烦,看样子,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是有道理的啊。
其实韦宝已经做出了选择,宋应星的直接猜题,并且给出摸你答案的法子,本来就是韦宝当初要求宋应星这么做的,更加符合他的水平。像廖夫子那般备考,着重于基础知识,那还不如不要备考,把所有的经史子集再扎扎实实学一遍,那怕是没有五年功夫,根本下不来。
只是韦宝不知道该怎么‘劝退’廖夫子了。
“夫子,你的法子虽然也很好,不然,你也来猜题吧?按照你猜的题,准备些应考的文章给我,怎么样?”韦宝灵机一动道。
廖夫子一怔,“小宝,你也要我像宋先生这样猜题?”
“嗯,多个思路,多点把握嘛。”韦宝微微一笑:“时间有限,你带来的这一大车书籍,我怕是真的没有这么多时间看啊。”
宋应星闻言微微一笑:“廖夫子,你不会是只能批注,找他人的错处,自己没办法猜题,更没办法答题吧?”
廖夫子闻言老脸一红,哼了一声:“我不是没本事猜题!更不是没本事答题,我是不想妄自猜测朝廷的考题!这岂不是亵渎朝廷科举?”
韦宝一汗,这下子算是彻底看清楚廖夫子的水平了,“夫子,那您先歇一歇,我们这样,过两个时辰,我再按照你的法子备考,两种法子,咱们都试一试,如何?”
廖夫子听韦宝这么说,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怏怏不乐的坐在一旁看书。
韦宝总算松口气。
到了将至黄昏的时候,又来了几个让韦宝彻底摆脱廖夫子的人。
一大帮山海书院,预备上京考乡试的学子,有三十多人,来寻廖夫子。
这些人,大都是寒门学子,也有几个富户子弟,都是具备了秀才功名的人。
韦宝的老熟人汪灿华、汪东明、方安平,以及郑忠飞,都在其中。
汪灿华、汪东明和方安平等富户子弟,主要是跑过来找吴三辅玩的,知道吴三辅现在跟韦宝在一起,在海商会馆。
而郑忠飞等人主要是为了来求教于廖夫子的。
也不能说完全求教于廖夫子,更多的是求教于廖夫子的书籍。
廖夫子本事不大,但是搜罗的各种书籍还是很齐全的,并且,将大部分乡试会试会用到的书,都搬到了韦宝的海商会馆来了。
这回影响郑忠飞他们的备考呀,所以要找过来。
韦宝对郑忠飞稍微有些反感,因为曾经是竞争对手,但是现在郑忠飞已经不配成为他的对手了。
还因为自己的发家,怎么说也是在坑了郑忠飞一家一下子的基础上发家的,韦宝对郑家,还是稍微有些愧疚的。
所以,时过境迁,作为山海书院的同窗,韦宝已经不是特别想打压郑忠飞。
郑忠飞能跑到海商会馆来找廖夫子,在韦宝看来,人家也是需要鼓足勇气的。
位置调换,他若是郑忠飞的位置,此时不见得还愿意跑到对家的地盘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