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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楝见了韦宝的两锭大银子,一惊之下站了起来,连连摆手:“兄弟,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没有要向你要银子。你大哥可不是贪财的人,可不是为了银子跟你拜把子的啊?既然做了兄弟,不能有银子上的来往。兄弟,你快些将这银子收起来,大哥不能要这银子。”
韦宝对于李成楝的拒绝,心生好感,能看出这人本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乡里人,即便他姐姐当了太妃,似乎对于李成楝来说,并没有将他改变多少,依然一副老实巴交的农民模样,而且有河北这边人的憨厚重义!“大哥,这是我这个做兄弟的,给嫂夫人和侄子的见面礼,这你要是不收,那就是看不起兄弟了。”
李成楝听韦宝这么说,更加感动,明明是韦宝硬要给自己送银子,还说的好像是求着自己收他的银子一样,这个这个了半天,僵在那里。
韦宝笑着将银子塞入李成楝的袖兜:“喝酒吧,大哥。”
李成楝脸一红,“这次就按兄弟说的,是给你侄子的见面礼,下次不许如此了,兄弟再有钱,那是兄弟的钱,咱们义气相交,遇到事情互相帮衬,那都是应当的,绝不可和银子挂在一起,咱们可是拜过苍天的兄弟呀。”
韦宝笑着点点头,暗忖这哥们算是交对了,轴的很,不过这种人最让人放心,只是,似乎不太适合当官,原则性太强,但是放到后世,有机会做官的话,说不准是个好官,“都按大哥说的。”
李成楝见韦宝答应自己了,开心的一笑,端起酒杯和韦宝继续饮酒,两个人又说说谈谈,商量了一些帮东李李庄妃娘娘过寿的关节,方才散场,出馆子。
韦宝对几名随扈道:“送我大哥回去。”又对李成楝道:“大哥,这里能不能雇个轿子啊?”
李成楝见韦宝显然是之前没有到过北京城的人,呵呵一笑:“兄弟,哪里有轿子给你雇?京师的小官也是走路,更何况我这种身份的人,要是有货要拉,也只是上猪市口找挂板车罢了。”
韦宝笑着点点头,暗忖大明的交通太不发达了,这要是清末的话,好歹招手就能喊一部洋车来吧?好在这时候的北京城小,走走就走走,“那正好,咱们喝了这许多酒,散步散散酒气。”
李成楝听韦宝要亲自送自己回家,感动道:“兄弟刚才也喝了不少酒,我自己回去便是,不用相送了,我明日办了事,到你住的客栈去寻你。”
“没事,我自己也需要认一认门。”韦宝笑道。
“行,就到我家去喝杯热水。茶水没有,开水还是有的。”李成楝听韦宝这么说,也不再客气,挽着韦宝的手走道。俩人显得极为亲热。
“那我就叨扰了。”韦宝呵呵一笑。
李成楝的家北居贤坊王大人胡同后面的一个小胡同,在北京城的最东北角上,韦宝开始以为不太远,走起来才知道要了命了。
要从现在所在的十王府街,经过金鱼胡同,干鱼胡同,穿过灯市,到达东四牌楼南街,然后一直走,穿过东四牌楼北街,街道两旁是黄华坊、澄清坊、仁寿坊、思诚坊、南居贤坊、较忠坊、这才来到东直门大街。
到了东直门大街的时候,韦宝已经需要扶着腰走路了,实在是太佩服古代劳动人民,两条腿走天下呀,你们都是怎么做到滴?
路途中,几名随扈几次示意要不要背着公子?韦宝都果断的拒绝了,尤其是在几次和自己擦肩而过的几个‘地主’家的小胖子经过之后,暗忖自己也不能太懒了,否则非变成这些‘寄生虫’不可。
“怎么样?兄弟?不行就歇一歇吧,喝个大碗茶再走。”李成楝见韦宝似乎是实在走不动了,问道。
韦宝身后的一帮随扈也都上来关心他们家公子的身体,公子是有点小弱,走一个来时辰就大喘气成这样了。
“大哥,你走慢点便是,你走路怎么跟跑一样?”韦宝摇了摇手,嘴硬道:“没事没事,还要走多久呀?”
韦宝觉得这年代的人走路都像是在竞走一般,谁说古代人的生活节奏慢了?
“马上就到了,不用一炷香功夫,已经到集贤街,走一半就到王大人胡同,我家就在后面的一个小胡同里面。”李成楝笑着答道。
韦宝哦了一声,心说幸好这时代的北京城还小的很,要不然光是这些地名都记不过来了,他的记性是很好的,这时代的北京城,也就后世一个地级市的规模,韦宝将主要的几十条街道弄清楚,将东西南北弄清楚,就不至于缺乏方向感。
咬着牙继续跟着走,真的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来到了李成楝家。
李成楝的家是一处破旧的四合院,院墙只有韦宝的胸口高,从外面可以看见里面,一般的小门小户都是这般矮墙。
“这还是十年前,我们一家人来京的时候,我姐姐把她攒下来的全部例钱银子银子拿出来给我们置办的,地方小了点。”李成楝有点不好意思的向韦宝介绍,听韦宝说他家在辽西,心想韦家肯定有钱,偏僻地方,房子做的肯定更是大而气派。
“在京城,这样就不错了,过阵子大哥弄一套四进四出的敞亮院子搬了便是。”韦宝并没有流露出丝毫轻视的表情,自己的起点是什么?自己家在自己刚穿越重生的时候,不过是一处连用来当厕所都嫌弃冻屁股的小茅屋,哪里会瞧不起李成楝家。
李成楝见韦宝没有轻视的意思,很是高兴,热络的搂着韦宝进了小院子,喊道:“屋里的,三个小子,都出来见客人了。”
李成楝的妻子和三个儿子闻言出来迎接,听闻李成楝刚才和韦宝拜了把子,诧异之后,便非常的热情,几个儿子都以叔侄之礼和韦宝见了,韦宝也和李成楝的妻子见过叔嫂之礼。
李成楝自称快四十岁,其实也才35岁多一点,可是三个儿子却都已经不小了,最大的儿子居然才比韦宝小一岁,最小的儿子也才比韦宝小三岁而已,韦宝便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年纪,暗暗觉得和李成楝拜把子是好笑的事情。
进屋也没有好椅子坐,李成楝用袖口擦干净一张长凳子,端给韦宝坐。
韦宝笑着谢过,和比自己才小一岁的李成楝的大儿子闲聊了几句,感觉自己这‘大侄子’挺稚嫩的,虽然人生的挺粗壮,有点武夫的样子,见识和反应这些,却都不行,倒像是乡里的庄稼汉。这要是不亲眼见到,他绝想不到皇家亲戚,居然也只是这样而已。
李成楝的小儿子倒是挺活泼的,像韦宝打听是从哪儿来的人,家里的情况,一副小侦探模样。
韦宝开动口才,一会儿就和李成楝的家人混熟悉了。
“嫂子别忙了,我这就走了,这里是一点小意思,一路上也没有看见有卖礼品的地方,一点小意思别嫌少。”韦宝见李成楝的老婆在烧了水之后,又要去邻舍借茶叶,便赶忙站起身来,并且从怀中又摸出十两纹银。
韦宝本就不是小气的个性,开始认李成楝为大哥,虽说是带着目的,现在到了人家家里,见过了人家的家人,感觉立刻不同了,真的进入了状态,感觉李成楝一家就是自己的亲戚一般。
李成楝老婆和几个儿子见韦宝出手这般阔绰,都惊到了,一起看向李成楝。
他们倒是挺有教养的,虽然很想去接,却都没有过去。
这年头,十两银子够他们一家人两年的用度了呢,再不用担心挨饿受冻了。在京师,四十两纹银便能买一处不错的四合院居住。
“这使不得,使不得。”李成楝见韦宝又拿银子出来,赶紧起身阻拦:“兄弟,你这是干啥?刚才在酒庄已经给了我十两纹银,已经很多了。”
“大哥,我这是给嫂子和几个侄子的啊,又不是给你的,三个侄子呢,刚才那十两纹银哪里够?”韦宝呵呵笑着,将银子递给了李成楝最小的儿子,“拿着。”
那小儿子也有11岁了,怯生生的看了看韦宝,又看向他父亲,本来他还觉得韦宝只是比他大几岁的大哥哥呢,现在见韦宝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子,顿时将韦宝看的高大多了。
李成楝微微摇头,小男孩吓得后退一步,将两只手放在身后。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啊?”韦宝笑道:“头一回上家里,哪里能空手呢?这是扫我的面子啊。”
李成楝听韦宝这么说,十分的纠结,“兄弟,你太客气了,刚才那十两纹银都已经足够用了,我们家就这么几口人,哪里能一直要兄弟的银子?”
李成楝的老婆一看就是乡里女人,不会说什么话,只是一个劲的在旁边低声说不能要,不能收。
韦宝笑眯眯的将银子放在了他们家的破桌子上,拉着李成楝的手:“大哥,天色已经暗了,我该回去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并且轻声对李成楝道:“别忘了刚才商量的事情,还有,进宫办事,该用钱的地方要舍得用钱,太监们有点小钱通路,说话好方便些。”
李成楝见韦宝执意要将银子留下,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道:“兄弟放心吧,我说过的话,都会记得去做。”
“那行,大哥,嫂子,你们歇着吧,我去了。”韦宝笑呵呵的出门。
李成楝全家上下赶紧出门来送,双方又互相说些话,好不热络,直到韦宝带着几个随扈走远,李家众人才返回院子内。
“这小官人是谁啊?你什么时候认识的?你们今天还结拜了兄弟了?”李成楝老婆肚子里一肚子的问题,迫不及待的问开了。
李成楝将今天去杨家碰壁,然后碰上韦宝的经过说了。
李成楝老婆这才清楚,喜道:“你今天还真是碰上贵人了也说不定,那小官人一下子给咱们家这么多银子,人看着也不错。说不定他家是辽西的什么名门望族呢,你也没有啥好被人利用的地方,我看这是好事。”
“嗯,我也这么看,只是咱们无官无职的一个挂名小旗官,太妃弟弟也不顶事,受了人家的好处,心里过意不去。”李成楝道。
“那小官人不是说想为姐姐祝寿吗?我觉得他一定是想借着这事,把他的生意做进京师来,你帮着他把这事办成了,便没有什么过意不去的。”李成楝的老婆比李成楝有主意的多:“我猜你认的这兄弟,是想借着你,多认识些人,这你一定能办到的。”
“能办成吗?怕是我姐姐这一关就先过不去了。姐姐最不喜张扬。”李成楝忧愁道。
“姐姐那里我去说,帮她祝寿,又不是沾她什么光。”李成楝的老婆打包票道。
李成楝听老婆这么说,放心了一点,却还是担心居多,看着欢天喜地围着刚才韦宝留下的十两纹银打转的三个儿子,叹口气之后,将怀中的另外十两纹银也一并拿出来交给他老婆。
“刚才小官人说的话我都听见了,等会我拿五两银子出来,帮你到街上换成散碎银两,进宫办事,该打点的地方要记得打点,那小官人年纪看着轻,却像是十分有主见的人。”李成楝老婆笑道。虽然才只见过一次,却对韦宝的印象极好,年轻的男孩,又懂礼貌识大体,很容易招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