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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我坐在匡伊扬斜对面的沙发上,他抽了一整晚的烟,而我则在烟雾缭绕下跟他说了很多的话。
我直言不讳的告诉他,我是真的不爱他;他也坦诚的告诉我,打陈文航是因为他听见陈文航喝多之后跟别人面前说睡过骆向东的女人,也就是我。
我跟匡伊扬说:“我一点都不生气,因为我已经完全不在乎他了,他现在死我面前,可能我只会打个电话告诉他家里人来收尸。”
我也对匡伊扬说:“越长大,能在乎的人就越来越少,我不想失去你。”
匡伊扬始终没提过原谅我跟骆向东的话,我不指望他原谅我,我只希望他能原谅骆向东。
我说:“你跟我才认识四年多,可你跟骆向东已经认识二十二年了,无论他曾经做错过什么,伤害了你什么,他总归是你小舅,是你亲人,我希望你能原谅他。”
匡伊扬一直没出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可是过了很久之后,久到我已经快要忘记上一句说了什么,他却忽然轻声说:“你真的很爱我小舅吧。”
我慢慢转头看向匡伊扬,他没看我,只是伸手将最后一根烟的末端按熄在烟灰缸里,然后起身往主卧走。
他说:“我毒瘾熬过去了,想睡觉,你也回去吧。”
我本能的站起身,头有点晕,余光往外一瞥,天都亮了。
当我来到主卧门口的时候,匡伊扬已经躺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我说:“我出去买早餐,你想吃什么?”
匡伊扬低声道:“不想吃。”
我说:“那你睡吧,我在外面等你起来。”
匡伊扬说:“你走吧,我想一个人睡一会儿。”
我心底还有不放心,所以踟蹰着没有动。隔了几秒,匡伊扬又说:“我起来再打给你。”
听到这句话,我莫名的松了口气,因为觉得他正在往好人的路上回归。
我说:“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等你起来给我打电话,我陪你吃饭。”
想必除了我之外,鲜少有人能理解我对匡伊扬的感情。他爱我,而我只把他当弟弟,不是朋友,而是弟弟。
我心疼他,看他做错事我会生气,看他用不走正路的方式来报复我们,我更多的是伤心。
骆向东说他更看重亲情,从前我不懂。而当时的我如果能预见到今天的一切,那我也不会逼骆向东向我承诺什么。
我确实没办法踩着亲人的眼泪去谈什么爱情。
从酒店出去的时候,才早上六点五十多。我拿出被静音的手机一看,最多的未接电话就是纪贯新打来的,一共六十七个。
眉头轻蹙,因为想到照片的事情,加之一晚上没睡,我有点犯恶心。
这辈子就是想找个不出轨的男人谈一场平平淡淡的恋爱,怎么就这么难?
眼看着快要到上班时间,我索性没回家,直接打车来了旅行社。
才刚一进门,社内的人全都齐刷刷的向我看来。我还以为自己怎么了,难不成一夜没睡特别苍老?
正想着,会客室里面出来一个人,是许一凡。他快步来到我面前,压低声音说:“子衿,你男朋友来了。”
我一愣,但却没出声。
许一凡说:“他都来了大半天了,刚刚问我你搬家去了哪里,我说我不知道,他脸色可不怎么好看。”
我径自迈步往会客室走,伸手推开|房门,无一例外的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纪贯新坐在正对面的沙发上,身穿Loewe的深灰鹿皮短外套,里面白色圆领毛衣。这外套我也有一件,是情侣款的,是跟他一起逛商场的时候,他一起买的。
见我推门进来,纪贯新咻的站起身。一边往我这儿走,一边蹙着眉头,一脸不高兴的说:“你跑哪儿去了?我给你打了多少通的电话?电话不接短讯不回也就算了,你搬家算几个意思?”
“梁子衿,你还涨能耐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都找疯了?”
他这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我都快误以为他要打我。
我以为纪贯新看见我的第一句话是解释他跟周梦怡在日本的事儿,可没想到……他劈头盖脸的给我数落了一通。
太出乎我的意料,我反而连怒气都没有了,唯独只剩下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