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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萧肃和楼展皓师兄弟二人一个箭步冲到那谭松跟前,互相对视了一眼,只听一青衣弟子嘀咕道,“明明没气了怎的还有脉搏……”
萧肃听罢眉头一皱,忙俯身察看谭松伤势,除了已经被水泡得皱胀失去血色的残臂,几乎没有其它紧要……他刚要收手,忽觉一缕热气自手下掠过,心里一番疑惑,却听楼展皓压低声音惊道,“大师兄,你看!”
萧肃顺着楼展皓的手势朝谭松胸膛间看去,像是想起了什么,登时失声道,“斗阳三剑!”
话音一落,那苏纶信不知何时也到了二人跟前,疑道,“斗阳宗的人什么时候来了……”
萧肃怔了怔,缄口不语。
要说这斗阳三剑,萧肃和楼展皓其实早见识过。其精妙处,在于三招三式,极易伪装成别派剑法,且以剑气伤人,不伤外,只伤内。所以身中斗阳三剑的人,表面无一丝伤痕,实则五脏六腑重创,如同烈火焚烧。
“萧师兄莫非知道什么隐情?”那苏纶信见萧肃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佯笑问道。
“苏师弟想知道什么隐情?”萧肃眼角一搐,面色微愠道,“我师弟伤成这样,做师兄的难辞其咎,苏师弟此时还苦苦相逼,未免失了风度吧?”
那苏纶信听罢面色一震,随即赔礼道歉说,“萧师兄误会。我只是好奇为什么……”
突然一声冷哼,让本在圆场的人笑容即刻僵硬。
不过这冷哼之人,却不是萧肃。
“斗阳宗与无名派并列中原四大正派,如果斗阳宗的人来了,苏师兄不应该高兴吗。”楼云景满眼戏谑地瞅着那苏纶信,“咦”了一声,继续说道,“怎的生死门猖狂若此,都未曾听说四大正派联手?”
那苏纶信冷笑道,“寒水门真是人才辈出,一个小小少年,话语竟这般犀利。不过啊……”顿了顿,称赞说,“一针见血。”
楼云景忽地深作一揖,谦虚说,“就算我这个小小少年再怎么一针见血,比起苏师兄来,都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那苏纶信哈哈一笑,刚要说话,只听萧肃身旁的楼展皓道,“苏师兄,家弟年纪轻,胡言乱语,见笑了。”说完随了一揖。
四人一唱一和,词不达意。
那苏纶信用眼角余光瞥了正耳语的萧肃和楼展皓,暗自冷哼,忽而双眉倒竖,提气喝令道,“继续出发!”
号令一出,一行垂首待命的青衣男子尽皆眼神一凛,额角青筋暴起,大喊应道,“是!”
慷慨激昂,铿锵有力。回音袅袅不绝。
萧肃和楼展皓被这号令震得身躯一颤,心下惊叹无名派风气之肃穆热烈,不由得有些紧张。
毕竟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世事难料一词,若不是真切体会过,便不知期间饱含了多少变化多端。
鸟鸣山涧的湿热雨林。
除了一行青衣。
还有形单影只的人儿。
无忧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只觉浑身奇痒难忍,下意识地去抓去挠,忽闻一记十分痛苦的闷哼之声,一个骨碌爬起身,揉了揉眼,循声而望,登时惊呼道,“风叔!”
溪水潺潺,日光毒辣。
一满身血点的年轻女子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翻到那半泡在溪水里的人儿身前。
“你怎么样了?哪里痛?”无忧用尽了吃奶的力气般嗞啦咧嘴地将那白发男子拖出水来,边拖边问道。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声极其轻微的咳嗽。
无忧眉头紧蹙地注视着那张面具,哼道,“你这面具可真结实,折腾了这么长时间都不带掉的。”撇了撇嘴,挑眉又说,“早知道风窟里我心一横就把你面具扯下来了,也好看看你到底哪路货色。”说罢不经意地瞧了瞧跟前人湿透了的单衣,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她满眼疑惑地凑近那白发男子的胸膛凝神细瞧,冷不丁惊得一个趔趄,险些滑回溪水里。
“怎的……怎的这么多的蚂蟥!”无忧急忙扯开那白发男子的单衣,登时又一惊。
一个个溃烂到不成形的指甲盖般大小的血窟,参差不齐地散布在那苍白的肌肤上。十几只蚂蟥,就如此伏在那血窟旁,摇头摆尾,肥如指肚。嗜血的样子,贪婪至极。
“你都这样了还没死,命真大……”无忧眼眶一红,不管三七二十见到蚂蟥就抓,狠狠地摔到一旁。
“嘭、嘭、嘭……”几声,溪边霎时绽开无数小血花。
那白发男子忽然勾起了一抹笑意,哑声说,“以前想死,现在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