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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晶莹剔透的水珠折射着阳光,斑斓的夏花散发着馥郁馨香,绿叶青翠引得彩蝶嬉戏,在花叶间翩然飞舞。
此时的慈宁宫花园,宛若画卷般美丽,惹得人流连忘返。
从慈宁门出来,玹玗只是贪近路,所以才从慈宁宫花园穿行,哪知竟遇上了不想见的人,果然是祸躲不过。
富察老夫人用过早膳,便带着纯怡到临溪亭喂鱼,玹玗入长信门就直往南天门去,原本是遇不到的,但天底下就是有“可巧”二字。
慈宁宫花园的一处宫房靠近南天门,富察老夫人方便出来,恰好看到捧着锦盒的玹玗。虽然甯馨从未在母亲面前抱怨,但宫里的事情哪里瞒得住,流言早就传到富察府,富察老夫人也早就有心想整治玹玗,故而放慢脚步,迎着玹玗走去。
按照宫里的规矩,公主作为皇帝的妹妹,是无需向皇后见礼,玹玗虽未被正式册封,可毓媞早已对内务府传下懿旨,玹玗既是先帝义女,一切吃穿用度都按照和硕公主的规制,这无疑是变向承认了玹玗的地位,且弘历对此也无异议。
说起来富察老夫人是长辈,额首问安乃晚辈应有的礼貌,可玹玗就是看不惯富察老夫人那趾高气昂的模样,遂微敛眼眸,不着痕迹的往左侧偏了半步,与来人擦肩而过。
“宫中奴才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见到主子都不懂的请安问好。”见玹玗衣着素净,发髻梳得简单,头饰也并不华丽,于是富察老夫人故作没认出玹玗。
跟在其身边的小宫婢连忙提醒道:“老夫人那是……”
“可认得她是哪个宫里的,回头告诉皇后,宫里的奴才该调教了。”富察老夫人冷声打断,说话越发难听。
小宫婢这才明白,富察老夫人是在故意刁难,她心惊地轻咬嘴唇,缓缓低下头,生怕自己成为主子争斗的牺牲品。
玹玗停下脚步,微微侧目,嘴角噙着笑,却是一声不吭。
“哟,原来不是奴才啊。”富察老夫人冷笑道:“都说被太后带在身边的那个先帝义女很有教养,老生怎么没看出来,见到长辈迎面走来,也不知道问好。”
玹玗秀眉一挑,轻笑声虽无讥讽的音调,可澄澈的眸底却透出了几分不屑,没多做停留,仍然不向其问好,也无意与其争辩,默不作声的转头走开。
富察老夫人没想到玹玗会这般无视她,怒气涌上心头,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老夫人,三格格还等着呢。”小宫婢低声提醒,希望事情就此结束。
谁料富察老夫人刚要移步,却听见玹玗乖巧的问安声传来,对象当然不是她。
玹玗福了福身,娇俏地笑道:“五爷吉祥。”
“哇,你可别吓我。”弘昼的视线越过玹玗,望向不远处的背影,他刚才隐约听到富察老夫人的话,于是略抬高声音说道:“在皇上面前你都不用行礼,突然对我这么客气,不会是有什么企图吧。实话说,是不是看上了什么首饰,所以盘算着要五哥买给你?”
玹玗用眼角余光瞄向身后,娇嗔道:“五爷太看不起人了,我若真想要什么,何需向五爷伸手,何况去年太后给我打造的珠饰,多得我都戴过来呢。”
“那是,你的月银除去内务府那份,皇上每月额外给你一份,皇额娘对你更是大方,还不知道贴了多少给你。”弘昼玩兴大起,笑道:“只是你突然那么客气,让我这个当哥哥的有些不适应,这才与你说笑呢。”
“我客气是想提醒五爷,别忘了慈宁宫花园的规矩,没有皇上陪着,也没有太后的邀请,你就敢随便进来?”玹玗把锦盒往弘昼面前一递,“既然五爷坏了规矩,就罚你帮我拿东西。”
“遵命。”弘昼接过锦盒,黑瞳里全是笑意,低头在玹玗耳边小声说道:“你要故意气死皇后的母亲啊。”
“她刚才高声大气的话,我就不信你没听到。”玹玗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冷哼道:“倚老卖老,就别怪我说出好听的。”
听了玹玗和弘昼一唱一和的对话,富察老夫人也没兴致继续游园,往临溪亭接了纯怡,也没去寿康宫,而是直接返回了启祥宫。
没过多久,乾清门散朝。
弘历先到上书房考问永璜和永琏的功课,然后直接往天穹宝殿而去。
看着身边的婢女都被赶到殿外,曼君毫无笑意的一勾嘴角,明知故问道:“皇帝又来做什么?”
“讲故事。”弘历眼底难得浮出一丝狠绝之色。
曼君眉心微蹙,淡然笑道:“难得皇帝也有故事讲与我听,可惜我年纪大了,对听故事没什么兴趣。”
弘历眸光越发凌厉,冷声道:“如果是关于静怡呢?”
乍一听到静怡的名字,曼君心中微怔,可当弘历说出静怡身世时,她却仅有一霎惊讶,随后便满不在乎地说道:“原来就为这事,时过境迁,还有什么好提的。我若真不知道静怡的身世,不就成了天底下最失败的额娘,从皇后带静怡回宫那天,我就知道她是老三的女儿,不揭穿,是因为她认你作阿玛,能平安富贵一生。”
“真就如此放心?”弘历双眸微眯。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曼君轻笑着反问,虽然心底藏着一份隐痛,唇畔溢出的笑却十分从容,淡淡说道:“着实不明白,皇帝对我说这么多有何意义,当年既然做出了选择,今日也决不后悔。”
“朕说这么多的目的,就是希望齐妃母妃日后再见玹玗少说些话,否则静怡未必能平安富贵一生。”他是答应过不会利用静怡,但仅限于不涉及到玹玗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