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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来毓媞苦心安排了不少侍妾给弘历,可佩兰和荃蕙,一个已经难以控制,另一个又不得宠,其他几个就更指望不上。
玹玗虽然好,但是太聪慧睿智的人不好驾驭,弄不好就会养虎为患。
但目前看来玹玗还算乖巧,反正时间还长着,足够慢慢观察。
梅林之中暗香萦绕,晴雪之日碧空流云。
在花开满枝的树下设有琴案,煮酒不焚香,身后的爖火选用乌冈白炭,燃烧的时间长,且没有味道,也不会生烟,碳爖设计精巧,掩盖了白炭燃烧时的轻微炸声。
纤柔手指轻挑琴弦,曲声悠扬婉转,微风拂过花枝,点点红香飘落琴上,却没有幽怨的叹息,和感慨落花的清泪。
这几日玹玗都在研究年希尧留下的琴谱,并不为修心养性,而是在破解玄机。
雁儿踏雪前来,静静站在一旁,真是弄不懂玹玗怎么想的,抚琴在屋里也行,何苦来这梅林中受冻,难道就为那自然花香。
直到曲罢,雁儿才说道:“告诉你个好消息,听了一定会高兴。”
“又听到什么朝中的动静了?”玹玗盈盈一笑,翻着手中曲谱,心不在焉的问。
“朝中的动静自有人给你通报,比太后得到的消息还快,哪里用得着我去趴窗根。”雁儿坐到碳爖边,搓着冰冷的双手,满心欢喜地说道:“瑞喜的外祖已经回京了,皇上特别赏赐宅院,又恩准瑞喜恢复本名。”
“真的!”玹玗惊喜一笑,在过年前能和亲人团聚那是最大的幸福。“那以后就要改称呼,正大光明唤他鸿瑞哥哥了。”
“瞧你这兴奋样。”雁儿挤坐到矮凳上,挽着玹玗的手臂,低声说道:“看皇上这翻旧案的速度,我猜想,用不了多久,海殷大人就能洗血沉冤,到那时你就是真正的正白旗格格,以后格格可要照顾着我啊!”
“谁有时间和你耍嘴皮子。”浅笑着睨了雁儿一眼,玹玗沉吟道:“谢老爷子回京,皇上必然是有不少恩赐,却不知道家丁婢仆是否妥当,眼看着就快到年关,老爷子在京忠过年,咱们也得预备一份年礼。”
“你又散财啊!”虽然玹玗说得句句在理,可雁儿于心中盘算了一下,若玹玗正要照顾谢府的事情,再加上年礼,恐怕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放心,以后咱们不缺钱。”扬着琴谱在雁儿眼前晃了晃,玹玗深深笑着,又附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
听了玹玗的私语,雁儿双眼圆瞪,一副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样子。
霂颻曾经说过,年希尧看着像风雅随性之士,其骨子里却是个情痴。如今玹玗手上的这本琴谱就是最好的证明,虽然其心中所求永远得不到,但也毫不吝啬的竭力相助。
年希尧身上竟有那样的君子风骨,女人错过他确实可惜,但襄王有心神女无梦,以谷儿的性格,许心一人就永不会变。
傻愣了半晌,雁儿才想起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我清晨瞧见安禄鬼鬼祟祟的往小东门去,说不定是和害你的人暗中联系,我真不明白,你不除掉他就罢了,为什么还让他随行来御园。”
“不留在身边更难放心。”玹玗眸光瞬间阴寒,冷声一哼,笑叹道:“至少我们知道他是对方的内应,如果除掉他,对方还会找其他人,一时间我们察觉不到,反而更危险。
当初选择设计毓媞离开紫禁城,除了寻找真遗诏,让弘历能少些掣肘,和保护永璜这三点,还有也是为了自己。
末香之事始终没查出头绪,且究竟是谁帮着余嬷嬷把香膏送到她那里,也还没查出来,那只黑手在暗处隐藏得太深,始终让她难以心安。
终于,等待这么久,对方的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幸而安禄行动不谨慎,既然都能被雁儿瞧见,又岂会逃过许方的眼睛。
只要跟着接头的人,查出幕后黑手,就指日可待。
“玹玗姑姑——”永璜高声喊着,兴奋地朝这边跑来,看他的样子像是刚下学。“找了你一大圈,原来你和雁儿躲在这。”
“雪地路滑,跑什么。跟你们的嬷嬷呢?又是永璜出主意把人甩掉了?”玹玗起身迎上前,见他身后还跟着静怡和永琏,便不由得教训道:“身为长兄,就应该以身作则,你是不怕摔,但静怡是女孩,永琏又小,他们摔着了可怎么办。”
“永璜记住了,下次一定不再这样。”永璜听话的应下,悄悄抬眼,察觉到玹玗并未生气,拉着她的手,笑着说道:“姑姑,今日天气好,谙达要教我和静怡骑射,听五叔说姑姑弓马娴熟,也一起去吧。”
玹玗浅笑着点点头,拉着雁儿一起,随他们去校场。
畅春园的日子,不但毓媞觉得惬意,就连她都喜欢这样的平淡,只是心底总有一丝挂念系在红墙之内。
冬月末,上雍正帝谥号,为敬天昌运建中表正文武英明宽仁信毅睿圣大孝诚宪皇帝,庙号世宗。又定钮祜禄?毓媞的徽号为崇庆太后,上徽号仪式定在腊月中旬。
腊月大寒日,原本被定诽谤先帝罪,该凌迟处死的曾静和张熙,改判于京城菜市口斩首示众。
此后,弘历又谕令,要查汪景祺旧案、查嗣庭旧案的无辜被牵连者,有意将这些发配之人全数赦回。
朝堂之上,已无人再敢反对他的翻案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