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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廿二,立冬。
久未放晴的天空,终于扫去了阴霾,可带不走人心中的郁结。
早起出门时水面薄冰初成,土壤也开始冻结,虽然艳阳高照却冷得透心。
玹玗昨日在养心殿睡到起更时方醒,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晚膳,随手抓了几块点心用绢子包上,就匆匆回慈宁宫。小安子和雁儿都在慈祥门内守着,见他们都快冻成冰柱,她也满心愧疚,拉着二人到小院的厨房,取自己的份例一起围炉吃涮羊肉锅子。
夜里,雁儿留在玹玗的寝室,就像在兰丛轩时一样聊到睡着,可惜少了一个。
因为今天众妃嫔要来慈宁宫谢恩,玹玗陪着雁儿把永璜送到上书房,然后去养心殿继续整理文稿诗词册,不过今日却没心思慢慢看,一会儿还得回慈宁宫帮忙。
“猜到姑娘定然又是丑时过半就起身,所以提前预备下早膳。”寅正一刻,李怀玉已在寝殿明间摆膳,“奴才要去储秀宫送朝服,就不伺候姑娘了。”
“小玉子,你上哪打听来的?”旧时在家,玹玗的早膳简单却又挑剔,不是牛乳配馒头蘸白糖,就是牛乳泡油条,入宫以后被迫适应环境才有什么吃什么。
“雁儿告诉奴才的。”李怀玉嘻嘻一笑,捧着弘历的就往外走。
“等等。”玹玗伸手勾住他的衣领,半眯着眼睛,问道:“我好像没跟雁儿说过旧时在家的习惯。”
李怀玉微微一怔,尴尬地咧嘴笑道:“是吗?那就是姑娘跟涴秀格格讲过,涴秀格格跟雁儿讲的,反正奴才确定是听雁儿所说,不信你去问她。”
“想必是套好台词了。”能在弘历身边当差这么多年,他自然是嘴紧的,玹玗也知道问不出什么。
“没有,我发誓绝对没有。”李怀玉把头摇得像波浪鼓。
“哦……那就是心有灵犀啊。”玹玗嘴角扬起一抹浅笑,调侃道:“我怎么觉得,你和雁儿姐姐好像交情不错,不会是想当我的雁儿姐夫吧?”
“不敢,我哪里敢存那样的贼心。”李怀玉连忙否认,悄悄地蹲矮了些许,脚底抹油耗子般的窜了出去,还不忘对自己的小徒弟喊道:“欢子,好好伺候姑娘用膳。”
和太监配成对食,有当初康嬷嬷的例子,她不由得担心雁儿的前程,毕竟李怀玉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请旨讨要了雁儿去。
可看着李怀玉,应该不会是康德安那样的人,可画虎画皮难画骨,内监毕竟身有残缺,谁又知道他们那不可触碰的底线在哪?
用过早膳,玹玗手脚麻利的把书册放置好,侧头看了看时辰钟,已是卯正三刻,想来弘历就快下朝,便告诉欢子她必须回慈宁宫一趟,晚些时候再过来。
辰时, 内阁臣部捧册置于各采亭内,至景运门外各受于内监,宣旨内监持节举采亭,分别进内右门、内左门前往各宫。
景仁宫,苏雪翎封嫔,赐号“纯”,为主位居主殿。承乾宫,那拉·荃蕙封妃,赐号“娴”,为主位居主殿。钟粹宫,黄思莹封嫔,赐号“仪”,为主位居主殿;金佳·雅容封贵人,居东侧殿;陈璐瑶封贵人,居西侧殿。永和宫,索绰罗·芷蝶封贵人,赐号“秀”,居东侧殿;珂里叶特·初涵封常在,赐名海佳氏,居西侧殿。
内务府太监总管单庆吉,仗着自己名字喜气,专门揽下储秀宫的差事,其实也就为了贵妃的大红包。
储秀宫内早已设好条案,佩兰穿着贵妃礼服,于储秀门内右侧迎候,待单庆吉入内,才随其后跟至条案前,然后跪听册文。
单庆吉高声宣旨:“朕惟政先内治。赞雅化于坤元。秩晋崇班。沛渥恩于巽命。彝章式考。典礼攸加。尔庶妃高氏、笃生名族。克备令仪。持敬慎以褆躬。秉柔嘉而成性。椒掖之芳声早著。度协珩璜。璇闱之淑德丕昭。荣膺纶綍。兹仰承皇太后慈谕。以册宝封尔为贵妃。尔其祗勤日懋。迓景福以凝祥。恭顺弥彰。荷洪庥而衍庆。钦哉。”
宣读完毕,佩兰一跪三叩,接旨后方起身,这就算是礼毕。
因为并非正式的册封礼,所以一切从简,至于六肃三跪三拜谢恩大礼,和赐赍册宝印、赏贵妃仪仗、受命妇参拜,都要等到定于乾隆二年十二月初四册封大典。
同为潜龙府邸侧福晋,包衣出身的佩兰尊为贵妃,满军镶蓝旗佐领之女的荃蕙仅为娴妃,而且从昨日午后,宫中就已有流言传出,荃蕙的妃位是太后所赐,而并非皇上的意思。
又有说法,是荃蕙母家受太后的指派,在宫外广收孝敬,因而惹皇上厌弃,所以最初的封号是“闲妃”以示警告。
命妇的正式参拜要等到册封大典,但宗室内的消息快,成心巴结,想为夫君说话,又有腰牌可入宫的命妇,清早就纷纷带着贺礼而至。
但热闹都聚在储秀宫,那边有皇后和贵妃,当然是那些命妇唯一的选择。
承乾宫冷冷清清,荃蕙明白弘历的警告,可她已经没了面子,就绝不能再丢架子,遂让余嬷嬷赏宣旨内监银五十两,其他人各二十两。
钱永远是宫中最能收买人心的东西,也是她最后剩下的武器。
“娘娘赶紧准备一下,内监和步辇都在承乾门外候着,可不能耽误了去慈宁宫谢恩的时辰。”秋月低声提醒,若按大封六宫的礼仪,应先去慈宁宫向太后行大礼,再去乾清宫向皇上谢恩,最后再去坤宁宫聆听皇后教诲。“因为今天非正式册封大典,皇上索性协皇后一起在慈宁宫受众妃嫔跪拜,以免耽误皇上的前朝政事。”
荃蕙看着自己的册文出神良久,语带苦涩地叹道:“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