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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随着大举来犯的两万叛臣联军在一朝丧尽,包括血统古老的第一大世系贵族安奇纳什邦主在内,足足十多家朱罗国贵姓诸侯的当主或死或被擒;各色缴获堆如山积。
作为偏居耽摩栗底(今孟加拉的塔姆鲁克)一隅复国军,也毫不犹豫的转为大举乘胜追击之势;尽起地方精壮以为武装,又抽调了远航船团上的水夫船工,凑出两万余众而号称五万大军。
就此千舟竟发沿着恒河下游的出海口口逆流而上,一路兴兵攻掠而连破毗阇耶补罗城、毗讫罗摩补罗、伽没路等人口众多却无力防守的大城望邑;攻陷了安奇纳什氏族的居城阿檀那。
又顺势分兵逼降了流域附近的波吒厘子/华氏城(孔雀王朝的旧都)、王舍城(摩揭陀国故都)等地,所获粮草财货奴口无数;而又有十多家波罗故国封臣闻风前来称臣和附从之。
因此,当暴掠了阿檀那城而满载而归的复国大军,再度起兵向着昔日的国都提婆城进军之时,已经达到了实打实的近五万之众。而居中出力甚多的南齐云等人,也不免产生了更多的心思和想念。
因为,随着大胜之后高歌猛进之势,仿若是在一夜之间都成了波罗新王册封下,轻易坐拥数百户到数千户的城主、封臣头衔的这些复国军大小头目们也突然发现,这天竺之地的军队是如此孱弱,百姓是如此的顺服如猪羊。
而地域广大、土地肥沃、物产丰饶;除了常年稍显湿热之外,却是不输国内的安南、岭东地方;简直就是实现作中土已然不可能的据有一方作威作福的梦想,而大有可为的新天地;
因此,当新一波满载着财货和物产的船团,开始返程向东的同时;各种加急追加征募人手和召集亲族子弟的书信,也是如雪片一般的飞出广府而去。
只是当在天竺首次大战告捷的消息抵达广府,就用了八、九天的光景;然后在从岭外同时用电传和快马、车船传驿到江陵,再追赶上进军当中的周淮安手中之际,已经是小半月后的事情了。
而看着这个明显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意外结果,周淮安也是不免谓然感叹起来;谁能够想到只是想办法打通前往天竺内陆的通道,获取一个稳定硝石出产来源的策划,或阴差阳错的演变成如今这种国战的局面。
这个波罗王朝以后世的孟加拉国和印度比哈尔邦大部为中心,在戒日王的帝国崩溃后北印群雄并起的形势中迅速崛起,其版图最盛之时东北印,废黜了奄奄一息的后笈多王朝的最后一个君主,吞并了曾是多个强大帝国的起源地的摩揭陀。
并且在与占据摩腊婆和拉贾斯坦的瞿折罗-波罗提诃罗王朝(印度河流域拉其普特人中最强大的一支),南方德干地区的罗湿陀罗拘陀人(拉什特拉库塔王朝)争夺戒日王朝遗产的三方混战之中;一度入主过作为五方天竺霸权象征的曲女城。
(今印度卡瑙杰,比同春秋战国时东西周天子停居的镐京和洛邑)。
而在此之前入主曲女城乃是出身戒日王朝三十家臣邦之一的大诸侯阿罗那顺。只是这位在霸业既成之后过于膨胀,不长眼的袭击了来自东土的唐使团,结果被王玄策借兵打穿了北天竺和中天竺之后,就此请到长安太庙献俘,至今石像还留在昭陵神道上。
只是现如今正在受到来自北面恒河中游的车底国-迦罗珠利王朝,和南天竺崛起的注辇国-朱罗王朝的轮番入侵,而逐渐衰微和收缩到了,只剩下天竺东南沿海的(横跨比哈尔邦和西孟加拉邦之间)部分地区了。
尤其是前些年就连国都都被人攻破,国王那罗衍波罗一族相继被杀,而陷入到了遍地分裂和割据当中。在这种情况下,通过扶持一个王姓成员进行存亡续灭的战争,就简直是投入有限却一本万利的好事情。
正所谓是后世“大炮一响,黄金万两”的朴素道理。从近现代经济学上说,这种发生在他国异域土地上的战争,不但可以转移、分流和消化掉岭外已经有所饱和和过剩的产能,还能获得全新的倾销市场和原料产地。
而在这个不断投入和经营的过程当中,又能拉动和促进本土的造船、军工、冶炼诸多相关产业及其配套下游行当的兴盛;以及远洋海运和贸易事业的发展,乃至外洋海军雏形的锻炼和培养。
而能够限制和影响其中规模的,也就是与本土的距离和海上运力的规模,所带来的投放上限和回馈周期。这也是后世日不落帝国像是贪吃蛇一般,满世界谋求和夺取殖民地的基本动力之一。
所以在灯塔国主导下的后殖民主义时代,也总是喜欢打着民主、人权之类的旗号,满世界的到处挑起战争;然后通过扶持一方或是多方势力,来间接掠夺资源和垄断经济命脉,以为幕后财阀和利益联合体稳定的长期吸血。
但不管怎么说,这场复国战争目前表现出来的态势,已经值得太平军大都督府追加上更多的后续投入了。因为,就算是没有马上取得硝石产出,但是从天竺当地目前所获的回馈,以及足以抵偿掉先前的一系列投入了。
另一方面,通过这些新征拓土地上的经营和巩固,还可以将国内失业、破产造成的不安定因素给逐步分流而出去,进一步减轻和延缓未来可能因为人口增长而产生内卷化的“马尔萨斯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