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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乘夜渡貔貅,兵气如云拥上游。
大将能挥白羽扇,君王不爱紫貂裘。
十二关山齐故国,百年疆域汉神州。
不眠霜月闻刁斗,自启茅堂望斗牛。”
又有第七军中厢郎将曲承裕作诗《东征题记》曰:
“搀抢耀齐分,龙御勤六师。
出门驰马去,不暇告妻儿。
亲友送我行,欲语难为辞。
死生岂不恤,国事身以之。”
甚至连随船顾问僧虚中,也作了一首:《题东征录》
“老来气味觉深稳,馀子但知声击撞。
烟云合千态万状,意气吞五湖三江。
如闻日观眇天下,俯视坎井非吾邦。
丈夫出门各一笑,笑罢归来心则降。”
而对于周淮安而言就未免有些感触颇深。至少有了这些天然捧哏的,这次总算不用再想当初一样,每到一地都要绞尽脑汁来作秀,文抄公一番后世名句来自己吹捧自己了。
正所谓是想要装逼却没有多少人可以赞赏,只能在自己家妹子了那里找到认同感的无奈,在这个时代有谁能够理解和知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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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江北的海陵县境内,一众仓促赶至当地严阵以待的淮南军将,也在脸色难看的观望着对岸的动静,一边听取潜逃回来的探子报告:
“彼岸的贼军旗鼓喧天、刀帜如林而不知凡几,光是行船江上,那就是帆幅连云遮天蔽日,绵延数十里而不见首尾。”
然后又有自和州(今安徽和县)赶过来的淮南军将,巢湖水军兵马使陈珙接口道:
“更令人惊怖莫名之事,乃是这太平贼大军浩荡发自江陵而旦夕所至宣润,仅仅比北岸快马奔回的信使稍晚那么一步而已。。若是全力潜袭于淮上,又有谁人能够抵挡片刻呢。。”
“既然彼辈于江北亦无所取,或许其意不在我淮南。。而只是一心全取江东呼?”
也有人抱有侥幸之心的接口道,却是淮南行营四军之一的胜锐军副使姚归礼。
“无论如何,都要禀明令公再做分晓了。。”
最后,在场级别最高的淮南大将右都兵马使俞公楚,捋着美髯道。
“此外不惜代价加派人手,想法子乘夜渡江而去摸清情形。再调遣舟师绕道海外抢往苏常,晓谕和联手地方以为呼应。”
“我淮南上下长久维系的大好局面不易,断然不能仅仅隔岸观火就够了。。不若一旦太平贼在江东轻易得势,怕就不是转头就是我淮南的肘腋大患了。。”
当然了,他还有意犹未尽却不能当众诉之于口,而只能在左近当中各自令人心照不宣的地方。
因为,据说在桐柏山脉以西的淮西之地,到河南、河北所在的关东大地之间;朝廷方面既无丧失了对地方官府的管制能力,既无兵马可调遣和使用,又无钱粮和官吏安抚地方、恢复秩序。
因此,如今已经是处处残破而秩序崩坏不堪,任由各路贼军、藩镇割据、争战的夹缝和缓冲之间;又有流民团、土豪、盗匪结寨自保、互相吞并、与邻为壑的地方了。
故而,这位大半生威名赫赫的高令公,虽然提控东南第一强的淮南胜兵七万而坐视朝廷就此覆亡,但也变相的保全下来他们这一方的偏安格局来;让他们这些军将得以在各自的辖区内,作威作福的受用一方。
是以勿论那位高令公是真的潜行修仙不问俗事也好,还是藉此避世和摆脱朝廷方面约束和勒令也罢,除了少数依旧心念朝廷的顽固份子之外,并没有多少人人希望动摇和改变这种现状。
更何况,如今北面还有来自淮上蔡州的秦宗权,与光州刘汉宏所部的相继袭扰和侵攻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