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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停歇后月色朦朦的夜幕笼罩下,浑身落满霜雪而让铠甲变得又冷又硬的曹翔,带人蹲伏在一处土坡背后,努力眺望着鄄城城外的黄河岸边上,火光通明而刁斗如织的往来军伍动静。
他已经居困在这郓城当中太长时间,长的让他觉得骨节都要发霉发痒起来了;也只有引兵冲杀在阵前,他才能找回到过去身为先锋兵马使时,那种一切尽在掌握,而毫无顾虑放手而为的纵情之意和熟悉感。
“真被留后料中了,魏博贼果真是要从这处连夜退走了。。”
一名部将在身边低声道。
曹翔却是微不可见的点点头,这一次他为了全力一击,已经把城中能够调集起来的机动人手都给带了过来,这才凑出了这约莫五千多人的阵容;相对于魏博节度使韩简麾下的三万大军,实在有些不够看。
或者说就连正面摆开阵势进行野战之能都缺乏,更别是乘机掩袭夺城了。但是如今的魏博军一心思归之下,只要主动出城行事起来,就不免给了他相应的机会和破绽。
尤其还是作为断后和翼护的人马当中,有人不忿之下出卖了内,情并且还暗地里阳奉阴违之下;这个破绽就被进一步扩大到,足以暂时令人忽略双方力量对比的程度。
因此,他也并没有安全按照对方内应的提议或是大多数军将们的想法,只要出兵掩袭其后而伺机夺取鄄城及其各中开不及带走的辎重、牛马之属。而是又分兵一支精干所部,摸到了这黄河岸边来。
毕竟,相比外来未久的魏博军,还是天平军的将士更熟悉本乡本土的地理环境和气候变化,也更容易找到和发现合适度过黄河冰面的位置。这样他们所要面对的也就是魏博军,等待过河的其中一部而已。
而在往来晃动和明灭不定的火光照耀之下,可见这些魏博军已然以相对散乱的队形,举火在冰面上跌跌撞撞的相继度过了先头一部;但是留在岸边的大部人马,依旧是警惕十足而队形严整的很。
而且,在先头过去的人马在对岸亮起的火光引领下,同样在冰面上拉扯起许多条绳索来作为后续的牵引;这就大大提高了后队人马的穿越进度和效率了。
因为他们可以攀扶着这些绳索而比较平稳的走过去,而不用跌跌撞撞的时不时摔个仰八叉。于是,随后夹杂在一串串缓缓而行的人群当中,就连一些骡马和车辆也开始在牵挽下走上了素白一片的冰面。
然而,眼看这些魏博兵都走了一小半了,曹翔等候的机会和楔子却是依旧还未到来,这不由让他身边同样落满雪花而形同一个雪人似的牙兵们,越发的躁动不安起来。
虽然有着裘皮护套和塞满绒毛的靴子,但在这野外呆的久了,还是不免觉得手脚愈来愈僵直发硬,而就像是缀上沉甸甸的冰坨子一般的。还有人只能一遍遍的用雪花搽脸,来保持清醒和精神了。
“留后,怎么那边还不动啊,这持续的冻下去可不是个法子啊。儿郎们怕都要挺不住了。”
一名牙将忍不住再度请示道。
“在坚持一时三刻,无论他们动不动,我们都要撤了。。”
曹翔却是在心中不免叹了口气道,自己新募集和编练的这些牙兵,还是无法与父帅当年带出来的那批人相比;
要知道当初在宋州城外的那场雪夜之战,作为精锐的牙兵可是在雪地里蹲守大半夜,又爬过十几里的雪地,几乎摸到王仙芝中军营长外边,才被发觉而爆起突袭之。
当场缴获了许多辎重和旗仗等物,才有了后来身为平卢节度使兼东面行营招讨使宋威,据此报捷于朝廷而号称王仙芝被阵斩传首的一番闹剧和笑话来。
而在黄河岸边有些嶙峋的河滩乱石与冰雪之间,满脸不虞的魏博节度使韩简,也在做着过河的准备;当然了身为一军之主,他有一具专门的滑子,可以再坐在上面而由两岸的士卒合力拖曳过去。
但是在此之前,他更关心的是自己从天平、义武军各州境内所获的那些沉甸甸的箱子;这些笨重的物件正沿着河滩上,清理和平整出来的通道滑到了冰面上,然后垫着羊皮等物在士卒的推拉之下,向着对岸缓缓行去。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其中有一件突然失手撞在一块凸起的石棱边上,顿时开裂个破口而洒落出一些明晃晃的物件来,赫然就是一些小件的金银器皿和首饰之类。
韩简不由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是忍住了喝吗和问责的打算。虽然大多数斩获和抄掠所的都被韩简陆续散给部下士卒,但是其中最为值钱的轻贵财物,还是被他留了下来而想要带回到魏博境内去。
“且去告诉儿郎们加快手脚,只要能够全师而还,我便别有恩赏和犒劳。。”
他随即对着左右道。
“将士个人行囊的那些斩获也没有必要戴上,就丢在岸边由孔目官清点和基数好了,回过头来自有相应的补偿。。”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就突然见多远处鄄城之中突然就慢慢亮起了火光,还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怒吼和喊杀声。
“这些天平军的鼠辈果然还是来了,”
韩建却是做胸有成竹状式的左右顾盼到。
“只可惜本军归期在即,不能好好招待此辈了,不然只消一支偏师往袭,便就能拿下郓城了吧。。”
“某愿率一部人马为郡王分忧。。只消五百骑足矣。。”
却是在场的牙将陈广义当即请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