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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秋年!”
王听石呲目欲裂,血气上涌,没忍住,一口血又喷了出来!
赵炘反而比他平静多了,他神色变幻,半晌才问:“你不是被烧死了吗?”
萧秋年看他们的眼神仿佛是在看蝼蚁,冷然道:“就凭你们,还想算计我?当初我能将你放走,就不怕你来寻仇。”
赵炘闻言,眸光晦涩,没有答话。
一旁的猎鹰好心站出来,看着王听石,淡淡道:“王公子,我不妨告诉你,燕云十八骑十多年前就已经解散了。你道当初十八骑的人为何会对晋王忠心耿耿么?不是因为晋王处世之道,也不是因为晋王对部下好,而是因为他给每个人都服用了一种剧毒,剧毒的解药每年给一粒,此毒不解,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脱离他的掌控。”
“那你们现在……”王听石的目光,突然落到了萧秋年身上。
猎鹰颔首道:“不错,幸亏萧副统领带来了解药。我们十八人都成了自由身,也不用替谁卖命,过刀口舔血的生活。”
他们十八骑对萧秋年的感激之情自然不必多说。
所以当王听石尝试召回,并且告诉他们准备杀萧秋年的时候,猎鹰立刻赶了过来,他绝不会允许王听石的计策成功。
但王听石还有一件事想不通,他觉得脑子越来越痛了。
他捂住脑袋,不停的摇晃,说:“不对……不对……如果你早就把的计划告诉了萧秋年,他怎么不早点下手杀我?非要等到这个时候?!”
“蠢死了。”
一句清朗的女声突然传来,众人寻声望去,就见王锦锦一袭淡蓝轻衫站在门口,气质卓然。
“我夫君当时并不知道我被关在哪里,你还有利用价值。”王锦锦一步步走下台阶,扑入萧秋年怀中,扭头看向王听石,“但现在你已经没有价值了。”
“锦锦……”
萧秋年阴沉的脸色,在看到王锦锦的一刹那,就如阴云遇见朝阳,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他抱紧怀中瘦了一圈的女子,吻了吻她依旧如初的眉眼,满脸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你有没有事?这些日子,王听石可曾对你不好过?”
前一句还在温柔的关切,下一局却阴鸷的让人心惊胆战。
王锦锦摇了摇头:“王听石这些日子根本就没有管我,他将我囚禁在此,只是为了引你上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萧秋年摸了摸她的脸颊,“安安还在家等我们回去。”
倘若王听石伤害了王锦锦一分一毫,他绝对可以让王听石生不如死!
王锦锦想到孩子,神色也柔和下来,她看王听石的目光,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
王听石也确实要死了。
他的脑袋越来越疼,甚至鲜血一口一口的吐,根本停不下来。他逐渐的察觉到自己身体变化,看向猎鹰,目露惊恐:“你……你方才那一掌是什么功法?”
猎鹰也很奇怪:“我只是打你一掌稍微用力了些,你身子骨也太弱了吧?”
“并不是。”
王锦锦淡淡的扫了眼自己这个所谓的兄长,道:“他方才进门的时候,中了我的剧毒。有此表现,并不奇怪。”
王听石立刻想到了之前的情景,他一愣:“是刚才那股奇怪的味道……”
“不错。”王锦锦看向赵炘,“还要多谢赵二哥,轻信我得了心病,否则我也不会轻而易举的拿到这些药材。说实话,我曾经发誓不研制剧毒,但为了大哥你,今日便破例一次。”
“没想到区区几味药材,你就可以这么快练出毒药。”
赵炘神色复杂的看了眼王锦锦,“我低估你了。”
王锦锦还没回答他,就听猎鹰在旁笑道:“如果我没有记错,当年研制出燕云十八骑解药的人,就是萧夫人吧?师从神医戚古,果然名不虚传。”
赵炘只道王锦锦会写医术皮毛,却不知她的师父竟然是神医戚古。
那个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戚古。
他目光落在依偎的两人身上,男的英俊非凡,女的貌若天仙,仿佛生来这二人就应该如此登对,他心中那不切实际的绮丽幻想,终究是幻想罢了。即便萧秋年今日真的被火烧死,想必王锦锦也绝不会甘心依附。
顿时,心中情绪复杂到了极点。
王听石毒发极快,这会儿已经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他躺在血泊中,鲜血染满了衣襟,面如金纸。
萧秋年走上前,冷漠的踢了他一脚:“这种死法,倒是便宜你了。”
“四哥。”
这种毒发作时候人会异常难受,脑子仿佛被挖了出来猛烈摇晃,又塞进了头颅之中。
她朝萧秋年摇了摇头:“算了,他命不久矣。”
王听石似乎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他竟然忍不住落泪下来,哽咽道:“我对不起世子啊……不能替他报仇,是我王听石无用……是我王听石无用……”
“你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王锦锦不是落井下石之辈,她只是想证实心中的想法。
于是她走上前,用很低的声音,询问王听石:“你对赵烨的喜欢,他……他知道吗?”
纵然王听石已经痛的神志不清,可听到这话,双目赤红的瞪着王锦锦:“你知道什么?”
“难道大哥不觉得自己表露的太明显?这么多年,你一直不肯成亲,年少时便跟着赵烨鲜衣怒马,在他身侧做伴读……如今赵炘都已经放下了赵家的仇恨,你却依然耿耿于怀,若不是有情,何须做到如此地步?当然,兴许是我想多了,大哥你对赵烨,仅是肝胆相照而已。”
王锦锦的声音一直都压的很低,可是她的神色却很严肃。
王听石闻言,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又哭又笑,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大喊:“错的!这一辈子,都是错的!”
蓦然,他一口鲜血喷出,夹杂着猩红的絮状物,双目圆睁,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王锦锦忙后退,扑进萧秋年怀中,不敢再看。
“王听石已死。”猎鹰上前仔细看了眼,对萧秋年禀告。
萧秋年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赵炘身上。
这个男人,蓄起了浅浅的胡子,可内里依旧是个草包。
他不屑的说:“本来我想将你杀了,与王听石一起黄泉路上相伴。可你到底还算有些良心,知道保全我妻。”说到“我妻”两字的时候,他故意咬了重音,意味一是宣示主权,而是警告赵炘。
赵炘低着头,没有应答。
王锦锦弱弱的扯了扯萧秋年的衣袖:“算了,赵二哥……他……他并没有反心。”
“你不是第一次给他求情了。”
萧秋年的声音有些冷。
他将王锦锦的腰肢搂紧,很不满意自己的妻子替另一个爱慕她的男人说话。
王锦锦没好气的掐了他一下:“一把年纪了,你还吃醋不成?”
萧秋年蹙眉不乐:“我这辈子也只会因你吃醋。”
“孩子都这么大了,说出去也不害臊。”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无赖。”
两人虽然声音很低,可那样子分明就是打情骂俏,赵炘看在眼里,只觉得心脏被一刀刀刮的钻心疼。
一旁的猎鹰咳嗽了两声,上前向萧秋年告辞。
萧秋年也不看赵炘一眼,转身便拉着王锦锦离开。
王锦锦拗不过他,只好无奈的看了眼赵炘,匆匆忙忙的道:“赵二哥,以后切莫糊涂了,山高水远,你好好保重!”
赵炘看着离开的萧秋年和王锦锦,眸光变了又变,到底只是低头,一声叹息。
他和她这辈子,终究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