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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继礼出发去楚亭了。”
“我知道。”于高远转了下椅子,拿着手机离开了办公桌,站到了落地窗旳前面。
窗外是红色的宫墙森严,一树粉嫩的腊梅凌风独自盛开。幕色深重,灯光映照着花与墙,风冷霜寒,冰魂独自守长夜。
此情此景于高远情不自禁的叹息了一声,对着电话说道:“你觉得他胜算几何?”
“经过智库的评估,目前来说在nf之海我们太极龙的胜算是百分之六。星门的胜算是百分之九十一,还有百分之三,是不确定因素。除非星门失心疯的突入近海,在近海范围我们是无敌的。”聂永胜说,“问题是近海我们只能守,无法攻。”
于高远沉默了一会,低声说道:“谢继礼打算将电磁火炮阵地搬上船,运到海上去,在海上组成电磁火炮阵地。”
“什么?他这是......疯了吗?”聂永胜愤怒的说,“真要这样,还不如直接投核旦将星门舰队彻底埋葬,我还算他有梭哈的胆子!”
“谢继礼这个人啊!太理想化了。”于高远冷笑一声,“他还坚信着正义民心那一套。星门真正值得敬佩的就是实用主义,该干的事绝不推三阻四,比如把印第安人扔进保留地。不该干的事情就指示着别人做,比如收留难民。他们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打着道德旗号,只做复合自己利益的事情,而不是去做符合道德的事。这就是他们强大的原因。作为领导者,他太在乎‘正义’和‘公理’这样的词汇。问题是这就是个赤裸裸的丛林法则世界,春秋战国的经历告诉我们,讲道德的国家全都灭亡了。只有野蛮还不要脸的国家才能赢。我们制定计划不能目光短浅,更不能以是非曲直为出发点。利益,利益才是最关键的。我们的产业链这么长,要是被西方循环圈给踢出去了,追赶起来将会非常困难。目前来说我们太极龙搞不赢星门是客观事实,继续韬光养晦,哪怕是忍辱负重,也要扒住这个圈子。把所有的基础都夯实了, 再和星门摊牌也不迟。可他缺乏战略定力。连越王勾践都知道卧薪尝胆, 他非要鱼死网破.......还说什么荣耀归于集体, 错误是他谢继礼的......”
“什么荣耀?失败的荣耀?被制裁的荣耀?还是被钉上耻辱柱的荣耀?”聂永胜喘息了几声,无奈的说,“事已至此, 我们要考虑的是及时止损。”
于高远又长叹了一声说:“还是得通过你把意见传达给星门和欧宇。告诉他们,像我们这样的和平爱好者, 不是谢继礼这样的好战分子, 我们并不想与星门为敌, 也没有挑战秩序的野心。我们只想好好发展。和平来之不易,希望大家都要懂得珍惜。”
“就怕现在再去祈求和平, 代价会很高。”
“先谈着吧!漫天要价,落地还钱,他们也不会真想和我们闹到玉石俱焚的地步。”
“还有.......”
电话那头的聂永胜像是陷入了犹豫, 迟迟没有出声。于是于高远蹙着眉头问“还有什么?”
聂永胜犹豫了好一会才压低声音说道:“还有......我觉得这场冲突有极大的失控风险。说实话我被他的举动吓到了, 将电磁火炮搬到海上去非常的不切实际。我一直以为他是个理智的政客, 一个从政近二十年的人, 怎么能孤注一掷?怎么能拿自己的政治和肉体生命去冒这样的危险?你别忘记了他还有突袭的计划,如果他的突袭不成功, 又丢掉了电磁火炮,我们手中将失去更多的谈判筹码。如果说奇袭成功,也换取不来胜利, 只能让星门和我们太极龙在泥潭中越陷越深,导致冲突不断升级!最后........”他憋了一口气说, “我们努力了这么多年,才营造出这样的局面, 很可能会被他的疯狂毁于一旦。”
“应该......”于高远滚动了一下喉咙说,“应该不至于...”
“不至于?就像塔列朗曾认为拿破仑皇帝是个明白人, 是个起码能够判断利弊的人,但最终,塔列朗只看见拿破仑沉醉于从悉颁牙到玻蓝的无尽战争中。很多时候人在战争中的行为不可理喻,谢继礼这是在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不是赔上他的政治生涯就能宽恕的罪过。对于莪们这样的人来说,犯下天大的罪都不要紧,关键是不能犯错。不只是我这样觉得, 刘玉也觉得他一直在犯错。最初我和刘玉都认为在失去二号舰的时候就应该彻底打消和星门计较的想法,全力斡旋,这样至少陈院长不会死,三号舰不会受到那么大损失。我们还有机会重整旗鼓。后来, 在三号舰勉强逃回来的时候,他就应该叫三号舰马上修整,调白秀秀去四号舰,固守nf之海,这样nf之海至少还有一战之力。现在他不该同意突袭计划,更不该异想天开把电磁火炮送到海上去给别人炸!确实,我们太极龙这些年的战斗力提升很快,这让他误以为我们有对抗星门的本钱,以为星门会守规矩不派神将下场,实际上这一切都是可笑的一厢情愿。”
“刘玉也对谢继礼有意见吗?”
“他也后悔自己判断失误。”
于高远拿着电话沉默了好一会,才轻声说:“你的意思是?”
聂永胜沉声说道:“要尽量阻止这件事。”
于高远缄默不语。
这一次无声的对话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像是在比拼谁更沉得住气。直到聂永胜那边响起了电话铃声,聂永胜才按捺不住,快速的说道:“你好好考虑考虑......”他冷冷的说,“......为子孙后代计......”
于高远回过神来,寒夜里全身都渗出了汗水, 濡湿了里面的衣衫。他放下手机向着办公桌走去, 恰好一阵狂风吹落了红色宫墙前盛放的梅花。
血色的花瓣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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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阳破开云层的瞬间, 满目刺眼的光芒令成默不得不闭上眼睛,就在这时, 身旁的k01亲了他。
通天塔的顶端寒风凛冽, 她的唇却像温热的水,暖且柔。
“哥哥,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这一刻,他仿佛看见了冰雪消融,溪水淙淙在原野上流淌,绿树发芽,苔藓和草地倔强的突破了泥土。毛茸茸的小兽钻出了洞穴,虚着眼睛晒太阳,鸟而扑腾着翅膀飞满了人间。世界阳光普照,人们从阴暗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在公路和荒野上欢快的奔驰,将种子撒播在沸腾的沃土中,这些种子长成了金灿灿的麦苗,哗哗在风中摇晃的声音,像是悦耳的音乐。
世界真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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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默再次睁开眼睛,自己却已经回到了官能剧院之内。他依旧坐在座位上,四周空寂,蝴蝶亭两侧的两团烛火被渐渐明亮的灯光所遮蔽。
静静的坐了几秒,成默才长舒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向着剧院外面走去。
灯光在走廊上投下了他黝黑的影子,他跟随着自己的影子,亦步亦趋。他的灵魂还逗留在那个世界未曾回来,还惦念着被他重新建设得美丽的世界,以及那些从蛮荒中走出来的人们。真奇怪,那个世界明明没有现实好,可他却觉得那边更叫人快乐和安心。应该是因为那个世界是个脱胎换骨的新世界,在初生的时期总是生机勃勃欣欣向荣。
可惜毫无疑问,等他离去,这个新世界依然会逐渐沉沦。
就跟现实一样。
也许不断的吞噬,在痛苦中成长是现阶段人类无法摆脱的宿命。
那么谢旻韫所期待的世界大同真的能实现吗?
成默内心并不相信能够实现。
只要走不出地球,人类将永远只能深陷在囚徒困境中,被存量搏杀逼迫的必须发动战争。
和平从来解决不了问题,相反战争才能。
当然,这只是作为一个人类所能给出的思考结果,他想,也许尼布甲尼撒这样凌驾于人类之上的“神”,能给出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成默推开了剧院的红色木门,一侧的那幅海报已经换成了“落幕”两个字,他穿过了月光如洗的枯山水园林,按照原路返回了那扇纸拉门的前面。稍微停了下脚步,他拉开门,外面却不是那条挂满铭牌的日式长廊,而是神庙大殿后面的屋檐底下,在他眼前则是一片美极了的自然景观。
他从未曾见过如此像是仙境的地方,十多座高耸如云的尖塔与云雾相接,高塔就是悬挂着瀑布的假山,长满了绿植和花草,在云雾缭绕间若隐若现。高塔间点缀以苍翠的树木,这些树木都长着鸡冠似的树冠,与高塔相映成趣。树下是种类繁多的花草在恣意绽放,其中还间杂着溪流、喷泉和精美的建筑。虽然各式各样的东西很多,却并不杂乱,在米字形的主干道两侧层层叠叠又井井有条。笔直的仙山和参天大树与云相济,营造出古老又神秘的秩序感。绚烂多彩的花卉和修剪整齐的绿植交相辉映华丽盛放,色彩繁复却又不跋扈,目之所及都是心旷神怡的感受。最难能可贵的是这一切都似人工的安排,却又演绎出了自然景致,叫人不由自主的心生向往,想要长住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