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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是使得沙利亚美眉微蹙。
方才,那一幕幕她皆是看在眼里,为了自己的神魄果,明知前面危险重重,机关遍布,箫玄也是没有丝毫犹豫,一步步向前呵。
玉光笼罩而来,众人皆是觉得头痛欲裂,耳旁嗡鸣,灵魂的折磨,可是远远强于肉.身。
忽然,眼前的场景骤然变幻。
纯阳宫下,仙气缭绕,雪花纷飞。
箫玄睁开眸子,却是讶然地发现,一袭青衣的林苏婉,正在正笑吟吟地朝他走来,揉了揉他的脑袋,牵着他的小手,将他带上了华山。
画面一转。
“喝了这碗茶,我就是你师傅啦,江湖险恶,咱们师徒一心,同去同归。”
林苏婉端起敬师茶,掩面喝下,旋即弯下身子,捏了捏箫玄的小脸蛋,吟吟笑道。
画面一转。
雪花纷纷落下,林苏婉拿着早已织好的毛衣,轻轻套在刚才瀑布下钻出,冻得直哆嗦的箫玄身上,边穿边道:“徒弟弟不用这么拼命啊,有师傅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月明星稀,雪花漫天。
林苏婉哆嗦着身子,将许愿灯轻轻点燃,在雪花漫天中,双手合一,红唇微启,心中默念:“此生再无他念,唯盼不负徒儿。”
画面一转。
林苏婉低下头来,在箫玄的霜月剑上,缠着淡蓝流苏,旋即红唇微启,看着穿上了自己亲手做的新衣服的箫玄,似笑非笑地道:
“不错,配上徒弟弟的清秀颜容,倒是颇有几分仙气,像名扬天下那么回事。等下了华山,怕是不知会让多少家女子倾心呀。”
画面一转。
林苏婉起一把红色碎花小伞,在纷纷雪花中驻足,望着那牵着桃李马,准备下山的箫玄,美眸黯然,如失了魂。
时间快速地流逝着,他在慢慢长大,师傅也在慢慢变老。
他想让时间缓一缓,停一停,可无论他多么想,都阻挡不了岁月荒芜的脚步。
岁月荏苒,白驹过隙。
林苏婉病恹恹地躺在床上,青丝换白发,昔日佳人清冷颜容,已被岁月平添几道痕迹。
她颤颤巍巍地抓住箫玄的手,目光欣慰而深情,秀眉弯弯,如同往昔。
春秋交替,四季轮回。
偌大的纯阳宫,再也难觅佳人足迹。唯有一块铭刻着林苏婉三字的碑石,证明着她来过的痕迹。
见状,箫玄潸然泪下。
后来,他也老了,南来北去独自老,故人稀。
偶尔,他也能梦见师傅,初见有股矜持的冷,一身素衣隔岸浅笑低吟,柔骨而就,甜而不腻,永远蛰伏在他内心深处,不会忘却。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觉得很落寞。
可岁月不理睬他的落寞,依旧轮回,依旧更迭,随着亘古的荒迹,隐入走不回的来路。
昔日粉妆玉琢的洛儿,已垂垂老矣。
那些熟悉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记忆中。
后来,纯阳宫的雪停了,华山再无漫天飞雪。
后来,华山上的纯阳宫,已成一片废墟。
后来,兵戈四起,山河寥落,战乱频发,百姓流离失所,无奈绝望。
后来,沧海变桑田,华山已变为一片平地。
后来,大陆上的生灵,皆是失去生机,魂归他处,唯有一片绿草青青。
后来,天空中最后一丝灵力消散,最后一抹绿色黯然。
不知何时,自己已经身处一片荒芜之中。
极目远眺,一片荒芜,无穷无尽的荒芜。乃至地上的土地,一块块龟裂而开。
那等荒芜,那等凄凉,简直让人发狂。
那种感觉,便像任凭你如何声嘶力竭的呐喊,任凭你多么无助的呼唤,这世间,也不会再有人来到你身旁。
荒芜的大地,荒芜的你,在荒芜的岁月中,荒芜下去。
渐渐地,箫玄开始老去,开始荒芜。
荒芜的身躯,荒芜的灵魂,荒芜的心境。
恍惚间,他只是一团意识模糊的活体,在苍茫的时空里像鬼魅般飘荡着,有些失落,有些懵懂,有些说不清的牵挂与无奈。
他已不是他,只是一道执念。
“这世间,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只剩下你,你,还有留下来么?”
无尽荒芜之中,一道莫名的长叹,如同来自亘古的呼唤。
箫玄茫然抬头,嘶哑地道:
“是啊,一切都不存在了。
我,还留下来,做什么?”
随着这道念头的萌生,那道模糊的灵魂,再次黯然了许多,似要与荒芜的岁月,荒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