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止步·结婚(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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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去问她是当真以为他不介意,还是她有意无意地想给他一些刺激,他根本就不问,不想问,不会问。

到得那日中午,观看完网球赛后往她家过了一夜的翌日中午,当她一而再为了局外之人指责他时,他用了一个很男人的处理方式,他直接将她赶离身边。

其后她与他闹意气。

明知道这样的行为十分幼稚,他竟控制不住自己与她幼稚到了一起,也许,心底多少还是恨她的吧,七年之后又三年,恨她怎么可以就这样把脑袋埋在沙子里一天天过下去,而始终不开口、不解释、不表示。

即使如此,由始至终他也还是以着真心和她斡旋。

直到——她把印章退还给他。

这样的决绝,让他在愤怒之下更添隐隐恐惧。

平生第一次,他对她使用了商业谋略的手段,透过媒体将两人年少的照片刊出给了她震心一击,事实上,那张照片也的确在他的钱包中放了十年。

然后便是那夜,十年后她第一次主动回来找他的那夜。

当从手机荧幕上看到古银色大门外停着她的车子时,他永不会忘记那一刻自己的心曾经如何狂跳,几乎蹦出了胸腔,剧烈至让他不得不屏住呼吸,将手机紧紧捏在手里一动也不敢动,那么怕,怕下一秒她就会调头离去。

那种巨大的期待交织着恐惧使他全身紧绷,用尽全力才压制住自己没有飞扑出去将她一把抓进来。

他永远不会告诉她,这一刻他已等了多少岁月。

然而,然而,她竟那样犹豫。

定定地凝视着屏幕上那一动不动的车子,以及驾驶座内那道将脸伏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的身影,每一秒,都像是漫长一年。

他剧烈的情绪在如刀割般的等待中慢慢平静,慢慢地,埋藏了半生的失望和辛酸无法遏止地滋生,汹涌,漫天席卷,像一颗心被人摘下抛上半空,兴高采烈地飞了一趟,最后也不过是落地为尘。

三十分钟,她在门外犹豫踌躇,难以决断,整整三十分钟。

神户地震,泰南飓风,世界毁灭也不过是短短三到五秒。

摧毁他的十年守候,她花了三十分钟。

他满腔剧烈爱意被她一分钟一分钟逐寸凌迟,到她终于下定决心将车驶进来时,他对她的渴望已近荡然无存,直觉地将电子门关上不容她有路可退,到此时他才察觉双掌掌心全渗出了细汗,而那在等待中已消磨成荒芜的欢喜,被巨大的悲哀心潮淹没过去。

他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都是他爱得比她深?!

为什么他可以毫无顾忌毫不考虑,而她却需要小心翼翼地衡量了得失之后才能决定付不付出?她的到来,一个心不甘情不愿思绪矛盾内心激战后的抉择,对他是回报还是施舍?

她把他、把他十年来全心全意的感情到底当作了什么?

内心的悲凉难以形容。

那一夜,他等在门外,发狂一样要了她。

他需要宣泄,哪怕天地无声,他需要一些见证,他需要让她知道这些年来他已为她受尽煎熬,他很想问却绝望得无法出口,这些年来她想过他吗?她到底想过他吗?自私如她这些年来曾经为他想过吗?她有吗?

那一夜之后,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他对她拒之不见。

是惩罚,亦是试炼。

爱情不能试炼吗?他占南弦偏就要试。

因为他恨,真的恨。

恨她在他把一颗心毫不犹豫地打开迎接她时,她却那样残酷地在他面前清清楚楚地展现着迟疑,熬罢多少个漫长白昼和无眠黑夜,在十年之后,他等来的只是她的顾虑和踌躇不决。

趁着出行美国,他决定扔下她任由她自生自灭。

太过长久的等待已经将他的耐性消耗欲尽,这一次他想清楚明白地知道,她对他的爱到底在什么程度,她是否如他一样也会恐惧失去,她到底能不能到达他所渴望的毫无保留……关于她那颗游移不决的心,他再不想继续纵容,这次,他要一个绝对明确的答案。

如他所愿,她终于表态。

然而想来是恼怒他用这种方式逼她吧,她潜藏的火烈暗性也终于被他挑了起来,竟天天飙车,存心往浅宇或他的府邸外不分日夜地守候,他一天不肯见她,她就让他担心一天。

他唯有投降,甚至等不及合同签订,便已赶回来现身。

不是不恼她拿自身的安危来和他赌气,他一边透过高访误导她,一边让薄一心安排记者招待会,他知道以她的性格一定会来,他原想,如果这次她不再中途逃避而能够坚持到最后,那么,一切会如她所要。

可是她却出乎他的预料,竟在到来前去剪了长发,尤其看到她未等他把话说完,便再次早早缩回了壳里,逃也似一步步往门口退去,他本已冰冻三尺的脾气,在刹那终于被真正惹起。

男人的荣誉和尊严在多年前已被她彻底踩碎过,他绝不容许自己在同一件事上再失败第二次。

十年后的他已足够强大,商界生涯也早使他的心脏足够强硬决绝,那场原应是做做样子对媒体宣布与薄一心缘分已尽两人和平分手的招待会,被他毫不怜惜地变成了一出打击她的戏码。

他必须得让她知道,他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在感情上投入最深、不懂为自己保留半分的少年,他对她的宠溺不再是全无底限,他未必还会等在原地,如果她不能放下前尘往事到达与他同样深的感情之渊,那么,别妄想他会再次交出真心。

只没想到,竟会令她当场晕倒,那着实不在他的预期。

心疼和后悔是在那一霎开始往心腔内蔓延。

她病情之重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守在她病房外的那几夜心绪悔乱,听着她梦中呓语,不时叫着他的名字,胸臆酸涩难当,不想见她吗?却为何夜夜守在她门外,想见她吗?却为何始终没有在她清醒时推门进去。

对她的情感再柔软,也已在无休止地相互折磨中生出了些许疲倦。

问自己,真的是他太执着、太计较吗?

可是他已经错过一次,那时错就错在,爱她爱到不求回报。

后果太过惨烈,让人永世难忘。

他回首,看向静静摆在桌子上的速递,手中小巧的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唇间的烟,深深呼吸,将烟夹于指间,长长地吁出口气,广阔无垠夜空下的玻幕,映出他忽明忽暗的面容,唇边似隐隐约约带着一丝微浅笑意。

那该死的女人,她还真的,竟敢、竟会、竟然这样对他。

温暖嫁给了朱临路。

两人在拉斯维加斯正式注册后去了里斯本,慕尼黑,司特拉斯堡和伊比利,地点的选择并无特别意义,不过是往地图上随手一指,就这样不知不觉玩掉大半个月。

然而去的地方越多,她越是想起一句说话。

世界有多大,心里的黑洞就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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