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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请问这里是沅乡吗?”
老汉点头,肩膀上挑着重担。
“我听说你们这里的大米很好,是吧?”
“那是自然!姑娘你是哪家公司的啊?”
“方氏集团。”
“哦哦,没听说过,不过听名字很气派。”老汉很是热情,放下肩上的担子擦了擦汗,“这样,我正好要去东边,那里种着大片的水稻,你不妨亲自去看看。不过我跟你说啊,这两年跑来这里进原粮的公司越来越多了。可不比当年呢!”
“谢谢您。”
“客气啥,我也只是顺路罢了。”
一路上我与老汉就原粮的知识讨论了不少,加上我来之前翻看了各种资料,心里的压力也小了些。
到了那里后,我立刻上门拜访,对方对方氏也很陌生。无怪乎如此,方氏毕竟之前主要业务都放在香港、澳门那边,澳洲和加拿大也涉及少许,就是内地,鲜少参与,这次借由T市为基地,入驻内地市场。
“你们那儿靠谱不靠谱哩?”
“当然。”
我没想到这里如此偏僻,竟然连方氏这样的国际集团都没有听说过,不禁有些懊恼自己只做足了关于原粮的知识,却并没有带一些相关材料和图片让他们了解方氏。而这里也着实太偏僻了,连手机信号都没有,更别提上网了。
好在,在我再三保证和游说下,对方同意把原粮给我们,价格也还算中肯。
只是没想到,原本商议好的事情,第二天却临时变了卦。我有些焦急。不知如何是好。
“你这样很没有契约精神,我们昨天不是已经都定好了,我还交了预付金。”
“啥子契约不契约的,你这女娃子说的词太洋气,俺这老粗听不懂。喏,预付金还你!昨天我喝多了,脑子昏,不作数,不作数!”
我一时失了方向,这可怎么办才好?
夜晚,我躺在瓦砖房里,辗转反侧。不知好端端的事情怎么说变就变了?
这背后一定有原因。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我就披着衣服再找了过去。
“你这女娃子真是,都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可我们之前不是谈好的……”
“啥时候?有人作证吗?”
“你……”
“好啦,我这要开始忙了,俺们村里人比不得你们城里的。”对方一边说着一边做出赶人的架势。
我无奈,只得一步步退出了屋子。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每天天一亮我就去蹲守。但对方仍是那个态度,甚至在我给出比初来时谈好的价钱高出很多时依然摇头拒绝。
我无奈,只得给蒋姐打电话。可没有信号,出村一次又太不方便,而我也隐隐觉得这背后一定有人在作梗。
果然,傍晚,我蹲守在这片地的农户的屋子后面。看着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走进与之衣着完全不搭的砖瓦房里。
我没有吱声,直到那人离去,我才又绕进了那农户家。
“不论他们给了你什么价位,我都在此基础上再加5%。”
中年男人拿出笔和纸在上面写写画画算了半晌,才笑着看我,这一笑,露出两颗大门牙,泛着黄:“作数?”
“嗯,作数。”
“我们签下合同吧。”我主动提议,之前就是吃了这个亏。
一说要签合同,他却百般推脱。我见今天拿下来这个估摸是没戏了,只能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了。
第二天清早,我就赶了过去,但那中年男人又变了姿态。
如此竞争下去,即便拿到这些原粮,代价也太大了,我决定去找对方好好谈谈。
沅乡这里太小了,小到来了这样一个男人,都是很显眼的事。
顺着江头往北,看见一个二层砖房。这应该算是这里的“豪宅”了吧?
我敲开门,走进去,里面的男人见了我,神态倨傲:“方氏的?”
“嗯。”
对方不吭声,坐在椅子上眼皮都没眨一下。
我只好主动开口:“关于那批原粮,我觉得我们这样恶性竞争下去,彼此都没有好处。”
“关于这件事,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您还是请回吧。”
对方一副拒绝到底的姿态,完全没办法沟通。
碰了一鼻子灰,我只得另想办法。
往回走的路上,突然下起了雨,这里大多是山路,这一下雨,道路顿时变得更加泥泞起来。每走一步,都跟跋涉一样。
突然另一边传来孩子哭叫的声音,我远远望去,那里很危险,是一处滑坡。
我再细细看去,竟然是那原粮负责人家的孩子。因为这几天我天天去磨对方,与这孩子也打了几次照面。
此时,孩子脚底一滑,我本能地扑过去抱住他,但速度太快,我也跟着往下坠。
感觉着不断下坠的身子,我双臂牢牢地护住孩子的头。他吓得哇哇大哭,我也惨白了一张脸。
但我没有工夫去在意这些,我只能尽力伸出手去试图捞住一些什么。好在最后被树根绊住,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但即便这样,我的双手也因为与土坡、杂草、树枝的摩擦而鲜血淋漓,幸好,孩子没事。
我浑身的力气都用在了这上面,整个身子都虚脱了。
怀中的孩子不停地哭。我想我可真是背,不知要在这里待多久。
夜晚,有火把照过来,呼唤的声音越来越大,隐约间,我听到那些声音是在喊“虎仔”。
一旁哭累了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孩子突然大叫起来。
我这才确定,是有人来救我们了,不,确切地说,是来救我怀里的这个孩子。
火把由远及近,人声也是。
我拼了命地大喊:“有人吗?救救我们!”
“我们在这里!”
“虎仔在这里!”
“苏小冉……”
“回答我,苏小冉……”
突然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
这里有谁会知道我的名字?我想一定是我的幻觉,但直到那声音越发急切,韩陌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才真正确定。
他伸出手,一把将我抱起。
孩子的父母也赶到了,抱起孩子,直呼着谢天谢地。当然最后他们说了什么,我并不清楚,因为那时我已经被面前的这个男人牢牢地抱住了。
他看着我流着血的手臂,迅速撕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替我包裹住。清早我见到的那个男人也脸色慌张地跟在他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