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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见过殿下。”
寂静的书房中,一盏孤灯昏黄地亮着,一身便装的陈子明正自面色凝重地端坐在几子后头,突然间听得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响了起来,紧着便抬起了头来,见是李恪已到,自不敢再端坐如故,赶忙起了身,几个大步抢上了前去,很是恭谨地见了礼。
“子明,到底出了何事,为何如此急地唤小王前来?”
李恪本来都已是梳洗完毕,准备搂着妃子睡觉了的,却不曾想突然得了“新欣商号”那头传来的急信,说是陈子明有要事要谈,他自是不敢稍有迁延,紧着便换上了便装,急匆匆地赶到了密宅处,心中的忐忑自是不消说地浓着,哪耐烦那么些虚礼,焦躁地便发问道。
“好叫殿下得知,事情是这样的,今夜戌时四刻前后,监察御史李义府前来下官府上……”
见得李恪着急,陈子明也自不敢耽搁了去,这便紧赶着一抖手,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了李义府所献的那份试卷,而后详详细细地便将事情的经过描述了一番。
“哦?竟有此事,那李义府可靠么?”
一听有人在贩卖今科试卷,李恪的眉头当即便皱紧了起来,只是明显不太相信,这便紧着追问了一句道。
“回殿下的话,此人本是刘洎所荐之人,往年间与刘洎也自往来颇密,然,自贞观十七年濮王殿下被贬之后,此人便已少与刘洎往来,倒是试着找了下官几次,言语间颇显投效之意,只是下官着人了解过其之为人后,认定其品性恐有些不堪,实非良善之辈,故而并未纳之,今,其连夜造访,所言蹊跷异常,下官本也不甚相信,只是兹事体大,却又轻忽不得,这才紧着请殿下前来一议。”
李恪高高在上,自是不清楚李义府这等小人物到底是何许人来着,对此,陈子明自是心中有数得很,这便为其简单地介绍了下李义府的情况,当然了,自然不会说其甚好话来着。
“与刘洎相善,那岂不是与四弟有所瓜葛么,若如此,此獠前来献殷勤,恐是有诈罢?”
陈子明没猜错,李恪根本就记不起来有李义府这么一号人,这会儿听得陈子明如此说法,头一个反应便是此人不可信。
“有诈倒是未必,此人功利性极重,又善见风使舵,应是早已看出陛下属意者乃是殿下您,倒是不致于跟濮王殿下有瓜葛,某观其言行,此事当不是胡诌才对。”
陈子明心中虽是认定这么份试卷应当不假,可毕竟没有证据,他也自不敢轻易便下个断言,只能是就事论事地解说了一番。
“唔……,这么说来,子明莫非认定这试卷便是今科之真卷么?”
尽管陈子明说得甚是隐晦,可李恪却是听出了些蹊跷,略一沉吟之后,紧着便追问了一句道。
“是否真卷尚难肯定,然,联想到当日封装试卷之小宦官孙启慎以及为其验尸之太医高如皆离奇死亡之事实,下官可以断定试卷必已是泄露无疑,幕后之黑手十有八九便是濮王殿下,只是虑及别无旁证,光此推断,实难断言真伪。”
若是真能肯定这份试卷为真卷,那陈子明也自无须烦恼了,又何须将李恪请来商议,他自己就能将此事妥善处置了去了。
“呼……,说得也是,那子明打算如何应对,可须得紧着调人抓捕贩卖试卷者么?”
听得陈子明这般说法,李恪也自不免为之头疼不已,闷闷地长出了口大气之后,也自起了跟李义府一般的心思,竟是打算连夜动手拿人了的。
“不然,此际妄动无名,只会将事情搅得满城风雨,却断难抓到幕后之真凶,一旦闹大,朝局必波澜大起矣,于殿下大业实有不利焉。”
若是能抓人,陈子明早就直接动手了,又何须李恪来提醒,之所以不动,不是办不到,而是形势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