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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灯光来得太过刺眼,芬妮眯了眯眼睛才睁开来,只见李欢满头大汗,已挨着墙壁退开几步,和自己保持了合理的距离。
一种刻骨的失望在心里蔓延,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柔声道:“李欢,怎么啦?”
李欢摇摇头,满脸痛苦:“对不起,芬妮……”
真是一个重大的打击,芬妮却依旧是柔声细语的:“不要说对不起。”
他上前一步,替她拉好褪到肩头的衣服,又后退了几步,才摇摇头,神色已经平静下来:“芬妮,谢谢你。可是,我不行……不行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是因为冯丰吗?”
是因为冯丰吗?
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时刻想起她略带嘲讽的眼神?——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段正淳!李欢,你就是一个段正淳!
这是她常常挂在嘴边的话。
自己从不把她的任何戏语放在心上,为什么单单记住了这一句?他诡异地发现,不知从哪一天开始,这话成了一个紧箍咒,在心里刻成巨大的一副阴影。
芬妮见他久久不做声,有些自嘲地笑起来:“我回来见你,是因为我听冯丰说自己快结婚了,所以,想赌一把运气。可是,我的赌运却一向不怎么好,呵,看来以后绝不能去赌了……”她调皮地眨眨眼睛,零散的头发却一点也不显得狼狈,“李欢,我终于还是彻底死心了!你呢,你有没有死心?”
李欢回答不上来,自己有没有死心并不重要,选择的权利,何尝在自己手里?这也许是一个好的时代,也许是一个坏的时代,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它不是自己的时代——自己的时代已经结束了!它是叶嘉的时代,而自己,是偶然飘来的看客罢了。
“李欢,你有没有死心?”还是芬妮温柔而固执的声音。某些时候,她也是个固执的人,只是,即便固执,也是温柔的固执。
他笑起来,“我只问自己努不努力,不管死不死心。”
芬妮寻思着他的话,点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