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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光荣还没到,卢灿原本还想着等等他,可是一看情形,算了,还是去阿玉家坐坐吧。
温老汉满脸褶子,当年应该非常雄健的身躯有些微驼,站在石阶旁向这边张望。他身边的则是温母,典型的南方妇人,身材矮小瘦弱。
两人的身侧,是温阿四的两位已经成家的大哥二哥一家子,还有温家老六老七。
温阿六是个女孩子,大名叫温碧璃,在调景岭中学上中三,成绩要比阿玉强太多,如果经济条件许可,她是可以上中五甚至大学的。
老七是家中最小的男孩,颇受宠爱,虽然比温碧玉大一岁,但家中还是坚持让他继续读书,目前也在调景岭中学上中二。
温家子女长得都不差,儿子高高大大,女儿清丽可人,温碧璃甚至要比温碧玉更出色。
去年卢灿和郑光荣来温家,温阿四还有温父母都有心思,让温碧璃跟着卢灿,去撞撞有没有踏足豪门的机会。可那时,卢灿的注意力似乎全在调皮捣蛋的温碧玉身上——无它,卢灿认出这位记忆中的妖娆。
这才有温阿四将温碧玉推荐到卢灿面前的机会。
温家的老三和老伍,一男一女两个孩子,都在郑光荣的手下干活。
温老三是女孩,大名温碧婷,现在在源森居做导购,很沉稳的一个女孩子,田婶很喜欢。温家老伍是个男孩子,在源森居家具厂上班。
正因为温家的几个孩子都有正经工作,待遇都还不错,温家才能快速翻新房屋,成为调景岭让人羡慕的一家子。
也因此,卢灿对于温家而言,十足十的贵人。
见潘云耕和温阿四从车后备箱中往外搬东西,温家老大老二很快搓着手过来帮忙,温老汉和温阿姆也带着孩子们走过来。
“来就来吧,你还这么客气?带这么多东西干嘛?”温老汉结过卢灿递来的香烟,嘴中客气着。
“孩子他阿姆,中午把鱼还有肉都做了,我和卢少爷喝一杯。”
卢灿一听脸色都变了,连连摇手,“温伯,可别……下午我还要去那几家看看,可不能喝酒。”
温家几人喝酒巨厉害,上次来,郑光荣还有两司机,一个保安,卢灿五人,被温老汉带着温阿四兄弟几人,灌得不省人事。
温阿姆指挥儿女,将买来的东西往家里运。温老汉陪着卢灿,沿着石阶,慢慢走着。
“房子修得很漂亮。”实在没什么共同语言,卢灿只能挑话说。
“去年八月份上的梁,九月份入住的。上梁那天,我们可是撒了二十斤糖果,五百块的角子,两整筐子肉丸。周边邻里来了几百人争抢,当时真是热闹。”
一提这件事,温老汉立即来了兴致——能在调景岭起这么一大片瓦房的,温老汉也算是大大出了一回彩。
上梁,那是南方盖房子的习俗。就是在架上房屋主梁的那天,必须由工匠坐在主梁上,向下面撒糖果、硬币还有各色丸子,以供人争抢。抢的人越多,预示着房主将越来越兴旺。
调景岭这一片的居民,大多数都是从南方搬迁过来的,所以这里依旧保持这一习俗。
温老汉兴致勃勃的带着卢灿参观自己的新房子。
温家新院子确实不小,两侧各有三间侧房,是安排给已经分家出去的老大老二住的。正中间的六间瓦房,是温老汉夫妻带着未曾结婚的子女居住。
平房单间大,可以一隔为二,所以温家现在每个子女都有自己的房间,与去年卢灿所见到的,温家三姐妹挤在一间不足十平米的简易房,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温老汉很自豪,他家的新房,在调景岭民居中能排进前五。至于前几名,呵呵,自然是那些高/官家的屋子。
这次卢灿来调景岭的最重要目标之一,就是其中一家。
那一家位于岭上,距离这里有三公里。红砖青木二层的小洋楼,屋主是“救国团”中校参谋长谭玉明。所谓救国团就是马鹤龄(马营九之父)担任团长的那个KMT嫡系军队。
去年卢灿和郑光荣就曾经拜访过谭玉明,见过那栋屋子。
真是奢豪无比!二层小洋楼的屋梁、支柱、椽子,全是檀木的,家中座椅、饭桌,休息凳,全是海黄的。卢灿去趟他们家的卫生间,连卫生间的木门都是香楠木的。
事后卢灿和郑光荣才得知,救国团在途径羊城时,以储备战略物资为名,抢光了羊城当时最大的光明木材市场,并运输到调景岭。
当台岛无力照顾到遗存在调景岭的部队时,救国团的那五位军官,便私下将这些高端木材全部瓜分。马霍龄将木材变卖,作为去台岛发展的资本,而谭玉明则留下来,用这些木材建了这么一栋二层下楼。
去年卢灿与郑光荣也曾经对这座房屋开价,但谭玉明有些犹豫。
今年,情况起了变化。
所有人都认为,在港府的主导下,调景岭的住户会逐渐往外搬迁,这里未来将是一片“死地”,既然是死地,守着还有什么意思?
谭玉明的长子谭卫东坚持,要么搬到港岛,要么移民,再住在这老山里,就是死路一条。
无论是移民还是入市区,都需要大笔资金。这座紫檀老屋,同样也需要处理。
昨天,温阿四询问调景岭的搬迁户,是否还有老东西出售,被谭卫东找到,希望他能帮忙联系去年进岭收货的卢灿及郑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