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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号老大命人扑在地上透过地面门缝向外看,扑在地上的人说:杨大员被带出了监号,从我们的门前走过。顺脉子们开始分析情况,他们说,一般的判决是不会带犯子出去拿,通过风门口递进来,出去拿判决的人多半是事情重大。大家一致认为:杨大员凶多吉少。监号里的人一边议论,一边等着杨大员回来。
约模半小时后,走廊里有了声音,这个声音听到让人感到可怕,脚镣拖地的声音,听到这种声音让人感觉到死亡在逼近。有人扑在门缝向外看,然后说:
“是他,杨大员回来啦,他被戴上了手铐和脚镣。”
杨大员被判死刑。杨大员拖着脚镣从监号门外走过后,监号里少了议论的声音,大家都在想生和死这两个问题,这时候监号里安静得让人有点窒息。这种窒息的感觉一直延伸到第二天上午。
第二天上午8点钟以后,有干部把监号门打开,把监号老大带了出去。
监号老大经常被干部带出,这天有什么事,大家也不会去想,因为老大每次被带出,管教干部和老大说了些什么,老大不会在监号里说。老大走了,我们这些坐在放风场的人开始寻求与隔壁监号的人通话,顺脉子们提高嗓门和隔壁接上了话,板脉子李可先说话:
“杨大员,我们都为你难过啊,兄弟,过好最后的日子。”
接着其他板脉子也开始向杨大员喊话。我进入新监号没多久,已进入第三档,也是一个板脉子了,我没有向隔壁喊话,因为那间监号的板脉子们还仇恨着我呢,我只能静下心来听他们谈。
隔壁传来杨大员的声音,声音很沙哑,可能是他昨夜整晚没有合眼,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判死刑,他接受不了这种判决。还好,他还能和我们监号对话,我认为他抗过了最难过的一关。
老大出去的时间较长。他回来之后,监号与隔壁的通话还没有结束,他在走向我们的时候,用手指指隔壁,摆摆头。我们明白了他的意思,大家自觉的停止了通话,等待老大坐上他的“宝座”然后给我传达干部的精神。
老大坐定后,苦笑起来,苦笑了好一会儿才说:
“干部想把杨大员调到我们监号来,他找我商量,给我一天的时候考虑。”
老大把话说完,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我不懂把杨大员调进来究竟是好还是不好,但我觉得有一点肯定不好,那就是他的人格品质。我的心中没有因为他已被判死刑而对他的所有行为表示同情和原谅,我深知,一个有很深行为劣迹的人将会对一个群体产生极大危害。
我率先婉转地向老大表达了我的看法,我对老大说:
“死刑犯转过来也好,号子里的生活将得到改善,但是死刑犯转来后,号子里也会带来很多的麻烦,像杨大员这样的人,可能不好招呼。”
另一个人不同意我的看法,他对老大说:
“广哥,把他转过来吧,你看我们号子现在穷得什么样了,烟都没抽的。”
他又指着下面一群人:
“这群人又没得哪个家里来上个账,杨大员来了最起码号子里每天多个馒头,多一份饭,下面有几个人饿得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