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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条腿是当年学艺不精被失主逮个正着一脚踢折的,不知怎的就那么倒霉,当时他摘的是一个半职业足球运动员的女朋友,玫瑰红钱包刚刚被他的两个指头从女孩儿的双肩包里夹出来,就觉得脖子上一紧,整个人被从后头抓着衣领拎到脚不沾地。
因为怕蹲大狱,即便自己的狗腿被人当球踢了,也只能认栽地接受了这场恶有恶报。虽然扒窃这行靠的是手不是脚,但逃跑也是一门必修课,他逃跑技能不及格也就只得暂时改行做了几年起早贪黑出力的活儿,自觉日子过得十分辛苦,于是又好了伤疤忘了疼地重操旧业当回了‘偷儿’。
刚下滚梯,一个背着单肩包的小伙子从裤兜里往外掏公交卡,鼓囊囊钱夹被啪地一声带出来掉到了月台上,里面装着昨晚看房客户刚刚预付给他的三千块房屋租金。小伙子漫不经心地拾起来重新揣回去继续快步向进站闸口走去,全然没有留意身后一串轻重不均的脚步近近地跟了过去。
于二拐这半年是下了苦功夫的,他自觉腿脚跟不上,手上的功夫就得愈加纯熟才能以长补短。只见他右手不经意地一垂,筷子长短的一柄镊子便从他袖筒里滑进掌心,随即蜻蜓点水般地一放一收,那只巴掌大小的黑色皮质钱夹已经被她稳稳地捏在左手上瞬间塞入大衣兜里,长镊子更是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缩回袖筒不见踪影。
郑小梨就站在几步开外不错眼睛地盯着看全了这一幕,若不是这种行为的性质属于违法犯罪,单就这炉火纯青的手艺来说,都可以上春晚表演近景魔术了。估计想仔细看清这一系列动作的具体过程,还得用上高速摄影机拍下来三倍五倍地慢慢播放才行,也不知自己这款替天行道牌手机的摄像头中不中用。
于二拐得手后转身朝车站的卫生间溜去,干这行的都晓得赃.物需尽快转移,罪证需及时毁灭,像钱夹这种战利品通常的命运就是找个僻静处取出现金,其余的证件卡片连同钱夹往垃圾桶里一扔了事儿。他推门进了最里面一间隔间,迫不及待地想查看战果。
嗯?于二拐的左手在外套口袋里四处摸索,连右手也加入了搜寻,搜寻范围从左侧外套口袋扩大到全身衣袋裤兜,连四周围的地面也都扫了一遍,那个鼓鼓的钱夹呢?明明被自己揣进衣兜了啊。见了鬼了,难道自己刚刚到手的桃子被更厉害的同行给截胡了?不可能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列车即将进站,郑小梨手里捏着那只钱夹轻轻敲了敲单肩包小伙子的手肘,“你的钱夹掉了,看看没少东西吧。”小伙子接过钱夹忙不迭道谢,随后小心地将它收到羽绒服内袋里,看来是安全意识有所提高。郑小梨缓缓退出人群,继续站在等车队伍的队尾,像大多数月台上的低头族一样回看刚刚录下的视频。
效果还不错,作案过程和嫌犯的面部特写都拍得完整清晰,失主只有模糊的半个背影出镜。她打开荜市政务门户网站——荜市之窗,在市民论坛中的市民举报板块将视频成功上传并在留言窗口里详细输入了拍摄的时间、地点。
于二拐老半天才衰着一张脸从卫生间里出来,真不知今天是犯了什么太岁,不仅到手的鸭子飞了,连带自己原来兜里揣着的几十块零花钱和一张公交卡也一并丢了。他干这行时间也不短,走空的时候不是没有过,但被偷的滋味还是第一次尝试,没想到这么的不好受!
这招也是郑小梨早上吃馄饨的时候灵光乍现想出来的,她还用一只小巧可爱的馄饨馅儿做了个试验,即运用意念将某个具体空间里的物品全部转移至随身空间,再从随身空间转移至现实世界的某个空间,即便最初不清楚那个具体空间里都有什么物品仍不影响全部获得。她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那枚小小的馄饨肉馅,荠菜碎屑嵌在细腻的肉丸里,汁水糊了一兜底儿ˇˇ
对于搂草打兔子捎带手顺回来的五六十块零钞和一张余.额不明的公交卡,郑小梨可没打算物归原主,她看着于二拐那张印堂发青的脸毫无觉察地和自己擦肩而过,嘴角一弯地若即若离跟了过去。今天她这只黄雀,就认定前边这只瘸脚螳螂了!
瘸脚螳螂的镊子功的确了得,个把钟头过后,又有一位抱小孩的女士中了招,于二拐这回手揣在兜里紧紧地捏着那个刚到手的荷包,生怕它又突然生出翅膀飞了。
郑小梨也不着急,只是不远不近地跟着,反正东西在他兜里,人看紧了东西自然也跑不掉。只是自己再偷回来也挺麻烦,毕竟失主已经上了地铁不知去向,就算钱夹里有失主的身份证,她拿到了贸贸然去联系对方或交给警察都显得逻辑不通。
瘸腿螳螂摘了两单都没见有人接应,想必是单打独斗的,若是他背后没有什么团伙,郑小梨心想不如直接端掉他省得麻烦。此时人赃俱在,她正决定要动手,忽见身侧两个人影默契地迅速朝那偷儿包抄过去,动作干脆利落,待周围人群有反应的时候,于二拐已经被按倒在地上,粗大的一副连环银手镯牢牢地拷在腕子上。
郑小梨松了一口气,混在周围群众里拍手称快,她不知是不是自己传到网上的视频起了作用,便衣来得还挺快。只是警察同志也是留了一个心思的,发现了目标没着急动手,毕竟源于网络的一段视频真伪难辨,将来作为孤证未必就能据此定罪,于是耐心地跟了一会儿,发现于二拐再次动手才稳稳地抓了他一个现行。
目的达到,热心群众郑小梨转身钻进刚刚进站的一趟列车功成身退,这种四海为家的感觉甚好,她倾向于选择那种‘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游击战术,在她足够强大之前必须依靠飘忽的走位刷点儿安全感。
列车行驶了大概五站地,到达荜市火车站。郑小梨随着大包小裹的乘客下了车,再往前一站地票价就超过了起步价,要涨两块钱,哪儿下车不是下呢,择站不如撞站。
她整个人刚踏上站前的小广场,就瞥见一个瘦削的身形朝她招手,郑小梨下意识地看看身后,没人。再仔细看看,那人已经来到近前,眼熟,呼之欲出。来人摘下眼镜提在手里,冲郑小梨笑得阳光明媚,连胡茬都闪闪发光。
“王老板?”
“就知道你脑袋好使能记得我,”王大木重新将眼睛架回鼻梁上,这形象在郑小梨看来有些假斯文,“你也是来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