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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知道了,让他等我一会儿,我换完衣服就来。”乔云答道。
她才想起来,刚才在客厅,武谔帮她擦手,她看到、触到了他那双又白又长又硬的大手,就想起梦里全是血污的那双恐怖的手,就本能地害怕,借口说是回房换剑服,让武谔陪她练剑,就逃跑似的出来了。
乔云是一时没想到什么更好的理由躲开他,已经都撵走过他一次了,人家说是受师父之命来陪师叔练剑,也不能太怠慢了他。可是乔云本来就有种想法,不能在这个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剑法,现在老曹信里又这么提醒她,就更要先提防着这个人。
乔云换好舞剑的衣服,先把曹丕的那只凤舞剑藏好,出门正好看到外间放着丫鬟们吃的甘蔗,她挑了一只长短合适的,就来到院子里,吩咐人去请武谔公子。
“武公子,那就辛苦你陪我走几趟了。”乔云一抱拳。
“师叔您客气了。谔儿早听师父夸赞师叔剑术高绝,师父他是偏疼谔儿,让我有机会亲身向师叔求教。”武谔态度更谦卑地说着,也拔出了宝剑。
“好,那我就以甘蔗代替剑,我们随意对上一二十个回合。”乔云伸手准备接招。
“哦?师叔为何不用剑?”武谔诧异地看她。唐代人最是讲排场的社会风气,这里可没人像曹丕、像越女用别的东西代替宝剑,不管是剑术高的大家还是普通的菜鸟,舞好舞差不要紧,关键是装备要有范儿,就等于提振了一半的气势了。
“哦,我的剑前些天不小心弄坏了,还没来得及去买新的。”乔云敷衍道。
“那怎么行,哪能让师叔如此委屈。这样吧,今天看师叔有些面色疲惫,谔儿就先告辞了。明日谔儿帮师叔选只好剑,再来向师叔请教。”武谔收起剑,行了礼,然后走了。
很好,就希望他快点儿走。乔云心想。
本来是一直盼着,盼着李白的徒弟快点儿来给她当教练,其实就是陪练。可如今见到这徒弟的人,乔云却本能地感觉他是个恐怖杀手。不管他是不是那天晚上碰到的那个黑衣人刽子手,他那眼神、那手,还有那身形,就是她心目中认定了的“冷血杀手”。
乔云害怕这样的人。尽管古代剑客哪一个手上都有不少人命和鲜血,包括她在剑坛上认识的那些熟人,也包括她喜欢的曹丕、邓禹还有越女姐姐,可他们都是以剑魂为支撑,以剑术为根本,偶尔杀人都是事出有因不得已而为之。
但这个武谔,却是为杀人而剑,为杀人而生。乔云就有这样的判断。
乔云现在待在这公主府里是满心的不自在。因为她知道了地窖里就藏着一箱子人头,而且她之前住的寝宫也有那么多血淋淋的人头光顾过。新搬去的那间客房,比寝宫的条件差不少,而且她还和丫鬟们那样翻江倒海地吐过。
吐得满哪儿都脏兮兮的,好像那难闻的味道一直都散不尽,肮脏是一,二是一闻到那味道,就能想起她们是因何而吐,就不仅恶心,而是更加恐怖并且诡异。这和那寝宫的气氛又有什么本质区别呢?
不能为这些事情所困扰,不如出去散散心。乔云想,于是她又吩咐丫鬟帮她换装。这回不是女扮男装,她不想佩剑出去,穿男装反而更容易惹麻烦。她就穿上李白帮她买的那件不暴露的、看上去很飘逸的淡蓝色纱裙,还带上贴身丫鬟小梅,出去逛逛。
“小梅,你对这长安城很熟悉是吧?”乔云问丫鬟,“咱俩就去个繁华热闹的地方,散散心,把这一天来因为那恶心礼物带来的晦气都释放出去。”
“回小姐,我来长安好几年了,我熟悉路。”小梅乖巧地回答着。在街上,她们不方便暴露那么高的身份,所以丫鬟要称呼公主为“小姐”。
“好,你带路,我跟着你。”乔云说。
“小姐,咱出来这正赶上饭口啊,您饿吗?这都快吃晚饭的时候了,中午您和武谔公子光聊天了,我看您一张饼都没吃完。”小梅说。
“哦,是哈。”乔云被她说得真有点儿饿了。昨晚光喝酒了,什么东西都没吃,而且还把胃里的东西都吐了。早上让那箱人头闹得,不但没吃,还把胃液都吐出来了。那所谓的午餐,却伴着那么恐怖的梦和恐怖的人,她都没有吃过东西的印象。
“走,你带我去找点儿好吃的吧。”乔云就对小梅说。
小梅其实是馋胡饼了。中午她站在门外,看武谔递给乔云胡饼,乔云却不往嘴里吃,而是在手里摆弄来撕吧去的,弄得手里黏糊糊的,她们几个丫鬟闻着味道,就觉得白瞎,心想小公主要是不吃,还不如赏给我们吃呢。
既然小公主吩咐让我带路,那我就领她吃胡饼去。她刚来长安不久,李白先生那么高的身份,也不可能带她吃这么低档的小摊,怪不得刚才她都不吃武公子带去的呢,她是没尝过那东西有多好吃。
乔云因为脑袋里、心里都在想事,就没留意丫鬟是往哪里领她。再说昨天自己是骑马跑了一上午了,才来到那个小吃街,这才刚出来不一会儿,所以她根本想不到,小梅正是把她领到了昨天遇到锦薇的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