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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都被这个想法吓一跳。
如果孩子不是他的,那么他那次所说的筹码,就是别有意味。
但想法终究只是想法,我不能拿着这个猜测去问沈蔚然,他绝对不会告诉我答案。
更不可能去问顾浅秋。
但我打算回一次老家。
大舅的死终究是因为我,虽然舅妈已经处理好他的后事,可我舅妈我了解,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一点经验都没有。
更重要的是,我想要逃开深圳这个城市几天。
我连夜买了飞机票,甚至连假都没有请就赶回老家,天亮到家的时候整个外婆家已经被收拾得清清爽爽,一点白衣素缟都见不到。
甚至有些喜气洋洋。
舅妈不在家里,我先带了香烛纸马去了我爸妈坟上,我大舅的新坟就在旁边,连同我外婆的,原本坑坑洼洼的几个小土堆全都焕然一新,整一个家族群墓的样子,修的气势磅礴。
舅妈一定是没这么大手笔,我猜是沈蔚然安排的。
他为我做的事情似乎永远比说出来的多,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待在他身边还是觉得不快乐。
我想我和沈蔚然应该是没有结果的,所以才会这样。
祭拜完我爸妈和大舅以后,我来到大舅的明胶厂。
平日里的泥土瓦房全都被铲平,满地都是大型机械在坑坑洼洼打着深坑,机器的轰鸣声让我很不适应。
往常一走进厂子里,就有认识的邻里和我打招呼,而今天一个人都没有。
我又往前走了两步,才发现工人们都围在一个主~席台下面。
而台上站着的人,是我舅妈,和沈蔚然。
竟然是沈蔚然!
沈蔚然身后跟着我们县的市长和县委书~记,他不时侧耳表示尊重地倾听一下他们的交谈,又转向我淡淡看一眼。
他的脸上始终挂着温淡淡的笑意,却依旧疏离。
我转身想走,舅妈却眼尖发现了我,兴奋地喊我,“舒尔,舒尔你回来啦。”
我只好硬着头皮在台下观看完他们的剪彩仪式,在邻里乡亲的八卦中才了解到,原来沈蔚然投资了一大笔钱重建明胶厂,甚至多批了很多个项目,准备把这里作为江海的一个工业基地来打造。
如果不遇到什么经济危机,有江海的扶持,按照这个形式发展下去,这明胶厂两年内就能发展成为我们县的龙头企业。
我默默地把大家羡慕的惊艳的感叹都收入眼底,他们眼里都是我大舅死后我舅妈就发财了,从此飞黄腾达,真是个幸福的女人这种情绪,还说是我大舅命不好一直克着我舅妈。
原来一个人死之后,会被抹杀掉所有的功绩,甚至被贬为活人的拖累。
就像我爸,大家记得他的,都是他经济犯罪,贪污公款。
可他明明也是一个慈父,明明也为我妈的病痛苦不堪过,明明给予过我最美好的童年。
或许社会就是这样,无边的黑暗总会吞噬掉光明。
剪彩仪式以后,沈蔚然拒绝了县领导的饭局邀请,而是跟着我舅妈回到了我外婆那小小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