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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宁愿去死
左荣恩听得这话,脸色巨变,他凝重了神情,却是闷声说道,“臣不知皇子所言为何!如歌是臣的妹妹!臣对她的喜欢不过是兄妹之情罢了!”
他的确是心中一惊,他并不知道皇甫御人知道了些什么事情。
可是更不知道,他当真只是为了还当年他的出手相助吗?
皇甫御人转过身,面对望着他,又是邪邪地笑道,“左荣恩!左如歌又并非是你的亲妹!你又何必急于澄清呢?”
“你……”左荣恩已经惊讶到不能自己,惶恐地望着他。
这个不为人知的消息,怎么连皇甫御人都知道了?
家父病逝之时,只对他一人说过。而他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了惊人的消息。左如歌并不是他的亲生妹妹,却要他像亲生妹妹一样对待。
他还想问问父亲,如歌到底是谁的孩子。可惜父亲一口气无法咽下,终究是去了。
为此。他曾经打探过许多,但是怎么打探也打探不到如歌的身世。
没有一个人知道,左如歌是如何而来。
父亲之前的部下告诉他,左如歌是父亲在边疆之时,寒天冻地下拾来的婴孩。无名无姓更是无父无母,父亲见她不哭不闹,感觉此女性格极其倨傲。
而她眉宇之间自有一股英气,日后却是巾帼不让须眉。
于是,便将此女带在身边。
那婴孩哑哑开口喊的第一个词儿,竟是“爹爹”,这声呼喊惹得老爷子欢喜不已。自此,左老将军逢人便说这是自己的女孩儿。
……
皇甫御人见他神情复杂,却也不说话。知识扬起唇角,小声说道,“你喜欢你的如歌,让她跟了你,不好吗?我将这份情还于你!”
左荣恩正在回想当年,听得他的话,俨然正色道,“御人皇子!如歌只是臣的妹妹!臣一直将她当作妹妹看待!”
“御人皇子如若只是为当年的事情,大可不必!”
“如歌对皇子一直倾心仰慕,皇子若是三番两次拒绝如歌,这让如歌该如何自处!”
自己更是想问他为何会知道这件事情,却又是问不出口。脑子一下凌乱,响起如歌伤心的样子,他直觉地护着如歌。
皇甫御人没有再说话,只是扭头望向前方,他又是继续迈开脚步,朝着远处的坤和宫奔去。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不要再跟着我!如果再跟着我,下次见到令妹,我可不知道自己会说些什么话来伤了她!左大将军请自重!”
他说完,拐过了前方的亭台楼。
左荣恩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感到一阵颤粟。他有些忍不住,又是朝前奔了几步,朝着他的背影,开口嚷嚷道。
“你心里真得没有如歌了吗?难道连半分都没有了吗?”
“皇甫御人!”
“你究竟是如何知晓这件事情的!皇甫御人!”
已经走远了的皇甫御人,深沉的男声从空气里渐渐飘来,却是有些森森然,“呵!为什么知道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
“……”
左荣恩呆若木鸡,停在原地。
皇宫另一头,离太宣殿有些路程的坤和宫内,太医们出出入入,被皇后娘娘宣召了过来。现在,又是依次出了坤和宫。
坤和殿内,皇后纳兰珍惠坐在躺椅上,看着古招欢。她微笑地望着眼前的小人儿,竟是觉得她分外可人,又是活泼伶俐。
特别是那双眼睛,黑白分明,万分灵动。
“听说,你叫古招欢?上回儿见你的时候,这脸还没三瓣花瓣呢!”纳兰珍惠惊奇地发现了她脸上那似花瓣一样的烙印,微笑地问道。
古招欢又是灿灿地笑着,只是点点头,又是摇摇头。
“这还不能说话啊!太医们都说无事呢!你这丫头也真贪玩,怎得就从树上摔了下来?御人他对你还真是宠爱啊!”
纳兰珍惠四两拨千斤地提起了皇甫御人,又是温柔地喊叹,“生在帝王之家,许多事情都不能如自己所愿!”
“御人他从小就性格孤僻,也没有什么玩伴!若是真要提起玩伴,非如歌莫属了!他们两小时候就十分要好,成天腻在一起!”
“不过,自从如歌追随其父兄左荣恩左将军远赴边塞之后,就与御人断了关系!可是我觉得啊,御人心里还是有如歌的位置!”
“当然了,御人那孩子也很喜欢你!”
“但是,御人与如歌自小就有婚约在身,堂堂一国之君所许诺的事,怎可儿戏呢?”
“本宫自然是不反对你留在御人身边,甚至还十分喜欢你,不过他身为皇子,日后更是皇甫的国君,身边佳丽定是如云。”
“你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儿家,定能明白我的意思!是不是?”
古招欢看着她温柔的脸庞,一时间竟然想起了自己的妈妈。而她的手,正抚摸着自己的头发,她忽然眼眶泛酸。
听到了她的话,她心里已经明白了一切。
说了这么多,只不过是想告诉她——皇甫御人不属于她,属于那个叫什么如歌的!
古招欢见她温柔和蔼,心里面有些不情不愿,可是也只好咽了下去。她一下子心里更是堵得难受,却是莫名的感觉。
为什么此刻,她听见皇后娘娘说了这番话,她竟然会感觉心疼。
这种疼,隐隐地灼伤着自己的心。她无法逃脱,知识感觉自己跌入万丈深渊。没有人能够救她,没有一个人。
可是,她明明只是刚认识那个少年不到三天时间,怎么会感觉到心疼?
真是太好笑了!好笑到……她都快要哭了……
纳兰珍惠见她双眸微微泛红,泪水已经盘旋在眼眶,心中又是不忍。是啊,又有多少女儿家,能够真得忍受自己的夫君三妻四妾。
即便是她贵为皇后,得到皇上的万千宠爱,却也是心中愁苦。
帝王之家,太多无奈以及心酸。而帝王之家的女子,更是无处话凄凉。
“好孩子!我都知道!你若是真的喜爱御人,就为他付出一些些!这宫里的女人,不要太过贪心,一旦贪了心,就会不快乐!”
“人啊……知足常乐……”
纳兰珍惠说着,从躺椅上站起身来。她伸手将古招欢搂紧了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脑袋,更是柔声说道,“好孩子!好孩子!”
古招欢原本只是郁闷,原本只是连自己为何郁闷都不知道。可是现在,她听到了这番话,那些积蓄在眼眶的泪水竟然落了下来。
她哽咽了声音,更是呢喃地出声,有些断断续续地说道,“对不起!……皇后娘娘!……对不起……我竟然……”
她竟然就这样哭了……
这是为什么……
纳兰珍惠只是明了地点点头,似乎是颇为明白她的信思,“本宫都知道!本宫什么都知道!你的委屈,本宫都知道!”
“不是这样的!”古招欢突然凝声说道,更是涨红了一张脸。
纳兰珍惠微微诧异,终于松开了手,望着她还残留着泪水的脸庞。伸手轻轻地拭去了她脸颊的泪水,柔声问道,“那是怎么样的呢?”
“我本来就没想过当什么皇妃!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和别人去争些什么东西什么人!也知道没有这个本事!我只是……”
她只是一个想要回家的人……
她只是一个莫名其妙沦落到这里……却怎么也找不到可以回家的办法……
“你不愿意与如歌郡主一起侍奉御人?你不喜爱御人吗?”纳兰珍惠不再绕着话说话,直截了当地问道。
古招欢朝后退了一步,伸手胡乱地扯起一脚擦拭眼睛,轻声说道,“就算我喜欢皇甫御人,我也不会同意!”
纳兰珍惠却在这个时候,瞧见她手腕里带着赤龙手镯。
她顿时心里更是诧异,想不到这个赤龙手镯,竟然戴在了这个丫头手腕之中。赤龙手镯是兰陵国历代皇后才能允许佩戴之物,更是代代相传。
自从她远嫁皇甫王朝之后,这赤龙手镯就给了皇甫御人。
当时她对年纪尚幼的皇甫御人叮咛过,这赤龙手镯相传是上古遗传下来的宝物,不可轻易给别人。只有遇上自己心爱之人,才可给。
六岁那年,如歌曾来找过自己,问起过赤龙手镯。
她才知道那个傻小子竟然曾将赤龙手镯送给如歌那孩子,只可惜小女儿家说那镯子不够好看,一下拒绝了。
现在再次见到赤龙手镯,却在眼前这个小丫鬟的手腕上,真是感慨万千。
御人他……当真是如此喜爱这个丫鬟吗?
古招欢轻轻地擦着眼泪,终于垂下了手,声音更是沉而有力。
“在我的世界里,只允许对方心里面只有我一个人,眼里面只有我一个人,他能想的能看的都只能是我一个人!”
“我不喜欢更是不愿意与别人分享!”
“所以——”
“谢谢皇后娘娘对我说了这么多安慰的话,可惜招欢性子就是这么倔强!不过皇后娘娘也不要担心这,这皇妃本来就不是我自己愿意的!”
“当我醒来的时候,皇甫御人就说我是皇妃!既然这样,以后我就不是皇妃了!”
古招欢有些慌乱地说着,扭头望了眼殿外的天空。她随意地扯了个谎,急急地说道,“皇后娘娘!时候不早了,我该回了!”
“不用送我了!我走了!我走了!”
她说着,转身奔出了殿外。更是不等太监宫女相送,一个人冲出了坤和宫,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量,她只知道自己想要离开这里。
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让自己心痛的地方……
小随子见她奔出了坤和宫,这才低着头奔进殿里,小心翼翼地问道,“皇后娘娘!让那姑娘这般奔了出去可是妥当?”
“罢了!罢了!自当有人会寻着她!”纳兰珍惠已经躺在了躺椅上,她闭目养神。
心里面却被她那一番话所撼动,思绪如潮水。而她的眼底,浮现起某张同样与自己相似的面孔,那银铃一般的笑声还在回荡……
姐姐……
你可知道……
有一个女子,如你当年那般,却是说出了你不敢说的话。
钟粹宫。
小太监急奔进了殿,他连忙跪拜在地,禀告道,“彻皇子!那丫鬟被皇后娘娘带去了坤和宫!而御人皇子及左将军还在太宣殿内!”
“坤和宫?”皇甫彻呢喃问道。
小太监又是应声道,“是!彻皇子!”
“很好!下去吧!那白玉瓷瓶赏了你!拿去吧!”皇甫彻比了眼远处桌子赏摆放的宝瓶,却是冷冷地收了目光,沉声说道。
小太监欣喜万分,连连道谢,“谢谢彻皇子!多谢彻皇子赏赐!”
他说着,站了起来,更是走到了桌子前,双手捧起白玉瓷瓶,“奴才告退!奴才告退!”边说边低头哈腰地退出了殿。
皇甫彻一直盯着手中的那副袖珍画,瞧着那双灵动,他忽然有了想要见上一见那个大胆丫鬟的欲望。终于,合上了书籍,站起身来。
脚步声响起,瞬间,人去殿空。
天色还未暗沉,只是夕阳已经朝着两面落下。黄昏晚霞,皇宫美景,小桥流水,本事赏风景的大好时机,可是某个女人却站在原地猛跺脚。
一边跺脚,一边抱怨,“什么破皇宫!怎们兜来兜去兜不出来了!真是太讨厌了!这里怎么连个人都没有啊?怎么这么大!”
而这个抱怨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坤和宫奔了出去的古招欢。
她又是扭头望了眼四周,只见这四周只是树林,除了树林还是树林,她慌乱地迈开脚步跑去。终于,瞧见了远处院落的拱门。
心里一喜,想着终于可以跑出了这个大花园了。
她刚踏进院落,喘息了几口气,却听见自己头顶上方响起男人深沉暗涌的声音,“古招欢!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古招欢吓得抬起了头,望向来人。
只见一个长得也是俊朗的少年站在自己面前,可是他的眼神里竟然闪烁着涟漪。那份不知名的光芒,让自己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她有些害怕地朝后退了一步,咽了咽口水,“你,你……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不认识你!”
“欲擒故纵吗?这招挺不错呢!妖孽的女人就是聪明呢!”皇甫彻轻笑地说着,朝前走了一步,而他的眼底已经有了一份欲念。
古招欢伸手挡在胸前,嚷嚷道,“你别过来啊!什么妖孽什么女人啊!我不认识你啊!我告诉你……我是……我是……”
“我是皇妃!”情急之下,她又将那个响亮的名字搬了出来。
见他停下了脚步,她一位这招有用,于是又急急忙忙地说道,“我是御人皇子的皇妃!在这皇宫花园里迷路了,你带我去找他,好不好?”
“原来是皇妃啊!”皇甫彻一副惊奇的口吻,于是问道,“皇妃你不认识我了吗?”
“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
古招欢警惕地看着他,瞧见他那张俊脸竟然与皇甫御人有几分相似,她思忖着,又是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该不会是他的弟弟或者哥哥?”
“原来你还记得我!古招欢!”
皇甫彻忽然眯起了眼眸,更是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一下子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他低下头,望着自己怀里的女子。
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发出一点点声音。
在她的耳畔轻轻呵气,“我都记得你是古招欢,你怎么就记不住我呢?那个妖孽在你心里面的位置还真是高呢!”
“他还真是有本事!竟然找到人将你的脸治好了?解药我一直留着,他就是这么倨傲自大,就是不肯来求我!”
“启示他这个人最会伪装了,总是装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父皇却还这么疼爱他,更是仗着自己的母后受宠,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
“古招欢!就让我来告诉你!”
“你在他心里面,不过只是玩物罢了!他真正喜欢的人,只有左如歌一个人!”
皇甫彻说着,突然轻咬住她的耳朵,更是暧昧地说道,“他碰过你了吗?他是这么吻你的吗?让我看看,他的女人在我的身下面是什么样!”
“唔——唔唔——”
古招欢见到他那份蠢蠢欲动,她害怕得扭动身体,想要叫喊想要求救,可是自己的嘴已经被他捂住了,她发不出一点点声音。
在这个时候,她竟然万分想念皇甫御人……
可是又突然好恨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他竟然不在自己身边?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他到底是谁?他又想做些什么!
“唔——”放开——
皇甫彻动了动耳朵,机敏地听见了不远处的脚步声。他突然伸手朝她的颈项打去,而他怀里的人儿只是闷哼一声,昏厥了过去。
而她的手,在挣扎的时候,拽到了他的腰间的玉佩。
皇甫彻将人打横抱起,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奸诈笑容。望了眼怀里的人儿,脚下运气,一个纵身飞跃,朝着自己的寝宫奔去。
“扑通——”
就在他飞身之时,腰间的玉佩从古招欢的手里掉落至地上。那落叶满地的后花园,静静地躺着那枚玉佩。
只是空气里,却残留着一份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