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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夫人?”
红湖喊了好几声,沐雪面前的车水马龙才淡去,她抬头,猛地对上红湖担心的眼睛,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谁。
“怎么了?红湖?”
红湖见沐雪终于有了反应,松了口气,又重复了一遍,还指了指门帘旁的穆云霜几人。
沐雪望过去,好半天才想起来这几个穿着华丽的古装长裙的女孩是谁。
“妹妹们今日怎得有空来?”
沐雪回过神,赶紧推开身侧的靠枕,要下榻来。
穆云霜见了,赶紧走过去,扶住她,不让她下榻,笑着说:“小婶婶,您别动。”
穆云静几个也走过来,笑着给沐雪见礼,齐齐喊了声小婶婶。
“红湖,给小姐们端上果子和茶来。”贵女没出嫁前,在家里都是娇惯养着的,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自然不能怠慢。
几人都是在蓝家宴会上见过,说过话的,沐雪虽嫁了人,年纪也小,很能和几人说道一处去,只要不谈诗论赋,她还是能插上话的。
穆云霜几个都带了礼物来,知道沐雪在关键时期,也不敢送什么惹人忌讳的东西,却是每人亲手给沐雪肚里的孩子做了顶小帽子,上面绣了精致的花样,沐雪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简直太可爱了。
大家说闹了一会子,听说穆楚寒来了,便赶紧辞了出去。
沐雪捏着手中可爱的小帽子,愣了愣神,突然问红湖:“九爷是谁?”
把收拾茶杯的红湖吓得差点摔了手中的杯子,红湖赶紧放心托盘,紧张的看向沐雪:
“夫人,你又糊涂了,连九爷都不认得了?”
一开始,沐雪只是爱发呆,渐渐的却健忘起来,也是叫了温御医来看的,温御医说孕妇健忘是正常的,红湖等人也没放在心上,这日突然见沐雪竟是一时将九爷都忘了,才觉得心里慌的不得了。
穆楚寒进屋来,便看沐雪手中捏着个虎头帽,与红湖对望。
“九爷!”红湖赶紧转身行礼,一颗心牵挂在变得越来越奇怪的沐雪身上。
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夫人莫不是伤心地疯了吧?
穆楚寒挥挥手,红湖抬头看了一眼沐雪,看她脸上神色仍旧有些愣愣的,心惊肉跳。
穆楚寒走过去,坐到沐雪身旁,随手拿起她面前的一个虎头帽子:
“倒是精巧,娇娇,可是你做的?”
沐雪眨了眨眼睛,脑子乱的很,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之前睡着了才会梦到原先的世界,如今却是稍不留意就混乱了,有时候好好地,突然就置身到了现世一般,现世的影像又模模糊糊的,不是很清晰。
她心里这个秘密,在金陵绝望之境时,告诉过穆楚寒,可他并不相信。
那时候她发高烧,烧得糊里糊涂,也是这般回去了现世一般,如今又是为何?
“爷不去瞧瞧辰哥儿?”沐雪几乎是看到穆楚寒脸的那一刻,便骤然记起了一切,或许是她心思狭小,随口便说了这一句。
是了,穆楚寒给绿水那个孩子取名穆初辰,寓意如漫天星辰般炫耀吗?
穆楚寒将手中的虎头帽放在小几上,反问:
“娇娇希望爷去看他?”
这些日子,沐雪对他的生疏和冷漠,穆楚寒不是感受不到。可是,那件事最多不过半年就要爆发了,半年他就不得不离开盛京,偏又是那般险地,他却无法带着她一起去。
盛京暗箭难防,穆府也不是个安全之地。
“娇娇。”穆楚寒伸手去握沐雪的手,沐雪下意识的躲开了。
“爷,我乏了,你去看看绿水妹妹吧!”
唯有人心相对时,咫尺之间不能料。
沐雪瞧着面前穆楚寒英俊的脸庞,心还是忍不住颤抖着发痛,却不愿丢了自己最后的尊严,苦苦撑着。
穆楚寒用那双滟潋的桃花眼,深深地望着面前脸色疏离的沐雪,很想探身过去,将她一把抱在怀里,终是站起身来:
“好,那爷去看看。”
沐雪瞧着穆楚寒转身离开的背影,突然之间,眼中滚落泪珠。
她丢开手中的虎头帽,狠狠擦了把脸上的泪。
告诉自己:为这个男人,不值得!
她一个人也能活的好好的,即便走不出侯府,她一辈子也是不缺吃不缺喝,何必为了个男人,伤心难过,操!
这般想着,果真心痛着痛着就麻木了。
只是,要是她能回去就好了。
过了这么多年,沐雪头一次有那么强烈想回去的欲望,真是她一个女子,盛京随便出来一个人就能将她捏死了,唯一巴心巴肺指望着的人,却是把她的真心践踏成泥!
有了这种想法,沐雪有时候吃饭吃着吃着,也会愣神了,瞧着珠儿她们的脸,时而熟悉时而陌生,她这个样子,吓坏了红湖等人。
又过了几天,快到沐雪生产的日子了,红湖实在害怕,本来要去寻穆楚寒说一说这事儿,却听说穆楚寒在绿水姨娘院子里,便转身去了穆老太太院里。
穆老太太听了红湖的描述,也紧张起来,亲自带了碧云碧月去开导沐雪。
穆老太太进屋,看沐雪坐在窗边,眼睛直愣愣的望着窗外,穆老太太走到了她身后,她都没有发觉。
红湖想去喊一声沐雪,穆老太太抬手制止了,等到沐雪发现了穆老太太,眼神恍惚,脱口而出喊了一声奶奶。
穆老太太愣了一下,她只听过奶娘,从没听过奶奶这个称谓,沐雪看着满头银发的穆老太太,迷糊了半天才认出来她来,赶紧作势要起来行礼,这才软糯糯的喊了声祖母。
“好孩子,别忧心,祖母活一日便会护着你一日,你身子重了,怎得还开着窗吹冷风呢?”
穆老太太摸了摸沐雪的手,发觉有些凉凉的,不忍心责骂她,放轻了声音:
“祖母同你说,咱们女人啊,没有什么有比儿子最重要的,男人再好,也会变心,只有儿子才是我们自己的。”
“你好好子的,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往后不论怎样,他都是你的依靠。”
沐雪瞧着穆老太太眼中浓浓的担心,笑了:
“倒是让祖母担心了,祖母放心,我无事。”
穆老太太仔细分辨,竟瞧不出沐雪脸上的笑是真是假,只得拉着她的手又安慰:
“小九实在混账,等他胡闹够了,会发现你的好的,好孩子,你可得千万放宽心,别什么都憋在心里,委屈了自己。”
“若是心里实在不痛快,将他找来骂一顿又何妨?若你脸皮薄,祖母帮你叫他来,你要打要骂都随你,只要你心里舒坦。”
沐雪摇头,如今她感觉整颗心已经痛得麻木,痛得坚硬如石,既然不爱,就要赶紧抽身,抽心。
穆楚寒这个男人啊,就让他在她心里成为过去吧!
穆老太太从沐雪院子里出去,心中总有着隐隐的不安,吩咐了人日夜紧密盯着沐雪的院子,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来报。
十月初九,沐雪的羊水破了,终于要生了。
穆楚寒在书房与甘左商议事情,听说沐雪起头了,猛得站起来,又坐了下去。
甘左垂眼,说:“九爷,他们狮子大开口,要两座城。”
穆楚寒根本听不见甘左在说些什么,他突然打断甘左的话:“喊青烟进来。”
青烟进来了,穆楚寒脸色难掩焦急:“外面可是九夫人在哭喊?”
青烟茫然的摇头:“九爷,外面无人哭喊。”
“胡说!爷明明听到娇娇在哭喊。”说着,穆楚寒便台脚要往外走,甘左赶紧来拦住:
“九爷,戏都演了九十九出了,不可半途而废啊!”
“让开!”
甘左不让,对上穆楚寒冷冽的眼睛:“九爷,这也是为了夫人好,府里的探子不少,爷若去,咱们就前功尽弃了,到时候爷远在边关,谁人能保夫人安危?”
“盛京这些人的心有多狠,手有多毒,九爷不是不知道,如今九爷忍一忍,由大公主和侯夫人照料着,又有咱们亲自挑选的稳婆,出不来岔子的。”
穆楚寒一想到日后的生死险境,抿着薄唇,眼睛清幽深邃起来,盯着面前拦着他的甘左。
青烟赶紧说:“爷,夫人的院子守得密不透风,温御医也说夫人的胎位特别正,不会有事的。”
“夫人并没有哭喊,想来生产十分顺当!”
没有哭喊么?怎么他耳边全是娇娇嘶声裂肺的哭喊?哭得他心都要碎了?
穆楚寒盯了一眼青烟,知道青烟不会骗他,可他的心却骤然揪痛起来,似乎有刀片在凌迟,耳边还一直回荡着娇娇的嘶喊?
沐雪生了两天,一开始还是清醒的,死死咬着嘴里的棉布,配合稳婆用力,实在痛得很了,差点把牙齿都咬断,也愣是没发出一声哭来。
阵痛,痛得她全身出汗,全是发抖,头发湿漉漉的粘在脸庞和脖子上,却没有被穆楚寒伤得那么痛。
她知道,这里没有了那个会心疼她的人,她便是痛的喊破了喉咙,也不过自取其辱。
如今,她只把宝宝看成是她一个人的,与穆楚寒没有半毛钱关系。焦急在外面等着的穆老太太、侯夫人等人一直见产房没有动静,一次又一次的催问,出来的人却说,九夫人正在努力着呢!
“可是,母亲,怎么连一声喊叫都没有?”侯夫人的心咚咚跳个不停。
谁家生孩子产妇不是又哭又嚎的呀,她这个娇软软的儿媳妇,怎得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穆老太太瞧了一眼紧闭的产房门,脑子里一时想了许多,突然叹息:“作孽呀!”
“小九这个畜生!等过了这次,看我怎么收拾他!”
不用穆老太太收拾,等沐雪终于生下了孩子,舒了一口气,终于痛晕过去,便一连三月都没醒过来。
这三个月,每一分每一秒,都折磨的穆楚寒生不如死。
沐雪感觉自己疲惫的走在路上,走了好久好久,走的全身的力气都没有了,终于才看见前面一点儿亮光。
沐雪再次睁开眼睛,阳光通过落地窗照进来,虽不刺眼,却太过明亮了,沐雪机械的眨了眨眼睛,转动眼珠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一片茫然。
脑子里空荡荡的,一时分不清她身在何处。
这时,卧室的卫生间门开了,一个修长的男人腰间裹了块浴巾,赤裸着上身,一手还在擦他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
男人看大床上的沐雪睁眼疑惑的盯着自己,用性感低沉的嗓音问:
“醒了?”
沐雪盯着男人结实精壮的胸膛,看上面还挂着水珠,回不过神来。
男人赤着脚,将手中的帕子随便一扔,朝她走来,弯腰伸手去摸沐雪的额头,沐雪赶紧躲开,一脸戒备的盯着男人。
棱角分明的脸,英俊的不像话。
桃花眼,很风流。
薄唇,很性感。
特别是他唇边那抹调戏的邪笑,蛊惑人心。
眼前这个男人好熟悉,沐雪偏偏一时想不起来他是谁!
“怎么了?还没睡醒?还是身子不舒服?”
男人低着嗓音,眼神宠溺:
“抱歉,我不知道你是第一次,昨天晚上可能动作粗暴了些,这个,我向你道歉!”
男人说完这话,沐雪才后知后觉的感到身上疲软酸痛,特别是腰,就如要断了一般的酸痛,下面很不舒服,又胀又痛,火辣辣的痛。
沐雪拉开自己身上的被子,瞧见被子里自己光溜溜的身体,脑子虽还糊涂着,却顿时火冒三丈,瞪着眼前的英俊男人。
男人真诚的说:
“如果还有下一次,我尽量控制点。”
“没有下一次!”沐雪咬牙切齿,简直要疯了。
男人对沐雪突然这样生气,十分不理解,眨了眨桃花眼,问:
“怎么,我的技术你不满意?”
顿了顿,男人又说:
“还是有别的什么地方不满意?老实说,我对你的身体倒十分满意。”
“你太紧了,第一次可能体验不到什么快感,不过没关系,多做几次,我会让你舒服的。”
沐雪觉得头痛欲裂,身上也酸痛的很,用脚趾头猜都能猜楚,昨晚她和面前这个男人发生了什么,何况,这个男人还说的这样直白露骨。
瞧着男人近乎妖孽的俊脸,沐雪只觉得胸中涌起一种极大的愤怒和恨意。
“无耻,滚,你给我滚出去!”
男人愣了愣,勾起唇角:
“宝贝,你好像弄错了,这里是我家。”
“昨晚可是你先扑过来的,看你这样热情似火,我怎么能不好好配合?怎么睡了一晚,就翻脸不认人了?”
沐雪脑子要当机了,飞快的又扫了一眼房间布置,的确很陌生,整个房间都是灰、白、黑,三种单调却又简洁时尚的装饰,的确半点女孩儿闺房的元素都没有。
她现在脑子糊里糊涂,乱糟糟的,咬着唇,看着面前的男人当着她的面,解下腰上的浴袍,从衣柜拿白色衬衣出来穿。
男人似乎并没有被沐雪的恶劣态度影响,背对着她,一边穿衣服,一边用低磁的声音说:
“如果你身体不舒服,给公司打个电话,请个家,休息一天。”
沐雪紧紧握着盖在她身上的薄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一点儿都记不起来,但是这个男人本能给她一种特别危险的感觉,她还是快点离开的好。
男人穿好衣服,回过头来看她,正巧看着沐雪裹着薄被扑在床上到处找她的衣服。
男人挑起地上一件蕾丝胸罩递给她,沐雪看了,一手抢过去,瞬间满脸通红,男人又弯腰将昨晚他亲自脱下来,扔在地毯上的底裤递给沐雪。
“当然,如果你还有体力,可以先去洗个澡,我开车送你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