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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冰冰的说:
“古大人,令公子能保住他的舌头,也是九爷开了恩。”
说着穆楚寒狭长的黑眸扫了一眼,被他扫到的穆非钰几人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上来喊了声九叔。
穆楚寒也不应,根本不顾一直瞪着他双眼要喷出火来的大提督古大人,风轻云淡的坐进了马车。
车夫扬了一鞭子,众人不自觉的让出一条道来,古大人狠狠的盯着,也没开口让拦住,便让他当众行了凶走掉了。
这时,一直跟着古赫黎的小厮才扑倒地上去,双手捧着那条气绝身亡的雪白小狗,放声大哭:
“铜钱啊铜钱,你怎么也死了,公子可不伤心死了,呜呜…。”
众人见这小厮不去管他家痛晕的公子,倒去捧着条狗哭,止不住心中摇头,都说盛京大提督家三公子荒唐,分不清轻重,没想到他身边跟着的小厮也是这般糊涂。
古大人踢了那小厮一脚:“到底怎么回事?说。”
本来都打算离开的众公子又停住了脚,盯着那个小厮。
小厮也不顾脸面了,哭兮兮的说:“老爷啊,你可得给公子做主啊,公子不过是挤兑了穆家那位爷几句,不想那位爷就直接挥鞭子打过来了,呜呜…。还狠心的将公子的铜钱弄死了…。”
“这可是公子花了一千两银子才买来的,公子喜欢的紧呢…。”
众人看过去,见那条狗除了的确雪白雪白挺可爱的,却也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古家这个三公子却花了一千两,果然钱多人傻。
穆非泷听这小厮避重就轻,有些为他九叔不平,走过去,先是对古大人行了一礼,又盯着那小厮问:
“到底你家公子是怎么挤兑我家九叔的呢?我九叔可不是随意发火的人呢!”
发起火来就吓死人!
穆非钰见穆非泷这个小王八蛋跳了出去,不得不盯着古大人满脸的怒火,跟着走出去。
穆家几位公子齐齐将那小厮围住,古大人本来想将小厮带回去再细究,却又不好使人去拉这几位贵公子,越加气恼。
小厮被几人逼迫着,不得不老实懦懦的说:
“公子,公子…。不过是把他比作了铜钱罢了,又没说什么。”
穆非钰这下也火了,飞起一脚踹开小厮手中抱着的小狗:
“混账!竟把我九叔比作狗?谁给你们的狗胆?”
穆家几位小爷都怒了,也不怕大提督古大人了,叫嚣着要古家赔礼道歉,如出一辙的无理取闹。
旁边的沈大公子说了一句:“不过玩笑,也不必将古公子的腿打断吧!”
说完就后悔了,不想这话给一旁的肃王府世子听到了,世子说:
“穆家九爷祖母是朝阳大公主,身上有皇家血统,古公子这般的玩笑怕是开不得,这样清算起来,且不是本世子也是狗了?连当今皇帝都是…。”
肃王世子的话,咚得一声敲在古大人心中,看着风度翩翩的肃王世子,不知道他们肃王府怎么和穆家搅合到一起去了,世子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可是死罪。
“世子言重了,小儿无心之言,当不得真,臣这就将他带回去好生管教!”
说着古大人的脸黑得不能再黑,奴仆马上过来小心将古赫黎抬起来。
穆非泷却还不解气,叫嚣:“他说这种话,九叔就该拔了他舌头。”
古大人听了这一句,双眼顿显杀机,是了,听说这位穆家九爷在金陵无法无天,谁一句话惹得他不痛快就拔舌头,难道他以为盛京还和金陵一样吗?
不说穆楚寒在正阳街做了这一出,回府去穆侯爷又如何暴跳如雷,穆非钰几个小的却都帮着说话,说那姓古的活该,还把肃王世子的话重复了一遍,觉得自家的道理站的很真,虽然因为一句话,就将人腿给打断,是太过凶残了些,可谁叫那是他们家九叔呢!
穆侯爷听说肃王府世子还帮着说了话,当着那么多家公子的面,顿时觉得一口气梗在喉咙出不来,怎么肃王府又搅合进来了。
皇帝本来就忌惮他们家,不会以为他们穆家和肃王府又什么吧?
这个逆子!
当夜有一条黑影进了左相家,送了信给左相,第二天果然,盛京大提督就端着他的官帽放在地上,对着皇帝大声痛哭着要辞官。
说是他管理整个盛京的治安,却护不住自己的亲身儿子,任由穆家老九当街把自己儿子的腿打断,穆家老九又有大公主护着,身上又有皇室血脉,他实在惹不起,心中愧对亲儿,故而只能辞官以求心安。
终于是来了。
在穆楚寒回京的第十七日,由盛京大提督打头,针对穆楚寒的折子一天比一天多,堆满了皇帝的案桌。
一连三日,朝堂上天天都围着处置穆楚寒的话题在争论,穆侯爷老脸也不要了,使出十八般手段应对。
御史们把一个又一个罪名安在穆楚寒头上,抢夺官家银矿,在金陵作威作福,殴打官家子弟,杀人如麻,强抢良家妇女,抢夺兼并富家土地,林林种种,每日都能找出新的罪行来。
穆侯爷和穆家几位在盛京为官的爷,日日都咬着牙关打硬仗,回到府里,却看惹了祸的当事人,穆楚寒,屁事没有,整日慵懒的歪在太师椅上,玩弄着方绣花丝帕,时而面上含春,时而又冷如寒霜,猜不到他在想些什么。
第四日,终于有人抛出重量级炸弹了。
终于由个不起眼的御史在朝堂上说起了当年的正阳宫血变,口口声声称穆楚寒是乱臣贼子,必须除而后快,不然后患无穷。
这下大家都不开口了,听那御史声声泪下,把穆楚寒说成了马上就要谋反提剑上来刺杀皇帝的逆贼。
穆侯爷气得浑身发抖,面对御史的痛斥,要求马上将穆楚寒处决,他只得走出来跪在地上。
穆家几位爷,却也想不出法子来辩解,毕竟这位御史说的都是事实。
穆侯爷深吸一口气,只说当年穆楚寒年纪小不懂事,给旧太子诱骗了,这才做下错事,轻轻带过一句之后,就开始老泪纵横的诉说穆楚寒一个人在金陵这些年受的苦。
睁眼说瞎话,直接把他家小九穆楚寒说成个爹不疼娘不爱,谁也不管,在金陵那鸟都不拉屎的鬼地方受尽千般万般折磨的可怜蛋儿。
穆侯爷皱着一张脸,哭戏说来就来:
“皇上啊!您可还记得当年小儿和您一起拜在孙太傅名下同吃同住的情谊?他小小年纪在金陵可是孤孤单单的过了十二年啊!”
“当年小九是何等聪慧倨傲啊,如今你瞧瞧,他的性格变得这般怪异不讨喜,可不是在金陵给折磨疯了!”
“求皇上怜惜老臣,怜惜怜惜大公主吧,饶他一次。”
左相等人听了穆侯爷的分辨,心中暗骂他恬不知耻,满嘴谎言,说穆老九在金陵孤单寂寞,被折磨得性格大变,这谁信啊?
他在金陵俨然就是个土王帝,连父母官县太爷的太太都给他当面弄死丢到河里去了,还屁都不敢放一个,可怜的该是全金陵生活在他淫威下的百姓吧?
皇帝依然不发话,到了第五日朝廷以左相为首和穆侯爷为首的开始当着圣面,公开对骂起来。
皇帝借着这个机会,暗自把站队两派的官员记在心中,这一记不知道,一记却发现朝廷大半的官员几乎都卷入了两派之中争。
剩下的人,到底又有多少是纯臣,却是看不清。
不过吏部尚书江大人如今看着,到似乎还没被穆家拉弄。可毕竟他们两家有着婚姻,会不是私底下已经勾结了?
皇五子,冷子翀,当年能以母家如此势微,皇太子得众臣拥护,又得先皇喜爱的绝境中,干翻皇太子,夺得皇位,可见也是个心狠手辣,心眼儿多,想法多的人。
皇帝看了一眼旁边一直面无表情的国师百里破风,当年他能成功,百里破风的临时倒戈起了关键作用。
这些日子,朝堂上风起云涌,争论不断,皇帝又一直留中不发,引得局势更加危险,江尚书莫不是帮着穆侯爷那派,心中更是倾向与,希望皇帝能下旨把穆楚寒直接斩杀。
如此,穆家老九死,他家雪儿也不用嫁了,他也不用铤而走险,大不了偷偷让雪儿把孩子生下来,找个名头养着,这样也能安稳过一辈子。
这边大提督古府,古三公子古赫黎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听说朝廷已经闹得不可开交,抿着嘴笑了。马上提笔写了封信,让他的心腹送去了盛京最大的妓院百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