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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兮桐昨晚是火冒三丈,不过一觉醒来,啥事儿都没有了。
心宽的人就这样,睡一觉生活又是那么美好。
早上湛卓和云容离开时,不放心的看了眼伍兮桐,见小丫头跟没事儿一样有说有笑的,跟湛胤梵亲密无间,眉眼间的感情和相互间的小动作不像有假。
云容笑着看了眼湛胤梵,紧跟着湛卓上了车。
送走二老,湛胤梵侧身瞅着黑秋秋的女人。
“你那脸子看起来就跟多年没洗一样,是该注意下了。”
伍兮桐依旧没皮没脸的笑,觉得没所谓,小下巴傲娇一抬:“我还没嫌你老呢,你倒嫌我黑了。”
撇嘴,仰面朝天,傲娇的从二爷面前走过去。
湛胤梵额前瞬间一排黑线,死丫头,总有本事瞬间膈应住他。
……
婚礼日期一天一天接近。
伍教授依然没有任何消息,伍兮桐百无聊赖的等着做新娘,整个婚礼事无巨细湛胤梵全程参与,而那小姑奶奶,大概她是最轻松快乐的新娘了。
临近婚礼的几天,湛胤梵神经紧绷,经常晚上睡一半爬起来为婚礼增加创意,修改已定的设置。
伍兮桐半夜醒来,身边没了往日的温度,伸手摸来摸去,都滚床边摸到床沿了,也没摸到火炉一样的男人身体。
原本迷迷糊糊的人,这当下给吓醒了,猛地坐起来摸遥控将屋里的灯全开了。
床上没人。
伍兮桐歪着头看了会儿,双手捂着脸,在做梦吗?做梦吗?
没有,拉耳朵给她疼得直叫唤。
清醒了后翻身下床,“老板,老板?”
伍兮桐走出房间,书房门开着,灯亮着,她径直走过去。
正好,湛胤梵高大的身躯很快出现在门口。
“怎么醒了?”他大步朝她走来,面露关切:“做恶梦了?”
“没有,你怎么睡一半跑了啊?”伍兮桐抬眼望着他,“我以为你大半夜跑出去了。”
“这么晚了出去做什么?”湛胤梵笑着接话,将她圈进怀里,大掌下意识揉揉她的头发。
伍兮桐脸子往他怀里撞,笑说:“哪里多晚啊?夜生活这个点儿正精彩呢,别人都说男人结婚前会抓住机会争分夺秒的过最后的单身生活,我以为你撂下我出去玩去了。”
“我不中意那些。”湛胤梵笑道。
伍兮桐耸肩,“嗯,看到你在我就放心了。”
湛胤梵垂眼,好笑问:“我这么好,你就这态度?”
“那要怎么样啊?”伍兮桐摇头晃脑的,想睡觉,这个点儿就不该是人类活动的时间。
湛胤梵给她捏捏了肩膀,“去睡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你起来干什么?一个人躲在书房做什么?”伍兮桐好奇的问。
湛胤梵没所谓的笑笑,“没什么,就想将婚礼上浓艳的颜色换掉。”
“什么颜色?”伍兮桐想起前几天他给她看的图片,紧跟着又接了句:“蓝色?”
湛胤梵摇头:“云姨说蓝色太跳,建议将蓝色后来换成了香槟色,但我觉得最好还是换成白色好一点,婚礼上我们只用了红玫瑰,红白搭配色彩才鲜明,其他颜色我想全部撤下换白色。”
“那,宴会顶上拉成的花瓣纱帐呢?也换成白色?”伍兮桐忽然问了句。
“全都换成白色,干净纯洁,素净大方。”湛胤梵笑着说:“我刚在配色,将现场的效果图换成白色看,还不错,你现在想睡觉吗?要不去看看?”
伍兮桐暗暗嘀咕了声:“全成了白色,那不事弄得跟殡葬馆似地?”
湛胤梵垂眼看她,伍兮桐脑袋往他身上歪:“想睡觉啊老板,你自己看着办吧,弄好了后,你把图片打印出来放在我床头,明儿一早我醒来就能看了。”
湛胤梵端着她的头轻声笑:“好,依你。”
陪她进了房间,在床边坐了会儿,等着伍兮桐睡着后,湛胤梵再回了书房。
早起时,伍兮桐看到床头摆放的几张婚宴现场的效果图,拿手上就瞟了眼儿,直接扔了。
电话打给湛胤梵,老板这会儿已经到了公司,李助刚好将老板要的咖啡送了进来。
湛胤梵起身,高大的身躯背对着办公室,正面看向高楼之外的都市全景,手机在他手上,满脸喜气。
“怎么了?吃早餐了吗?”
伍兮桐边下楼边说:“还没呢,我刚看了你昨晚修改后的效果图……”
姑娘话还没说完,湛胤梵立马接话:“怎么样?你觉得如何?”
“果真没让我失望。”伍兮桐一听湛胤梵那急迫的语气立马翻了记白眼儿,“弄得特别像灵堂,庄严肃穆。”
“……”湛胤梵脸子瞬间暗了下去:“兮兮!”
伍兮桐懒得跟他废话:“我觉得不好,换原来的吧。”
“原来是什么色调?”湛胤梵问她。
“就是之前的啊。”
“之前十来种方案,你中意哪一种?”湛胤梵沉着声儿细问。
临近婚礼了还这么折腾,他还不是为了能给她更好的婚礼?
伍兮桐听得头晕,摇头晃脑的哼哼:“我的爷,您老人家什么时候换的?”
不让她插手,她就一边看着,偶尔去现场瞄瞄,她还真不知道从第一次见过的现场之后,到现在居然已经换过十几种方案了,可真有闲心。
“你来我办公室讨论,电话说不明白,先挂了。”湛胤梵低声道。
伍兮桐轻声叹息:“好吧,我来,我来。”
谁让她现在是二爷养在家的一只米虫呢,二爷吩咐,她听就是。
曾经她也向湛胤梵表示过她对事业的企图心,力求证明自己的能力,想要毕业后就自己找工作,养活自己。
可奈何湛胤梵不同意,还记得大爷当时是这么说的。
“钱,我会挣,工作我会招人来完成,你是我老婆,就做好当老婆的本分,别成天瞎想那些有的没的。”
伍兮桐乐呵呵的凑上去问:“那当老板您的老婆,本分具体是什么啊?要是要求太高,我寻思着……”
“后面那话你要敢说出来,我拔了你舌头!”湛胤梵冷眼睨她。
伍兮桐耸了下肩,然后说:“那是什么?”
“简单,暖床生孩子。”湛胤梵眼都没眨一下出声道。
“钱人任意花?”她眉眼斜飞,立马再问。
湛胤梵点头。
“东西随便买?”她又问。
湛胤梵点头。
“随便我怎么玩儿你都不会管?”伍兮桐眼神越来越亮。
湛胤梵迟疑,片刻后道:“玩的方面,遵纪守法是第一,其次,只能白天出门,去哪提前告诉我,不能和不良少年混在一起,再有,不能任性,最主要是听话,明白了?”
伍兮桐点头。
“云姨给你拟出的课程,不用当真但也要抽时间去学,不能光顾着玩。”湛胤梵又点头。
伍兮桐一一点头,综上来看,基本上唐大爷的要求她都没有意见的。
因为这非常符合她目前犯懒的状态。
大概也许应该以后她会有认真工作的想法,因为从过去二十年来的经验来看,她是个很勤奋的人。
不过,以后要发奋,那就等以后再说吧,反正她现在活得舒坦就够了。
伍兮桐打车去了飞梵国际,不会开车去哪都只能打车,每次出门,都会下决心学车,事儿后又往脑后抛。
湛胤梵在办公室就等她呢,李助领着伍兮桐进办公室。
“湛总,小夫人来了。”
李助推门在门口说了声,然后侧身让开道,让伍兮桐进去。
湛胤梵看着进来的女孩儿,将文件从跟前推开,然后起身朝她走近。
“不开心?”唐肆爵笑问。
伍兮桐摇头:“没有啊。”
湛胤梵拉着她到办公桌前来,打开电脑给她看婚礼现场的备份,讲解着中间变换的过程。
伍兮桐看了不少版本,觉得除了素白之外,都很好,都不错,粉色系,蓝色系,黄色系或者那几个渐变色彩的版本也很不错。
“我觉得都很好看,除了白色。”伍兮桐正儿八经的说。
婚礼弄成什么样她真的都没所谓,婚礼现场用多高档的素材,多难求得的饰品都没关系,相对于这些,她更在乎站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
只要男人选对了,婚礼办成什么样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这不是她能决定的,这关乎湛家的面子。
“为什么不喜欢白色?”
湛胤梵心底颇有几分不悦,这是他昨晚睡一半熬夜起来改的方案,今儿一早就已经发给婚庆公关了。
伍兮桐拉着两条眉叹气,纤细的胳膊搭在湛老板肩膀,微微撑了眉,然后指着白色场景的方案说:“你没看出来像出殡了,而不是出嫁?”
“……”湛胤梵又被堵了下,但很快回应道:“怎么就像出殡?天堂也是纯白色的,多美好的向往不是吗?”
伍兮桐当即见鬼似的看着湛胤梵,张口结舌说:“不都是死人才去天堂吗?活生生的人谁想去天堂?”
“兮兮……”湛老板觉得姑娘在狡辩,她不同意的事儿,就扯一堆理由来拒绝。
“因为天堂是白色,所以灵堂才会弄成白色嘛,我没见过素白的婚礼,而且我也不喜欢全白色,为什么你要白色啊,为什么呀?我希望婚礼还是有一点颜色的,我这么年轻青春,为什么要满目苍白,一片死寂?”
伍兮桐有些火大,声音不自觉的上扬,话落后抬眼看他。
得,湛老板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这里面随便一个都可以,我就不要白色。”
抱住他胳膊脑袋往他怀里蹭,蹭了两下发现男人并没有放松下来,当即叹气。
“好吧,凶了你其实我也很内疚,但是呢,你要是把婚礼当天我的心情考虑进去的话,那就不用白色这方案,你要是不考虑,那就用白色吧,反正,嗯,多看一眼也没那么不好,挺有未来感的。”
湛胤梵垂眼看她,伍兮桐耸肩,再耸肩。
“行了,依你,我让婚庆那边暂停布置,然后我们再好好想想用什么方案,好吗?”
只要她愿意低头,哪有什么不好商量的?
湛胤梵把人安排在旁边的休息室,让她自己打发时间。
伍兮桐翻着杂志看,上面是各类婚礼设计与亮丽的婚纱,但无论是那一种,都带着病态的苍白。
现代人对这种苍白格外偏爱,导致伍兮桐看了几眼,就觉得眼里跟炸了棉花似地,白花花的一片。
将杂志扔在一边,伍兮桐陷进柔软的沙发,放空的意识飘忽冉冉,眼皮很快打起架来。
不同与苍白的婚礼,梦境里是一片沉暗的黑色。
金黄色光斑,隐约在浓雾中闪动,她茫然的站在辽阔的中心,环望着四周陌生的环境。
这里是哪里?
伍兮桐想要定睛看清,无奈大雾过于浓重,以她为圆心的可视范围,只有可怜的五米而已。
她往前走动,脚下熟悉的沙沙声,让她陡然一愣!
是黄沙,一望无尽地黄沙。
身边环绕的,也并不是什么雾气,而是被风卷起的细沙。反射阳光的沙砾,正暗自闪着微光。
‘死亡之洲’所带来的绝望,再次席卷而来,伍兮桐又一度感受到,生病逐渐干枯的恐惧……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应该呆在舒适的房间中,静静地等待,即将到来的婚礼吗?
耳旁是苍劲的风啸声,空茫茫的沙漠中,她的声音就像大海中的孤舟。
就是连回音,也收获不到。
漫无目的地吼了几嗓子,伍兮桐渐渐冷静下来,她裹着单薄的衣衫,一步步地向前迈去。
虽不知为何重返荒漠,但她深知,死神只会掠夺,绝不会因人类软弱,而悲悯。
人身处梦境,是无法分辨现实与梦的,但感官意识,却要比现实弱上几分。
所以,当伍兮桐脚踩黄沙时,并未感到有多吃力。卷着沙砾的厉风,挂在身上,也无刺痛如刀绞的感觉。
不知走了多久,伍兮桐被骤然下降的气温,冻的鼻涕直流。
“--”
忽然!
单调的风声中,夹带着一丝微弱的叫喊,挤进了她的耳朵。
恍惚的意识为之一振,她竖起耳朵仔细听,那声音一隐一明,被风吹的零散不堪。
但还是能分辨出,其中她再熟悉不过的几个音调。
“……兮……兮。”
是谁在呼叫她,在这了无人烟的荒漠中。
会是湛胤梵吗?
就连伍兮桐也没有发现,不知在什么时候,她已经将对方当做后盾,无论发生怎样的困难,第一个想起的救兵,永远是湛二爷。
“老板,我在这儿!”伍兮桐大力摇摆臂膀,使出吃奶的劲喊着。
不知是风向原因还是其它,她喊道满嘴沙子,那声音还像复读机似地,嘶哑重复不停。
“呸呸!”
将嘴巴里的沙子吐干净,伍兮桐寻着声音方向走去,越是靠近,耳旁的声音就是越是清晰。
“兮兮,快来。”
是爸爸,是消失在古城里的爸爸!
伍兮桐瞳孔张大,也不顾脚下深陷的黄沙,几乎是连滚带爬,一个箭头往前冲!
她就知道!
父亲怎么可能死,即使周围人都齐口同声,她也坚信父亲还活着!
这一刻,伍兮桐几乎热泪盈眶。
当那座伟岸的古城,再一次以压迫性地气势出现,她眼眶里蓄积的泪水,倾然落下。
古城的大门,是一扇青苔斑驳的铁门,高大的铁门,两层楼高有余。
此时,那扇大门正虚掩着,留着一条黝黑的狭缝,诱惑着她进去。
几乎想也没想,伍兮桐侧身溜了进去。
哪怕前方是万劫不复的地狱,她也会执意向前,就是拉也要把父亲拉出来!
内城的光线,并不如她想象中那样昏暗,常年月积被黄沙淹没,古城的一半都陷进黄沙中。
几丝余光,从头顶的石窗泄下,伍兮桐踩在潮湿的石板上,粘腻的青苔沾了一脚。
楼兰古城之前不知遭遇了什么,诺大的池城呈倾斜状,她脚下一个不慎,摔落在地的身体径直往下滑。
余光的照射下,让不可辨别的幽暗深处,更添几分未知的神秘。
“啊!”
石板虽遍布青苔,伍兮桐拖在地上的屁股,依旧快被摩擦出火花,黑瘦的小脸拧成一团。
这是什么鬼地方,就是真有黄金,也不该在这样阴暗的地方吧!
等地势平滑的时候,伍兮桐的牛仔裤也划开一道道口子,破破烂烂的像颓废的嬉皮士。
“好痛!”摸了摸屁股,火辣辣的刺痛感,让她呲牙咧嘴。
四周异常安静,唯有不知名的虫鸣声,那个呼唤的声音,在她进入内城就消失于黑暗中。刚一进门时她还没注意,等到此刻,才觉得心神恍然。
这里实在太安静了,在荒漠中沉静百年的古城,每一缕空气,都带着慑人的冷意。
伍兮桐神经绷紧,黑暗中摸索前进,尖锐棱角的石块遍地都是。
可想而知,这座闻名于世的楼兰古城,在被毁灭的日子,是何等的惨绝人寰。
走了一会儿,前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类似于布料摩擦的声音,伍兮桐的汗毛瞬间竖起。
“兮兮。”
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随之而出的,是父亲那张饱经沧桑的脸!
“爸爸!”
伍兮桐先是怔愣,后猛然扑了过去,抱着伍仲文泣不成声。
当真人站在自己面前时,所有压抑的情绪倾泻而出,此时她才感到,差点失去至亲的后怕。
伍仲文的脸掩在黑暗中,且看不真切,只是那双抚着她肩膀的手,干枯的不成样子。
这些天,在这暗无天日的沙漠,父亲究竟受了怎样的苦,她根本不敢想象。
“我们回去,爸爸,以后你再也不要沾这些东西了!”伍兮桐红着眼眶说道。
外人对于古城渴望,是因为贪婪,父亲对于古城的渴望,是原由对考古的喜爱。
但这喜爱何尝不是一种贪婪,甚至是一种,将人每每退入险境的贪婪!
类似的事情,她不想再一次尝受,只想和湛胤梵还有父亲,过上平凡的日子。
而回应她哭泣的,是伍仲文的沉默。
半响,他才沙哑的开口:“兮兮,你要记住,古城的入口,在晚霞时面向翡翠洲,往东走就能找到它。”
他的嗓子已经坏掉了,每说几个字,就会停顿一下,嘶哑的像机器人一般。
伍兮桐愣了一下,埋在他肩上的头抬起,一瞬也不瞬的望着他。
“爸爸,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和我一起离开吗?
伍仲文撇开头,滑稽的声音含着一丝痛楚。
“爸爸不能离开,古城的秘密,就由你来保守了。”是将它公布于世,还是继续掩埋在黄沙中,都由你来选择。
“不,我能带你走,我们立刻就离开!”伍兮桐慌了神,话也说不利索:“我已经和湛胤梵结婚了,我希望我们的婚礼上你能回来,你已经不靠谱了半辈子,你怎么可以在这样重要的时候不在?”
她牢牢抓着他的肩膀,生怕一个闪神,身边的人,又再一次从她眼前消失。
“兮兮,爸爸爱你,但今后的人生,你要自己度过,你要坚强,爸爸很好,不要担心爸爸,好吗?灵魂与古城融为一体,这是爸爸的选择,兮兮,好好生活,好好照顾好自己。”
伍兮桐咬着嘴唇,带着泪花的眼睛,绝强的闪着光。
有些东西抓得越是紧,越是容易从指尖滑落,她想要抓紧父亲,却觉得手指无力,伍仲文离她越来越。
“不!”她凄厉的喊着。
四周的景色开始扭曲,连同渐行渐远的父亲,都被卷入漩涡中,消失在黑暗中。
“兮兮,兮兮!”
耳旁焦急的声音是谁?谁在喊她,是爸爸吗?
伍兮桐眼皮有些酸痛,她费劲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湛胤梵俊朗的面孔。
湛胤梵见她醒来,将她半扶起,抚摸这她的头发问道。
“你做了什么梦,连头发都被汗湿了。”
经他这么一说,她才发觉,自己后被一片粘腻。
那是受了惊讶,出的冷汗。
她环望着四周,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温馨的壁纸映着淡黄的灯光,无论是房间的哪一处角落。
无不说明,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个梦罢了。
湛胤梵望着自顾站起的她,眉头锁紧,问道:“兮兮,你究竟怎么了?”
伍兮桐站在挂钟下,挂钟显示的时间是六点五十,她陷入睡梦中时,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挂钟,明明也是六点五十!
这短短几十秒的时间,她怎么可能,做一个漫长的梦!
看着她苍白的面孔,湛胤梵心里隐隐升起不安,走上前将她揽入怀中,逼迫她正视自己。
“我离开办公室不久,李助就跑来找我,说听见你在里面大吼大叫,你是梦见了什么吗?”
伍兮桐魂魄还未归位,神色依旧有些恍惚。
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是不是真如梦中一样,父亲还活着,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不能离开楼兰古城?
“我,我梦见我爸爸了。”她两眼放空的说道。
听此,湛胤梵松了口气,爱怜地帮她擦拭额角的汗,说道。
“你只是太思念他了,休息一会儿就……”
谁知,他话还未说完,拿着手帕的手就被握住。
那只握着他胳膊的手,羸弱不堪,却又带着不可撼动的力道。
“不,是真的。”伍兮桐平静的说道,一双眼睛,黑黝的吓人。
是真的,她所梦见的一切,都是真的。
在沙漠的某个角落,被困在古城里的父亲,一定在等着她。
湛胤梵松开的眉头再次皱起,伍兮桐这个样子让他很不喜欢,脱离掌控的事情,让他有种无力的感觉。
“即使梦见又如何,他已经死了,沙漠的恐怖你还不清楚吗?”他淡淡的说道。
沙漠有多恐怖,她当然再清楚不过,甚至方才,她还有幸再一次体验。
正是因为过于刻骨,她才敢如此肯定。
她伸手摸了摸屁股,淡蓝色的牛仔裤完好如初,但梦里的那种刺痛感,至今还在。
“我要去找他。”
伍兮桐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沉静的望着他,青春稚嫩的脸孔,在这一刻,让湛胤梵有种她已经长大的错觉。
可再怎么佯装成熟,也改变不了她是孩子的事实,不然怎能说出这样的胡言乱语。
“马上就是我们的婚礼,你再任性的话,还是留在以后说吧。”
湛胤梵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伍兮桐揪住他的衣领,漂亮的眼眸终于有了光彩,闪闪发亮的看着他。
她一字一顿:“我看见爸爸了,我知道他在哪里,我可以带他回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梦中的每粒沙砾都那么真实,父亲的话更像是烙在她的脑海中,当务之急是弄明白,翡翠洲究竟指的是什么地方。
湛胤梵还是无法相信,只当这是梦醒是的呓语。
“别闹,乖乖呆在这里看书,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说完,他松了松领口,拉着伍兮桐的手引她坐下。
“我知道你不看重仪式,但毕竟是我们一生大事,需要打理的琐事还有很多,你总不希望,在结婚典礼时我们还手忙脚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