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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魏峥再度敲门,带了吃的过来。魏峥出门时候沈祭梵声音底而沉的交待着,全是安以然听不懂的话,安以然竖着耳朵听了几句觉得没意思,他们不想让她知道的事她也不能死皮赖脸去问,自己坐沙发上去,等着沈祭梵。
沈祭梵转身回来,在她身边坐下,打开盒子,味增汤往她面前推,低声道:
“先喝点汤,暖胃。”
“好。”安以然匙子往一边放,捧着碗咕噜几口,一碗汤就见底了。看得沈祭梵直皱眉,接过空碗,忍不住出声道:“喝几口就行了,汤喝饱了还吃东西吗?”
“那……”安以然转头挺无辜的望着他,他也没先说呀,轻轻抿了下嘴,可能吐不出来了,低声问:“那怎么办?”
沈祭梵叹气,伸手揉揉她的脸,看到她这副小心翼翼怕做错事的样子,实话说,并不是很高兴。他只想让她安分一点,让她明白谁才是她可以依赖的人,并不想让她再回到当初那个胆小怯弱的可怜样儿。
“没事了,乖,先吃饭吧。”沈祭梵轻轻拍了下她的脸,继而转身把配餐一一捡出来,起身把放在屋里的小凳子拿出来放在茶几旁边。
她这小屋子是没有桌子的,吃饭什么的都在茶几上解决。沈祭梵拉着她,把人按在小凳子上,安以然抬眼望他,像小学生似地规规矩矩的坐着。
沈祭梵自己捡了张小塑料凳子坐在茶几另一方,离她很近。安以然拿着筷子头埋下去,小口小口的吃着,咖喱有些辣,沈祭梵看她白生生的脸上微微透红着,顺手把椰奶递给她,安以然立马抬眼冲他笑了下,低声道:“谢谢。”
沈祭梵轻轻顺着她的头发,看着她把东西一点一点塞进嘴里,碟子里的胡萝卜全被她扒开了,沈祭梵忍不住低声道:“乖宝,萝卜营养。”
安以然拿筷子的手顿了下,似乎轻轻点了下头,很快把胡萝卜全往碗里夹,一大口往嘴里塞,哽咽下去后吸了一大口椰奶,她是真不喜欢那味儿。胡萝卜和菠菜是她最不喜欢的东西,以前就是他念十遍她都不会尝一点,现在不了。
她知道,不能再恃宠而骄,因为他真的很有可能不要她。她现在是独立了,能够养活自己了,也有自己的朋友,或许自己一个人过也会过得很好。可是,她不想离开他,因为她喜欢他呀,想跟他在一起。
一想到他之前差点放弃她,心里就有些泛酸,吸了下鼻子,眼眶有些热。她好想告诉他,她不会再任性胡闹了,她知道错了,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还是不说吧,她这样的话保证过太多次了,就是说了他也不会相信。所以,还是用行动证明,她要改过自新,她以后绝不再闹他。
沈祭梵轻轻顺这她的背,低声道:“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吃对吗?没有尝试就说不,是不是太武断了?乖宝,以后不要再凭着自己感觉说不,好吗?”
安以然依然没出声,也没抬头,低垂着脸连连点头,她不会了,她知道错了,咬着微微颤抖的唇,眼泪从眼眶里掉出来,掉落在米粒儿上。安以然抿紧了唇,轻轻吸了下鼻子,当下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米饭,把眼泪和食物一通吞咽进肚里。
沈祭梵看她的样子心底暗自叹息,也没再出声,伸手轻轻拍着她后背。
“沈祭梵,”安以然筷子已经停顿了好大会儿,低声喊他,缓缓抬眼,黑漆漆的眸子被眼泪润过后显得雾气缭绕似地,水媚媚一片。有些可怜的望着他,低声问:
“我知道这样问不太好,可是,你是不是,真的想过不要我了?”
沈祭梵心里一紧,抬手贴着她的脸,盯着她湿意再起的眼睛看。小东西是害怕他不要她了?小东西会害怕吗?他还以为,她早想迫不及待的离开他,没有他在身边,她过得那样快乐,笑得那样开心,他对她,不是可有可无的?
沈祭梵心底忽然软了,钢铁铸成的心瞬间跟棉花似的一软再软。到底要经过这样的事她才能知道自己心里向着谁,这次虽然让她吃了苦头,可能看明白这事,也算值得了,轻轻揉着她头顶。
沈祭梵的沉默令安以然伤心了,无疑把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嘴角忍不住轻轻颤动,咬着唇紧紧抿着,眼中泪光闪动,眼泪瞬间就顺着白生生的脸颊滚下来。红着眼眶,深吸了下鼻子,勉强拉出笑容,笑着说:
“没关系没关系,你不用回答,我也没那么想知道,我,吃饭了。”
安以然有些急慌慌的抬手擦了下脸上的泪,赶紧埋下头往嘴里塞东西,她已经吃饱了,可没吃完,还在往嘴里塞,不想让他觉得她浪费。
沈祭梵看着她那小模样,心底又是一紧,半晌才出声道:
“你往后在不听话,我就真不要你。”
这话他曾经说过多少次?就跟说来玩儿似的,哪次当真了?可这次安以然听进去了,他这不话不是威胁,而是忠告,因为他真的会那么做。
在没遇到他之前,她其实真的很听话的,没有现在这么刁蛮,说什么就是什么,不会吵不会闹,不会像现在这么讨人厌。她好想说她知道错了,让他再原谅她一次,这次是真的,绝对不会再犯。可是,她的保证那么廉价,出尔反尔太多太多次了,她自己都羞于出口。想说话,又不愿意说,憋在心口,堵得发慌。
庆幸他最后出现了,他到底没放弃她,那些保证的话不说了,自己心里记着。
沈祭梵抬手轻轻撩开盖住了她侧脸的头发,仔细看着她的脸,低声道:
“乖宝,我想把你打包藏起来。”藏起来,才安全。
安以然吸了下鼻子,抬眼看他,莫名道:“用袋子装起来?”
沈祭梵忽然笑出声,这小东西,胡思乱想什么呢,当下顺着她的话笑道:“用袋子装起来,随身携带。”
安以然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起被肢解的女人了,当下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瞳孔微微缩了缩,猛地转头不看他,脱口而出:“不要!”
安以然心脏快速的跳动着,缓了缓,压下心底的慌乱,觉得自己多想了,沈祭梵又不是变态,怎么会把她肢解呢?是她胡乱想想多了,埋头又往嘴里塞东西。
沈祭梵目光紧紧锁在她脸上,直直看着,那样子活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似地,眼底就跟点了一把烈火,正在熊熊燃烧着,眸子湛亮。
安以然猛地转头,差点儿跟他贴了个对脸。安以然撑大眼睛,煽动着睫毛,看着他:
“沈祭梵,我吃不了了。”
“吃不了就不吃了,我们做正事。”沈祭梵抬手掌着她的头,唇轻轻贴上她的唇,轻轻吸着她红艳艳的小嘴,一下一下的啃咬着。
*
伯爵夫人身着简洁的黑色套装下了私人飞机,伯爵夫人身量高,身材是欧美女人中少有的消瘦型,五官立体精致,白皙的脸颊完全看不出任何已经六十岁的痕迹,保养得非常好,连眼角都没有一丝细纹。走出来就是国际名模的身形,非常惹眼。六十岁的伯爵夫人,完全能跟伯爵身边那些年轻女人媲美。
只是,靠医疗和药物维持的美丽到底抵不过心态,完美的外表依旧令人赏心悦目,而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睛多少泄露了她历经过岁月的沧桑和洗礼。
夫人在吉拉和雅拉的搀扶下走出机场,清冷的目光淡淡扫了眼等候在外面的人,没有她宝贝儿子,眼底的欣喜当即转淡。高雅的步子迈出去,不再给予正眼。
顾问和舒默的人分立两旁,伯爵夫人走近时所有人欠身,恭敬道:
“夫人!”
伯爵夫人并没出声,依旧往前走着,顾问紧着跟上去,为她们引路,边低声解释道:“爷在会见一位非常重要的人物,因为夫人您来之前并没有先通知这边,所以……爷说会谈结束会很快过来跟您见面,请问夫人是要下榻酒店还是……”
顾问话未落,伯爵夫人身边的吉拉就厉声喝道:“你们暗卫都是怎么办事的?怎么能让我们夫人去住酒店?夫人当然要与公爵大人住一起!”
顾问当下点头,“是,是,车已经安排好了,请夫人上车。”
顾问拉开车窗,请伯爵夫人与她两位侍女进去。伯爵夫人大驾,开车的自然是由他们四大暗卫来,别人不够格,也不安全。顾问在三人上车会回头看了眼舒默,两人交换了记眼色,舒默点头,随即上了后面的车。
爷是去接安姑娘去了,这要是把人接去浅水湾那可怎么办?虽说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可今天见面,怕是不太好,安姑娘那被关了这么久,不用问都知道状况不是很好,总得让安姑娘缓冲下,调整个好状态见夫人吧。
那边舒默上了车就给魏峥去了电话,告诉他夫人正往浅水湾去。伯爵夫人要求与爷同住,这是早就料到的,不然爷也不会在第一时间改变主意,去新华都。
夫人到了浅水湾,别墅的所有下人都站出来迎接。儿子天生强势,气场甚大,她这母亲也不弱,目光有些冷得骇人,在分立两边的下人脸上来回扫视,吓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儿。也都不知道这位夫人什么来头,看顾先生和舒先生都恭恭敬敬的候着,肯定又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谁也没把人往先生母亲的方向想,因为看着实在太年轻了,就那脸,那身材,说三十五都有人信。
伯爵夫人是听孙夫人提过一句,说她的宝贝儿子养了个女人,还挺上心。夫人是淡淡的听了,可这话却像根刺一般扎进了心里。除非是娅菲尔,别的女人想霸占她的儿子,她可是不会允许的。
伯爵夫人回头问了句:“人都在这了?”
顾问立马上前一步,扫了眼两立的人,点头应道:“是的,夫人。”
伯爵夫人目光再度落在下人脸上,在几个年轻的菲佣脸上来回扫了几眼,不动声色的走了进去。都说知子莫若母,可她这个母亲就并不知道她的儿子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但是,住在这栋别墅的女人,她都不待见。连她这个母亲都没有跟儿子朝夕相处的机会,这些人,凭什么?
吉拉亚拉跟着走了进去,外面下人分散开去,各忙各的。背过人后云婶儿跟李婶儿忍不住小声议论开了:
“你觉得那位夫人刚才在问什么?我怎么感觉她把我们都当贼一样在看。”
李婶儿摇头,“谁知道呢,也不知道这夫人是个什么来头,”顿了下,立马想到了件事,惊疑道:“你说会不会是,先生的夫人?”
云婶儿摆手:“不能吧,没听说先生结婚的事儿啊。再说了,先生不是跟然小姐感情很好嘛?我看先生跟别的男人不同,不会是那种在家里娶一个外面还养一个的男人。先生对然小姐,应该是认真的,就没有别的女人出现过。”
李婶儿也觉得是,可里面那位到底是什么来头?李婶儿这边正想着呢,云婶儿当即撑起身,道:“遭了,忘了件大事儿,魏先生刚才吩咐我把然小姐的房间锁起来,我给忘了。不成,我得马上从后面上去。”
李婶儿纳闷儿了,为什么要把然小姐的房间锁起来?还怕人知道?
云婶儿没再搭理李婶儿,往后面的户外花园跑去,从游泳池旁边的楼梯上了二楼。云婶儿一上二楼就听见顾先生在叽里呱啦给那位夫人说着话,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声音越来越近。云婶儿急得跳脚,不会这么着急着要检查先生的房间吧,难道真是先生的夫人?
那边云婶儿刚把门锁了,人就上楼了。云婶儿往书房那边靠,装作刚从书房打扫出来。微微欠身,靠墙垂立着。
伯爵夫人压根儿就没看到她,还真是跟着顾问去了沈祭梵房间。
云婶儿大吐了口气,赶紧下楼了。把小菲佣往一边拉,低声问:“那位夫人说的话,你听得懂吗?都说了些啥?”
小菲佣摇头,“英文能懂,别的语言不懂。”
“噢,还几国语言。”云婶儿摇了下发福的身躯,转身进厨房了。
伯爵夫人实在出现得有点突然,好在魏峥及时吩咐了云婶儿,让她把爷房间里安姑娘的东西或者女人的东西暂时收起来。云婶儿忘了锁安以然的房间倒是把爷房间的东西都收了。
夫人确实很好奇自己儿子有没有养女人,有女人她不反对,养女人那就……都到了“养”的地步,那可比一般的男女关系要复杂多了,她非常不愿意儿子被女人绊住,儿子是娅赫家族的家主,是凌驾于娅赫一族的天神,怎么能被一个女人牵绊?
房间虽然收拾得一尘不染,但依然能察觉出很久没人住。
“艾瑞斯不住这里?”伯爵夫人微微侧目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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