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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斯特算是暂时闲了下来。
除了在刘宇文他们比赛的时候去现场走一圈,时不时地跟他们回来的教练商量一番接下来要用到的赛场战术,其他时候不是去新家收拾一番,就是在B市音乐学院的体育场上亲自上场踢踢球练练感觉。
因为还有大半个月就要回国了,陈贤已经提前跟俱乐部取得了联系。
得知卡斯特如今情况好转,不久就能归队的消息,俱乐部那边本来已经不得不开始准备力捧新人取代卡斯特地位的高层,如今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这样的天才并不好找,可年轻好看会踢球的人也不只是卡斯特一个。但俱乐部那边想要的不仅是比赛,还有由此带来的经济效益。他们想要捧起来的新人,也不一定就能像卡斯特这样让球迷们买账。
与其花费一番功夫,却得到的不如想象中那么多,还不如期待卡斯特的回归。如果卡斯特能够恢复到以前的状态,那对他们来说自然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真正为卡斯特感到高兴的,除了一直等待着他的队友们,当然就是将他挖掘出来的教练。
足球运动不是什么逞个人英雄的地方,一场比赛下来绝对是离不开整个队伍的精诚合作的。
一群年轻人长时间同吃同住同奋斗,他们就像是一群异姓兄弟,发色不同、甚至肤色不同,可感情却是相同的。
而对于教练来说,这些人的表现直接决定了他的利益。除此以外,每一个球员就像是他一手培育出来的儿子,看着他们从零走到现在,看着他们从年轻气盛、相互碰撞成长到互相依靠、协同作战。任何一个人的中途退出,在他看来都是一种难言的损失。
这些人,从卡斯特受伤开始,就一直关注着他的情况。
队友们即使是再忙碌,也不忘时不时地表达自己的关心和鼓励;教练积极地跟陈贤配合,跟俱乐部的高层你来我往,为卡斯特争取最有利的待遇和条件。
本来以为卡斯特就这样了,哪怕是他突然兴起要来C国,大家也不觉得有什么希望。
没有想到,还真的成了!
一群人扳着手指头数着他回来的时间,开始兴奋地盘算起到时候该怎么欢迎这个臭小子的回归。
另一方面,大家难免对那个“唱歌的姑娘”升起了浓浓的兴趣。
他们还不知道秦笙的名字,也不知道她的具体情况,只是从陈贤那儿大概了解了一些。
知道卡斯特听了人家的歌声就巴巴地从西班牙赶去了C国。没有想到,C国十三亿人口,就算确定在B市,甚至是B市音乐学院也是一个极大的数字,还真让他把人给找了出来。
然后就是不开窍的小子终于识得了情滋味,想方设法去接近人家小姑娘。前不久刚刚确定了恋爱关系,在那个女孩子的帮助下主动回到了赛场。
不管是让对姑娘从不感兴趣的足球狂人一见倾心,还是帮助他战胜了心理障碍回到那片绿茵场上,秦笙都是一个十分神奇的存在。
东方人,特别是C国人,在某些外国人眼中本就显得很神秘了。秦笙这会儿在那群人的心目中,更是一个有魔力的“女巫”。当然,这个词此时在他们这儿是代表着褒义的。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他们对秦笙的好奇和惊叹。
“女巫”秦笙这些天却已经陷入了新一波的忙碌之中。
方维的新专辑录制当然不容耽搁,这对于秦笙来说甚至比剧组的事情还要重要。倒不是因为她是方维的粉丝,也不是说方维就重要到让她不在意其他。而是一个是别人的事情,一个是自己的事情。
以秦笙的性格,当然做不到因为自己的问题耽搁了别人的大事。
好在秦笙的能力摆在那儿,项怀风以往的毒舌遇到秦笙以后没有了用武之地,更多的反而是两人就某个问题热烈地商讨,然后达成共识。
一开始,方维还只是在一边旁听,到了后来也忍不住加入进去。
《暗恋》这首歌的录制过程顺利到方维都觉得像是幻觉。
这圈子里谁不知道项怀风的性格啊!
一首歌经常翻来覆去录制,不折腾个半把月的,他就不叫项怀风了!甚至对于某些死活不开窍的“朽木”,项怀风直接撂挑子走人的事情也不是没干过。
没错,他就是这么任性。
偏偏大家还真就吃他那一套,谁让他制作出来的专辑就是比其他的制作人好呢?
被他怼到怀疑人生,听到专辑里的旋律都想吐的歌星都是有的。
方维前面的专辑也有跟项怀风合作,他从出道以来就以“实力派”著称,但第一次跟项怀风合作,也被喷得满头冒冷汗。
不过他到底是有真本事的,很快就跟项怀风成了朋友。
这一次,方维还担心秦笙一个小姑娘,会不会因为项怀风大受打击,没有想到那张口就是毒汁的家伙居然像是变了一个人。
如果不是知道项怀风对秦笙没有另外的想法,他都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要老牛吃嫩草对人家小姑娘下手了。
新歌的录制进行得顺利,秦笙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忙自己的事情。
那首木叶吹奏的小调对她来说十分简单,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去录音棚里搞定了。
这还是双方精益求精,不停地调整到最佳状态才多录制了几遍。否则的话,半天的时间绰绰有余。
这两件事一过,秦笙的精力就全部放到了给片尾曲填词的任务上来。
虽说曲子有好几首存货,但是要跟电视剧本身搭配,必要的修改还是不能少的。
秦笙专门花了几天的时间,待在家里将厚厚的剧本从头到尾看了个遍。
不仅做了一份剧情的大纲树状图,甚至还给一些重要的人物标注了性格特点。
一首片尾曲并不一定就需要涵盖所有的剧情和人物特点,哪怕只要抓住其中的某个小点就够了。
不过,一个完整的故事,就算只需要其中一点,其他方面也可以对此产生影响的。
秦笙要想找到最贴合剧本的感觉,当然不能马虎处理,将整个故事理解透彻,然后选取其中的某个点进行细化,这才是最合适的方法。
刘长恩一开始还专门抽时间询问了一下秦笙的进度,在看到那本被笔记画得密密麻麻的剧本,还有秦笙单独列出来的要点之后,笑了笑,还耐下性子详细地替秦笙解答了几个疑惑,甚至叫来了编剧一起讨论。
除此以外,他什么也没有多说。就只是在离开的时候跟秦笙约定好一个交付成品的时间,之后他再也没有过问秦笙的进度。
表面上看好像浑不在意,但心里是怎么想的,就只有刘长恩自己知道了。
就算回到剧组导戏,刘长恩还是会忍不住想到这小姑娘。
如果说,之前他只是觉得秦笙唱歌实在不错,那么现在就是真的欣赏这个后辈了。
就算这次为电视剧唱片尾曲机会难得,但秦笙的表现实在是让刘长恩意外。就算是剧组里的演员,也没有像她这么用功的。那本用不同颜色标注了重点,还有大量文献笔记的剧本,甚至比刘长恩自己的还要详细。
连编剧到了以后,跟秦笙谈起剧情,都有一种惊叹的感觉。
如果说一个人有天赋,能给她的除了掌声就是羡慕。这是上天要赏她一碗饭吃,只能说幸运与否,和她本人关系不大。
可是,一个人不但有天赋,而且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就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并为之不断努力,甚至还付出了远超他人的汗水和心血,这就不只是幸运的问题了。
秦笙现在才刚刚二十岁,还是一个没有完全走出校园的学生,但她表现出来的态度,再加上她本人的天赋,由不得刘长恩不高看她一眼。
当然了,刘长恩是演艺圈的导演,秦笙却是音乐圈的新人歌手。相比起演员,她跟刘长恩的交集并不多。
但是,娱乐圈里很多时候都是想通的,人脉、资源……
刘长恩虽说现在也不准备帮着秦笙这个后辈做些什么,但好歹也算是记住了这个人。不是因为剧组的需要,也不是因为方维的推荐,而只是因为秦笙这个人本身。
被刘长恩这样在心里夸赞,秦笙却丝毫不知。
她倒是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从小到大,为了学好一门外语,为了熟悉一种乐器,她做过比这更认真的事情,付出过比这多出许多倍的努力。
如今这些,不过是她认为应该做的基础准备而已。
别看她之前在方冰面前说得那么轻松,其实这次的事情对于秦笙来说也算是一个不小的挑战了。
作曲填词,除了天赋以外,还需要灵感。
灵感这东西,却不是你想有就立刻能够在脑子里出现的,甚至有时候越急着需要它的出现,它反而藏得越深。
秦笙没有急着动笔,先是整理好了曲谱,又将剧本内容熟记于心,这才开始研究起了歌词。
要古风,却不能太过晦涩。
毕竟这歌曲是要用来诠释电视剧的,甚至要用来传唱的。如果整首歌都让人听不懂,哪还有什么意义?她又不是要搞什么语言学研究。
不过,也不能全然的俗气。
否则,整首歌总会少了那么一点儿想要的韵味。
要不……就从大家最熟悉的古诗词入手?
秦笙想了想,觉得这个方向或许不错,这才算是有了一个开头。
她原本重新准备的那个小本子,从一片空白,到后来添添补补,不仅写满了各种文字、音符,还夹杂着许多彩色的便利贴,看上去整个儿比一开始还厚实了不少。
不过,进行到一半,秦笙还是免不了迎来了瓶颈期。
秦笙的性格摆在那儿,让她做不出因此偏执疯狂的事情,也就是坐在房间里冥思苦想而已。
秦父秦母也是音乐人,怎么会不明白秦笙的处境?
秦母体贴地拉着女儿去琴房练习乐器,跟她说说话谈谈心,借此打开她的思绪。
秦父却是第一次主动敲响了隔壁的大门。
卡斯特这些日子里每天都会过来,不敢去打扰秦笙的工作,干脆就在隔壁的房子里捣鼓那些摆设。
今天添一个萌哒哒的小摆件,明天换上一束鲜花。
他本来是标准的直男审美,房间布置上向来都是简单直白,只要有地方吃饭睡觉就够了,其他的东西完全就是累赘。
可谈了女朋头之后,这些“要求”都被他甩到了脑后。
能听说C国语,却看不懂大多数C国字的卡斯特,甚至在网上翻墙专门去国外的网站找了相关的帖子,就为了能够布置出一个让秦笙从内心里喜欢的“家”。
他这会儿本来是坐在桌子边笨手笨脚地在编一个手工藤条,没想到突然听到了门铃声响。
是笙笙!
卡斯特一下子站了起来。
陈贤那家伙最近忙得不见人影,就算回到公寓也是偷偷摸摸地躲在房间里打电话,好像他真的不知道对方就是那个顾杉似的。
秦家的两位长辈就更不可能来找他了。秦母最近忙着帮助女儿走出瓶颈期,秦父是恨不得能少看他几眼,哪会过来敲门?
刘奶奶年龄大了,也没什么认识的人过来。关系亲近到上门来找的那些亲朋好友,也早就已经收到了她去国外定居的事情,更不可能和卡斯特这个新的房主有什么联系。
所以,除了秦笙,还有谁会上门来找他呢?
卡斯特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
他甚至来不及在门口的监控器上多看一眼,就一边打开了门一边惊喜地说道:“笙笙,你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吗?今天我……”
话说到一半,卡斯特就一下子把剩下的内容强行憋回了肚子里,伸出去要牵住对方的手也跟触电了似的立马缩了回来,老老实实地放在了腿边,整个人像是阅兵仪式上的士兵,规规矩矩地站得直直的,看着站在门外的人老老实实地打了招呼:“秦……秦叔叔,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秦父这还是第一次过来找卡斯特,脸上还带着几分不自然的表情。
不过,这种别扭的心情,在卡斯特开门后,想要伸手过来牵“他”的时候,一下子被怒气取代了。
这家伙,怎么老是动手动脚?他的乖女儿就是这样被这小子占了便宜的吗?
可是,看见卡斯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秦父的心里又难免多了几分小得意。
看吧,再不听话的人到了他面前也得规规矩矩的。
他心里也明白,卡斯特这完全是因为在乎秦笙,所以才会这么重视他这个长辈的看法。
虽说每次表现得都很嫌弃卡斯特的样子,秦父心里其实对他还是有那么些满意的。
当然了,他是不会因为这点儿满意就把女儿双手送上的。
这次如果不是为了他家闺女,他是绝对不会主动让这小子约笙笙出门的!
没错,秦父过来找卡斯特,就是想让他带秦笙出去散散心。
虽说秦母的办法也不错,但秦父还是觉得这种情况下,越是待在家里越是很难找到状态,不如跟喜欢的人出去走走,放松一下心情,灵感自然会找上门来。
他倒是想自己上阵,可不得不承认的是,让卡斯特这小子去的效果会更好。
这让他是自家闺女喜欢的人呢?
提到这个,秦父就觉得憋了一肚子的气。
“你今天有其他安排吗?”秦父看了看卡斯特,还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屋里的摆设。
这娘们儿兮兮的风格都能弄得出来,果然不是和他胃口的纯汉子!
不过,他家那闺女应该会很喜欢吧?
这么一想,秦父脸上的表情倒是突然柔和了下来。
卡斯特一看到秦父就浑身紧绷,瞬间进入了备战状态。他本来是想把秦父请进来慢慢说话的,谁知道被拒绝了。然后就听到秦父这么一句问话。
还能有其他的安排?当然没有!就算有也必须是没有啊!
卡斯特还以为秦父这是要找他谈谈心,说说关于跟秦笙的未来之类的事情,连忙摇摇头:“没有,叔叔,我今天什么事儿都没有!”
他可以从谈恋爱说到订婚,如果直接跳过订婚就结婚那更好。然后还能畅想一下婚后生活,可以要一两个孩子,最好是像笙笙一样可爱的小姑娘,到时候他……
“没有事情,就出去玩玩,”秦父的话打断了卡斯特的想象,“成天锁在家里干什么?这对身心健康是没有好处的!”
“啊?”卡斯特不知道秦父为什么会突然关心起他的身心健康了,呆愣愣地看了看这位长辈,然后答道,“我……我很健康的,还有球队每年检查的健康证,叔叔你要看看吗?”
“……”
谁关心你的健康证是什么样子的!
秦父看这傻小子的那副蠢样儿,就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小子之前不是想方设法地想跟他闺女亲近吗?为什么这次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这家伙还是一副不在状态中的样子!
还能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因为说这话的人是秦父!
就平时他那些表现,卡斯特怎么可能想得到,这位恨不得把他和笙笙隔得老远的叔叔,居然是主动过来让他约笙笙出门的?
“你不觉得待在家里很无聊吗?”秦父进一步诱导,“这么好的天气,就该出去走走。”
卡斯特看了看楼道外面的灿阳天,还有被晒得无精打采的花花草草,觉得这位叔叔今天不太对劲。
难道是被阿姨赶出来了,所以想跟他出去走走,来一次“男人间的交流”?
卡斯特犹豫了一下,想了想桌上还没有完成的手工藤条,又想了想秦父,还是做出了决定。
手工回来之后完成也行,叔叔的好感度不好刷,还是抓紧机会吧!
“走吧,”秦父脸上放松的表情还没完全显露,就听卡斯特又说了一句,“叔叔你想去哪儿走走?”
秦父:……
他本来是习惯了C国人的说话方式,什么都喜欢隐晦着来。
但现在看来,对上这个臭小子,除了直说他别无选择,否则的话,可能说到天黑卡斯特也不会明白他的意思!
“笙笙最近一直在家里,你不约她出去走走吗?”秦父憋着一口气,总算是把话说出了口。
卡斯特却乖乖地摇了摇头:“不了。”
秦父正想暴跳如雷地敲敲他的脑门儿,这小子平时可劲儿地往他闺女身边凑,关键时刻怎么就怂了呢?难道是要移情别恋!
然后他就听卡斯特带着几分委屈地说道:“笙笙还有工作要忙呢,我不能打扰她。而且,太阳这么大,把她晒伤了怎么办?”
前一句话,如果不是卡斯特接近一米九的大高个儿太明显,秦父都快以为他生的是个儿子,卡斯特就是那儿满腔闺怨的儿媳妇儿了。
听了后半句,又觉得这小子还算不错,知道为笙笙考虑。
但是,现在这情况,怎么能让卡斯特退缩?
秦父板着脸说道:“工作重要生活就不重要了吗?你不去约,怎么知道笙笙就不想出来?这段时间她心情都不好了,肯定是因为你没去找她出门。”
甩起锅来一点儿也不心虚的秦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操心的老父亲,帮着自家儿媳妇讨儿子的欢心。
“儿媳妇儿”卡斯特却是把秦父的话当了真,一下子就急了:“笙笙生气了吗?我……我以为她很忙,所以才没有过去打扰的。叔叔,我能不能现在过去找她?”
目的达成的秦父面上还特意做出了几分为难的样子,然后才点了点头:“好吧,看在笙笙的份上,就放你过去了。记得,把她领出去好好放松放松,别惹她生气。”
卡斯特这会儿心神都放在可能生了他气的秦笙身上,哪还会注意秦父的表现,得了他的允许之后,连忙回屋带上了手机钥匙什么的,半点儿也不敢耽搁就去了秦家。
秦父已经坐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捧着茶杯看起了报纸,深藏功与名。
世界欠他一座奥斯卡。
书房里,秦笙支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哼着旋律,另一只手时不时地在纸上写写画画。下一秒,又皱着眉头使劲儿地用笔将刚刚写出来的东西涂成了一团黑。
“不对不对……这儿不是这样的……”
她又翻开了曲谱,连之前的调子也觉得有些地方需要调整一下了。
越想越乱,越乱越烦。
秦笙现在就是这样一个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