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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辰鹏手按在额头,一副很难受的样子。暗沉的声音不爽的说道,“没好,顾秋不肯跟我在一起。”
安暖忍不住骂道,“你活该!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以为你们还能回到从前吗?同时伤害两个女人,你就作吧,作到最后你还是单身。”
沈辰鹏叹气,低低的说道,“你是我亲妹妹吗?”
“我替童晓打抱不平,那么好的女孩子,不该受这样的伤害。沈辰鹏,如果你真的不要她了,我会帮童晓找个好男人,温柔的待她呵护她。”
沈辰鹏看向童晓,眼睛眯了眯。
“我公司有个不错的小伙子,伦敦大学建筑设计毕业,还没女朋友,我打算介绍给童晓。”
安暖说着,不去理会沈辰鹏顿时黑下来的脸,径直上了楼。
——
沈辰鹏觉得烦躁,开着车子在这座喧闹的城市闲逛,拿起手机想要约上三两朋友去酒吧喝酒,可从上滑到下,上百个号码,却不知道该约谁出来。
手机丢在一边,继续往前开,开着开着就来到了顾秋的店。
披萨店的生意挺兴旺的,有一对对的情侣,有三三两两的闺蜜,还有一些对顾秋存着非分之想的男人。
他把车子停好,走进了店里。
顾秋看到他,下意识的皱眉。
沈辰鹏找位置坐下。
坐了好久也没人来招呼他。
他也不闹,就这样安静的坐着,视线随着顾秋的身影旋转。
渐渐的,店里的客人都吃完离开了。
顾秋这才走到了他面前,冷冷的质问,“沈辰鹏,你有完没完?”
沈辰鹏抬头看她,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他似乎不认识了。她看他的眼神淡漠冰冷,再没了从前的那份炙热和温暖。
他不怪她,毕竟他的家人让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我肚子饿了。”
顾秋眸子闪了闪,隐忍的说着,“沈辰鹏,别闹了好吗?”
“我真的饿了,没吃晚饭。”
顾秋深吸一口气,转身去了厨房,亲自给他弄了份意面。
沈辰鹏望着盘子里的面条,暗哑的声音说道,“你还知道我不喜欢吃披萨。”
顾秋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看着他吃。
沈辰鹏几乎狼吞虎咽的吃着,“这味道我几乎都要忘记了。”
沈辰鹏很快把盘子里的面全吃完了,把碗往旁边一推,与顾秋对视。
她被他看得很不自在,移开了视线。
“沈辰鹏,我们早就结束了,到此为止吧。你现在的女朋友很漂亮,好好对她。”
沈辰鹏冷笑,“你这是无私呢?还是深明大义呢?”
顾秋低垂着头,咬着牙道,“沈辰鹏,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就算曾经的那份爱还在,可我有过婚史,我永远也进不了你们沈家门。”
沈辰鹏握住了顾秋的手,深情的说着,“顾秋,这些都不是借口,只要你还爱我,就足够了,其他的让我来想。”
“我不想我们的幸福建立在伤害别人的基础之上。”
他淡笑,“你永远都这么善良,换句话说就是傻,不想伤害别人,所以一直伤害自己吗?顾秋,这些年你所受的委屈已经够多了。既然我知道了真相,我就会对你负责,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那晚,他想要送她回家,顾秋终于点了头。
“顾秋,如果我说这些年我一直没有忘记你,你相信吗?”
她抿着唇,不说话。
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和我在一起,不要有任何压力,相信我,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将我们分开。”
能被拆散的,不叫爱情。真正的爱情,往往是被自己弄丢的。
——
童晓给家里打了五千块,因为有这样一个包袱,她每天都很努力的工作。
学期已经接近尾声,她开始犹豫,暑假是回锦江,还是留在北京找份兼职。
思考了几天,也没能做出决定。
然而,就在学期即将结束之际,她所带的班级发生了重大的安全事故。
童晓和何秋婷带孩子们去操场做早操,做完早操回班,一个小姑娘上楼时摔了一跤,头重重的撞在了阶梯上,额头摔破,很大一个口子,鲜血直流。
童晓和何秋婷第一时间联系家长,把孩子送到了家长指定的医院。
小姑娘额头缝了五针,疼晕过去。
家长追究老师的责任,认定两位老师不负责,要求校方开除童晓和何秋婷。
这样的安全事故在学校其实时有发生,即便走法律程序,也不至于到开除老师的份上。可女孩子的爷爷是个相当有地位的人士,在北京的权利很大,据说上面还有人。
园长带着童晓何秋婷去医院道歉,好话说尽了,女孩子的家人丝毫不肯松口。甚至私底下向园长施压,如果不开除童晓何秋婷,园长往后的日子都难过。
从医院回学校的路上,园长眉头一直紧蹙。
何秋婷不服气,“明明不是我们的错,自己不小心摔跤,还要把责任归到老师头上,也不想想我们平时多么照顾他们家孩子。”
园长深深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现在一家就一个孩子,能够理解家长心疼孩子的心情,换位思考,倘若是我女儿摔成这样,缝了五针,吃了这么大的痛苦,往后还可能在额头留疤,我也会很难过。”
“难过归难过,我们的学生,我们也心疼,可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呀。园长,你不会真的开除我们吧?”
园长伸手按了按眉心,很为难的样子。
忽然想到什么,园长看向了童晓,“童晓,要不这样,你请沈家出个面,他们家上头再有人,沈家的面子总是要给的。”
童晓皱眉,低沉的声音有些不悦的说道,“园长,我工作上的事不想与沈家有任何牵扯,我跟沈辰鹏也已经分手了。”
园长叹气,“这就难做了?”
——
这事很快在学校传开了,钟欣文得到消息后,找到了童晓,对着童晓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
“童晓,发生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告诉我,我钟家再没用,这点事还是可以摆平的。”
童晓说不尽的感激,忽然觉得,遇到困难,身边还是有人可以依靠的。
钟欣文回了趟钟家,她一直在客厅等到凌晨,钟逸正终于回来了。
她赶紧倒了杯水,讨好,“爸,您辛苦了,赶紧坐下来喝杯水休息一下吧。”
她把水递到钟逸正手中,钟老爷手一扬,被子砸碎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爸,您干嘛呢?”
钟逸正猩红着双眼,咬牙切齿,“你还有脸回钟家,我的老脸都给你丢尽了!”
她以死相逼,要嫁给章霖云,他不顾自己的事业,无奈的妥协。
订婚礼上,章霖云逃婚,他钟逸正一时之间沦为圈子里的笑柄。
“爸,事情都过去了,您还生气呢,我也是受害者好吗?”
钟逸正指着门的方向,一字一句,“滚!你给我滚!”
钟欣文也是性情中人,被气得忘了今晚回来的目的。
“滚就滚,以后你求我,我都不回来了。”
开着车离开钟家,她才开始后悔,想着要帮童晓的,这下计划完全被打乱了,明天该怎么跟童晓交代。
——
她没有回自己的公寓,而是开着车子去了沈辰风的公寓。
深更半夜的,沈辰风开门看大钟欣文站在门边,整个眉头都蹙起来了。
“你不是回家了吗?这都几点了?”
钟欣文撇着嘴委屈道,“我被我爸赶出来了。”
沈辰风睡意全散,扑哧笑出声,像抚摸小猫似的,揉了揉她的头发,“看吧,这个世界上还是我最疼你。”
钟欣文扑进了他怀里,用力抱着他的腰,撒娇,“我知道你最疼我,所以我还有一事相求。”
沈辰风一脚将门踢上,笑着调侃,“什么事?需要牺牲色相。”
钟欣文把童晓的事说了一遍。
沈辰风表情很认真,“宋家,上面确实有人,还真挺厉害的,一般人都不敢得罪他家。”
“你帮还是不帮?你爸或者你二伯一通电话的事,童晓被沈辰鹏甩了,已经很可怜了。”
沈辰风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有些深意的问道,“童晓没有直接找沈辰鹏?”
钟欣文冷哼,“老死不相往来了,怎么可能还找他?”
沈辰风笑了笑,宠溺的摸摸钟欣文的头发,笑说,“这个忙我倒是可以帮,不过,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肉偿呗。”
她轻松的说着,身体已经被他打横抱起。
有时候,钟欣文自己都说不清对沈辰风是什么感觉,她喜欢和他上床,喜欢和他在一起做任何刺激的事。
在他身边,她总是很安心。仿佛跟了他,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到自己。
——
第二天一早,童晓何秋婷同时接到学校电话,告知她们今天不用去上班了。
园长亲自打电话,在电话那头很抱歉的说着,“童晓,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昨天晚上、夜里,好几个领导给我打电话,你们先别来学校了,也许等家长气消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经历的事情多了,童晓已经很淡定。可何秋婷给她打电话,在电话那头几乎哭成了泪人。
“童晓,他们凭什么这样对我,就因为我们两个无权无势,倘若那孩子在钟欣文班上,钟欣文会因此被开除吗?这个世界,已经这么荒唐了吗?我们当初费了多大的劲,过五关斩六将,才有了这份工作,就这样一无所有了吗?”
“秋婷,你冷静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如果事情我真有责任,那我愿意负责,可明明不是我们的责任,就因为家长心疼,所以要找我们开刷?这个社会还能再黑暗点吗?我好不容易在北京立足,我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童晓不停的安慰她,这通电话,她们打了有两个小时之久。
童晓才发现,每个没权没势没背景的人,留在北京都是那么的不容易。何秋婷总是一副很骄傲的样子,可骨子里也有一份自卑在。
童晓原本不难过,心里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回锦江,这座城市已经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可与何秋婷打完电话,她忽然觉得很不甘心,奋斗了这么多年,忽然间要失去一切,太不公平。
可这就是社会,就是生活,再委屈,也不得不面对,不得不接受,不得不妥协。
——
沈辰风答应了钟欣文,第二天晚上就回了沈家。
很幸运,二伯竟然难得在家。
餐桌上,他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薛玉兰激动的站起了身,“辰风,你说的是真的?还有这种事?”
安暖若有所思,“难怪今天叮叮说换了两个新老师,很不适应。”
沈亦铭神色如常,不悦的看着薛玉兰,命令,“你坐下。”
薛玉兰问,“这事儿你管不管?”
沈亦铭没说话,似在犹豫。
薛玉兰急了,“有人在你眼皮底下欺负你儿媳妇,你不管吗?”
沈亦铭白了她一眼,“儿媳妇,你儿子同意了吗?”
薛玉兰抿了抿唇,语气软了下来,“不管怎么样,这回你都得出面,童晓已经很可怜了,我总觉得我跟这孩子很有缘分。即便真的成不了我沈家的儿媳妇,这回我也要帮她。”
沈亦铭叹气,“我也没说不帮,你这么激动干嘛?”
“我心疼童晓,她现在一定很难过。我只要一想到这丫头受得委屈,我就心疼她。只要一想到她无缘做我的儿媳妇,我就难受。”
——
童晓在家休息了一天,当天晚上就又接到了园长电话,让她明天正常上班。
“事情都解决了吗?”童晓有些诧异。
“是啊,宋家已经决定不追究。”
童晓难以置信,“真的吗?”
园长笑着道,“童晓,我早就说了,等宋家气消了,也许就没事了。”
挂了电话,童晓猜想大概是钟欣文摆平的。
给钟欣文打电话,钟欣文跟她说了实话,“童晓,我求沈辰风帮忙,这回是沈家帮了你。”
童晓坐在床上,久久都无法平静。
——
恢复工作,何秋婷开玩笑说,“童晓,我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
童晓淡淡的笑着,没有告诉她真相。
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没有压力。
那天放学,安暖亲自来接孩子,童晓犹豫着还是跟她说了一番感谢的话。
安暖紧紧握着她的手,有些感性的说道,“童晓,今天晚上跟我回家吃顿饭吧。我二舅妈整天惦记着你,非常想念你。”
童晓心口微微抽了下,她低着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淡淡的说道,“我今天晚上没有时间。”
安暖自然不会相信这拙劣的说辞,“童晓,你和我哥没有缘分,我们都非常的难过。但是,我二舅妈是真的喜欢你,跟我回家陪她吃顿饭吧。你放心,我哥现在很少回家,今天晚上也不会回来。”
“我——”
“童晓,我二舅妈其实也没有其他意思,毕竟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我们都算是外人。她现在只是想看看你,看到你没事,她才能放心。如果你不跟我回去让她看一眼,指不定哪天她就跑来学校了,到时候事情可就大了。”
安暖多精明的人,看童晓动摇了,果断的说道,“就这么说定了,我们的车就停在外面,等你下班。”
——
再次来到沈家,童晓心情很复杂。
薛玉兰一看到她,就抱住了她,感性的声音说着,“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那一瞬间,童晓眼睛红了。
很多时候,我们受伤了,宁愿躲起来一个人舔舐伤口,可一旦被嘘寒问暖,就会受不了。
“晓晓,这段日子跟你的相处,伯母真的很喜欢你。即便我们无缘做婆媳,也可以做母女,往后我就把你当干女儿,有空你一定要经常回来陪陪我。”
晚饭的时候,沈辰鹏回来了。他是知道沈亦铭在家,打算回来跟他摊牌,他不能再让顾秋不明不白的跟着自己。
然而,当他在家里看到童晓时,他整个人都怔住了。
动了动嘴唇,情不自禁的问出口,“你怎么在这里?”
童晓不知该如何回答。
薛玉兰挽住了她的手臂,对着沈辰鹏没好气的吼道,“童晓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我认她做干女儿了。”
沈辰鹏皱眉,冷笑出声,“干女儿?这么说,我又多了个妹妹了?”
“我突然觉得童晓跟你分手,是正确的选择,你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哪个女人跟了你都不会幸福。”
薛玉兰闷哼着,拉着童晓走进了餐厅。
晚餐的气氛有些诡异。
沈亦铭坐在主位,一直都没有出声。
薛玉兰则很殷勤的不停给童晓夹菜。
沈辰鹏慵懒的坐着,视线紧紧盯着童晓,眉头时不时的蹙起。
他几次想要说顾秋的事,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开口,他也不知道在顾忌什么。
安暖看到他坐着,没吃东西,往他碗里夹了些菜,“你今天怎么想到回家了?”
很随意的一句话,却也是在对童晓解释。
沈辰鹏深吸一口气,看向沈亦铭,想说,“爸,我打算跟顾秋结婚。”
然而话到嘴边,却变了,“这是我家,我还不能回来了?”
安暖翻了翻眼睛,“我也就随便一问,你至于竖着刺对我吗?”
一顿饭下来,童晓如坐针毡,对面那道视线太炙热,她总觉得刺眼。
吃完饭,她迫不及待的想离开。
薛玉兰也知道,让她面对辰鹏,对她很不公平,让司机送她回去。
沈辰鹏突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淡然的声音说道,“我送你回家,正好顺路。”
他说着拿了车钥匙,率先走在了前头。
童晓脚步迟疑。
薛玉兰挽着她的手臂,将她送出去。
“晓晓,往后有时间一定要经常来家里坐坐,我们沈家对不住你。”
童晓笑着摇头,“伯母,感情的事,没有谁对不住谁,都是你情我愿的事。”
看着童晓上了车,车子缓缓开走,薛玉兰站在原地叹气。
“舅妈,为什么我觉得辰鹏心里有童晓?”
安暖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薛玉兰仍是叹着气,“那臭小子,往后有他后悔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