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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伦沉吟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开口了:“……经局班子会研究决定,华东区少校郭小海,从即日起,予以转业,不再国安局内任职,编制转至地方,脱密期限两年,”李一伦看了他一眼,扬了扬手里的文件纸,“现在,文件正式通报给你。”
虽然早料想到会受到严惩,可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把自己给赶出局里了。这个决定,犹如一道晴空霹雳,把郭小海震的愣在了那里。整整等了半个钟头,他终于还是一句话没说,站起身来,只是默默的把腰里的配枪交了上去,然后逐一取下了帽徽领章,连同证件,一起放到了李一伦的桌子上。退后一步,最后敬了一个军礼,转身就走。
“站住!”李一伦喊住了他,“怎么,到现在,你还没事到问题的严重性,还带着情绪吗?”李一伦道。
郭小海站在那,背对着两人,没作声。旁边的王志飞欲言又止,只是看着李一伦。李一伦终于叹了口气,缓声道:“局里的这个决定,你慢慢会想通的,从私人角度,我还是想跟你说,虽然转业到了地方,但并不是说一切都结束了,地方也是锻炼人的大熔炉,好好历练自己,一样能够再爬起来,将来,一样有机会再来为国效力。”
郭小海没做声,终于还是走了,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办公室里,王志飞终于忍不住道:“将军,一直以来,您这么对他苦心培养,甚至打算让他来当自己的接班人,现在怎么……难道就这么放弃了?”
李一伦手里拿着郭小海的肩章,幽幽的叹了口气。“他的天赋,比你我都要高,放眼整个国安局,也是不可多得的一个好苗子,这一连串的任务,哪一个都完成的很出色……”
“那您为什么……难道就因为医院的这点事……”王志飞很不解。
“永远不要就事论事,”李一伦有些不满意的看了他一眼,“一个中校参谋的认识格局,不应该是这样的层次!”
“是……”王志飞有些脸红。
“这件事反映了什么?”李一伦自问自答道,“他还太年轻了,做事的经验足够,可是心怀、情绪、城府的自控,太单纯了,涉及到了亲人朋友,他就这样沉不住气,将来一定会惹出大祸来。”
王志飞不由得悚然一惊,不错,情义无价,可是特战的秘密战线上,重情重义,只会是被敌人利用的致命弱点。
“这样做也好,退一步,更好的培养一下,种菜都讲要墩苗,何况培养一个优秀的国安人才。什么时候在地方官场历练出来,喜怒不形于色,真正的沉稳成了大器,到时候再来吧……”
王志飞却没做声。他知道,郭小海这一转业回去,安置不好,说不定连职级都没有了,一切从头开始,在地方官场要混出来,无权无势的,就算是混到县处级,至少二十年的功夫,到时候他的年岁不说,李将军这……
李一伦看他的神情便明白他的意思。自己的身体已然日落西山了,大国手也都给瞧过了,差概念的高度紧张的工作,他身体的老化速度正在急剧加快,除了多加保养,有个心理安慰,也没有什么办法逆转。
“不知道这小子这回跌倒了,还能不能爬起来,能不能尽快成长起来,能不能接我的班……”李一伦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进了里屋。
省城,滨江别墅房间。
铅笔牛仔裤、针织蝙蝠衫的王若馨给郭小海套上了硅胶头套,看了看,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
“虽然丑了点,可是丑的很有味道,我喜欢。”这小妞说着,一把抱住了郭小海,竟然在他脸上“啵”的亲了一口。
郭小海推开了她,看了镜中的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吊眉斜眼、相貌猥琐的混混模样。
官职没了,工作没了,现在又被国安局扫地出门了,郭小海最初感到一身轻松,现在,他可以无所顾忌,用自己的方式,痛快淋漓的去扫平那些污秽,可是,一种说不出的空落落的感觉,让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
“怎么了啊,老是本着个脸,”王若馨撅着小嘴,摇晃着他的胳膊道,“不就是专业了吗,了李老头不要你,他那是没眼光,放心,就算你没工作,以后我养你!”
郭小海心里一暖,看着这个美貌如玉的时尚女孩子,笑了一下。命运待我总是不薄的,不管怎么说,有这么好的女孩子,这么无怨无悔的跟着自己,人生有美眷如此,还有何求,总不能什么好事都让你占到吧。
“好了吗?”房门推开,瘦的楚楚动人的楚华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王若馨拉着郭小海的胳膊,她心里不由得有些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