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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断词所在的省份在我们隔壁,我跟田田姐还有晴姐提前出发,当夜就来到了他家的门口。
但是我们没进去。
他家金碧辉煌,灯火通明,此刻很多人正忙前忙后地装饰着,好像是为了明天的谭家大聚增添光彩。
我们三个默默地站在门口,齐齐叹了一口气。
田田姐跟谭断词的渊源最深,她没想到,她一直敬重的师父,有朝一日会是我们痛之又痛的大魔头。
但是事已成定局,田田姐也不是那种看不开的人,我们仨找了个酒店住了下来,整整一夜,我看着田田姐默默地看着天花板,心里一阵酸楚。
明天吧,明天,一切尘埃落定。
第二天,我们很早就起来,前往谭家。
到家门口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人声鼎沸,很多人进进出出,我们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谭断词高坐在院子门口,接受着众人的恭维。
今天,是谭家大聚,也是谭断词七十大寿。
谭断词看到我们三个过来,眼里露出一抹异色,他对我们三个点头,示意我们三个走上前来。
我跟田田姐相视一眼,走了过去。
既然他还没撕破脸皮,那就看看,他打算演戏到什么时候。
“师父好,向师父请安。”我跟田田姐齐声说道。
谭断词露出一抹微笑,“好好好,今天你们能来,很好,很好。”
他的话别有深意,我和田田姐拜完,就暂时退到一旁,和他的其他弟子站到了一起。
我在人群里还看见了蒋秋天,不过他没有资格靠的这么近,只是在远远的地方。
这时候,门口传来了一个很大的声音,“江淮地上皇前来祝寿!”
我眉目一凛,林沧澜也来了!
这么说的话,我爸……
我抬头向前看去,果不其然,林沧澜身穿灰色中山装,一马当先地走了进来。
而跟在他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江淮并肩王——我爸刘青山!
我爸一本正经地走着,身边还牵着一个人的手。
我妈,还有小慕慕也来了。
我看到我的家人都来了,心里隐隐有点不安。
明知道今天是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为什么把我妈跟小慕慕也搅和进来。
田田姐看到小慕慕,心里早就飞到女儿身边去了,她飞奔了过去,惊喜地喊道:“妈,小慕慕!”
我注意到谭断词看到田田姐这么开心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神色。
林沧澜自己一个人过来向谭断词祝寿,这时候,我爸却在不远处对我说道:“臭小子,还不快过来,你这小慕慕,可没把我这把老骨头给折腾散喽。”
我赶紧也跑了过去,看着田田姐怀抱中眼睛忽闪忽闪的小慕慕,心里开心的不得了。
真希望一辈子可以这样开心,没有战斗,没有争吵,有的只是和谐,和相思。
在这一刻,我忽然有种莫名的顿悟,就好像看破红尘一般,不想再做无谓的斗争,只想陪在家人的身边。
这时候,一个幽幽的声音响了起来,“刘浪,看来,我终究是输给了田田姐。”
我循声望去,说话的人一袭红装,好像开在地狱里的烈焰红莲,居然是我许久未见的苏苏!
苏苏眼里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她就这么肆无忌惮地看着我,丝毫不在意众人的眼神。
我爸似乎也知道我跟苏苏之间的情愫,他没有说话,只是推了推我。
我看了一眼田田姐,田田姐怀里抱着小慕慕,对我展颜一笑,“还不快过去见见你的老情人。”
我一下子尴尬了,但我知道,田田姐并没有生气,她在开玩笑而已。
再次见到苏苏,我心里也有点小激动,没想到会在这里与她偶然相见。
我站在苏苏的面前,苏苏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好像瘦了,她抬头看着我,忽然张开双手。
我知道,她在等我一个重逢的拥抱。
我向前一步,轻轻拥她入怀,笑着说道:“能再见到你,真好。”
苏苏用力抱了一下我,然后把我推开,笑了笑,有点勉强地说道:“休想再占我便宜了,你现在可是有妇之夫,自重知道不?”
看到她这副模样,我心里有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滋味,她应该还是没放下吧。
可惜,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越过苏苏,我看到了仙儿姐姐。
仙儿姐姐我上次有见过一次,不过只是匆匆一见,现在再看到她,她只是安然地站在林佳宁的身边,不言不语,眼睛却一直放在了我的身上。
她就是这样一个不争不抢的女孩……
如果,如果我可以再选一个的话,我想,我会选择仙儿姐姐吧,她太让我心疼了。
我走到仙儿姐姐的面前,如法炮制,也轻轻地抱了一下仙儿姐姐。
仙儿姐姐没有挣扎,她任由我抱着,眼神似乎在放空,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在我妈的身侧,还有一人,这人正是我的爷爷,刘万里。
他依旧是一副龟仙人的模样,只是这段时间里,应该是接受药物治疗,整个人显得有点憔悴,眼神有点空洞。
我还是走到他的面前,恭敬地鞠躬,叫了一声爷爷。
他迷茫地看着我,默默不语。
哎,他应该是还没恢复吧……
今天虽然跟故友重逢,但是我并没有过多的喜悦,相反,充满了一种担忧。
谭断词把我们这些人都聚在一起,究竟所为何事!
这时候,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了起来,“哈哈哈哈,好啊,今天人来的,可真齐啊。”
说这话的,正是迎面走来的谭断词。
刘蓉蓉也过来了,她可没有那么多忌讳,直接骂道:“呵呵呵,你个老不羞,王八活千年是不是?”
刘蓉蓉一下子就将本来假装和谐的局面给撕破了,众人都傻愣愣地看着我们这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谭断词看着刘蓉蓉,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说道:“女修罗啊女修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脾气,还是这么大啊。”
“要打就打,废什么话!刘浪,我以你老母的名义命令你,干死他丫的!”刘蓉蓉忽然朝我喊道。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吗的,我的亲妈啊!
这一点给人缓和的机会都没有。
我本以为至少还会撑到中午酒席开始,然后摔杯为号什么的,但是没想到,有个刘蓉蓉在,一切都简单粗暴了。
谭断词悠然地看着我,说道:“刘浪,听说你最近武艺突飞猛进,居然连暗劲都会了,可不得了啊!”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齐齐惊呼了起来。
“卧槽,什么,暗劲!”
“谭老爷子不会是在开玩笑吧,这小子才几岁,连暗劲都会,这不羞煞我们这群老骨头吗?”
“吗的,这样下去,这小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我微微一笑,对谭断词说道:“这一切多亏师父栽培。”
谭断词点点头,忽然话锋一转,“不过为师可还没亲眼见过呢,这样吧,离中午酒席还早,大家也稍显无聊,不如,来场比斗如何?为师好亲眼见证我徒儿的神奇之处。”
众人一听,纷纷拍手叫好。
我心一咯噔,来了!
谭断词随手点了一个徒弟,对我说道:“你就跟你的五师兄过过招吧。”
我已经是骑虎难下,只好站了出来。
这个五师兄我其实对他没什么印象,他年纪大约有三十多岁,不屑地看着我说道:“小师弟,牛皮可不要吹破了,我这人脾气比较直,下手比较狠,到时候伤了折了,可不要哭着喊妈妈。”
看他这副欠扁的样子,分明是完全不相信我会暗劲,以为我在吹牛逼呢。
他甩过一只手在背后,意思是说要让我一只手。
我心里冷笑,自己要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我直接冲了过去,压根没打算跟他一起,脚上蓄力,一股澎湃的力道顿时充盈整条右腿,现在就是一条大腿粗的目光摆在我面前,我都觉得有信心将它拦腰踢断!
暗劲,岂是你可轻视的!
但是五师兄只是轻蔑地看着我,以为我只是一记普通的腿鞭,一边抬脚格挡,一边嘴上还挑刺道:“呵呵,你这谭腿,实在是太不标准……噗!”
他话还没说完呢,整个人直接就飞了出去!
他倒在地上,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晕过去了。
众人这下子集体傻眼了。
一招!
我只用了一招,就将谭断词的第五个得意门生踹晕过去!
谭断词的眼里也露出一抹惊异,他估计是以为我会暗劲,但也只是刚刚入门而已,时灵时不灵的,没想到,我一出脚,就技惊四座!
谭断词的脸面有点挂不住了,他看向我说道:“胡闹,明明只是一场比试,你居然对你的师兄下这么重的脚,你是何居心!”
我赶紧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说道:“对不起啊师父,我这刚学会暗劲呢,时灵时不灵的,没想到一脚就用出来了,我不是故意的。”
我的解释刚好契合谭断词的猜测,他点了点头,一拂袖说道:“算了算了,既然知道你的实力,那比斗也没有意义,你下去吧。”
我正要下去,忽然一个冰冷沧桑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么谭断词,我们是不是也要来一场比斗呢……”
一听这声音我就暗叫一声不好!
林佳宁要出头了!
林佳宁一下子站在谭断词的面前,眼里似乎要迸射出火花来一样,她目光灼灼地瞪着谭断词,等他一个回答。
谭断词看着林佳宁,眼里露出一丝戏谑,“怎么,师妹你想跟师哥过招啊。”
谭断词忽然振臂一挥,“你还不够资格吧!吴机呢,叫他一起出来吧!”
我一拍脑袋,对啊,我木唧唧师父呢,怎么没出现!
林佳宁没有再回答,她巴不得杀了谭断词,索性直接就出手了。
但是,林佳宁修炼的方向,是易容和催眠,都是辅助性的,哪里是谭断词的对手,我压根没看见谭断词怎么出脚呢,林佳宁就中了一脚,身子后退了好几步。
她一脸不甘,朝我吼道:“小子,你上!揍他丫的!”
谭断词看向我,忽然冷笑了出来,“怎么?打算现在就撕破脸吗!”
我见一脚踏进棺材了,也演不下去了,冰冷地对谭断词说道:“谭断词,你这些年来,恶贯满盈,今天我们都是来找你算账的!”
“找我算账?呵呵呵,不要忘了,你们都是我请过来的,谁找谁算账,还没定数呢,来人,关门!一个人都不准走!”谭断词忽然变得狰狞了起来。
众人纷纷惊呼起来,完全不知道,今天的谭家大聚,完全是一场龙虎斗!
门立刻被谭断词的弟子关上了,这时候,忽然又有一大堆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这群人,我暗叫不好!
这十几个人,个个都是高手,而且手上还纹着龙蛇刺青!
这些,应该是龙蛇世家真正的高手了,完全跟范冰雪他们那个旁系有着天壤之别。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人,全部都是暗劲高手。
“好啊,那就一起来算账吧!谭断词,你多年前把林佳宁师父侮辱了,还嫁祸给我爷爷,后来居然又丧心病狂地叫人去算计你的亲生儿子林沧澜,甚至后来还数次下黑手想要杀我,这些仇,今天一并了结!”我的眼睛也红了。
谭断词看着我笑道:“没想到,你居然都知道了。”
林沧澜这时候站了出来,对自己的亲生父亲谭断词喝道:“谭断词,今天反正一战在所难免,我就来把当年的事情一一说出,你看可对!”
谭断词饶有兴趣地看着林沧澜,“行啊,你说说看吧。”
林沧澜示意我爸来说,我爸站出来,整理了下思路,说道:“多年前,你跟林佳宁、刘万里同为寒衣门弟子,你觊觎林佳宁的美色,然后在一天夜里用药把她迷倒,将她羞辱了。当时她是半睡半醒,你犯罪后,又把我父亲也用药放倒,放在一起,让林佳宁误会是我父亲干的。我父亲是个刚正不阿的人,他也以为是自己干的,为了赎罪,他向林佳宁赔礼道歉。但是那时候的林佳宁怒气在心,一心想杀死我父亲,于是提出了试炼。”
“试炼之中,我父亲被火烧成重伤,但是他没死,而是逃了出去。”
“我父亲很早就认识吴机老爷子,他们一见如故,我恰巧也是那年被我父亲领养的,在试炼之前,我父亲知道自己生死难测,就将我委托给吴机老爷子照顾。我父亲重伤逃出之后,你们大家都以为他死了,却没想到,我父亲被一个神秘人救了,她照顾了我父亲整整一年,也跟我父亲暗生情愫,结为夫妻。但是我父亲那时候神志依然不是很清楚,一年之后,我父亲从神秘人那离开,从此杳无音信。后来才知道,我父亲是被范家的人利用当了打手,化名山青。那次我父亲第一次出现,恰巧被你看见了,你见我父亲没死,从那时候开始,就彻底丧心病狂,害怕当年的丑事暴露,想要将我们这些人全部置于死地。”
“再说林佳宁那边,林佳宁被你侮辱之后,居然怀上了孩子,那时候师门严厉,林佳宁生下孩子后,只能忍痛将孩子丢弃在师门后山。但是,被一直暗中观察的你发现了,你将那个孩子手臂刺上一朵藏青色的兰花纹身,又偷偷指引吴机老爷子前去,收养了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便是林沧澜了。林沧澜天纵奇才,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他后来生有一女,但是第二夜,孩子神秘失踪,现场只留下一朵兰花。我们都以为是林佳宁带走的,没想到,是被你带走,然后又悄悄放在了吴机老爷子那边,让吴机老爷子再次抚养成人,她便是吴晴。吴机老爷子受我父亲委托,不敢托大,怕再被人暗算,所以悄悄隐退江湖,帮忙照看我们一家。”
“事情,可是这样!”我爸说完,忽然朝谭断词喝道。
谭断词顿时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拍手,“厉害,厉害!没错,事情就是这样,至于我为什么都是让吴机那傻逼抚养,道理很简单,他不是也一直喜欢林佳宁嘛,呵呵呵,我就让他照看林佳宁的后代好了,这也是一种趣味啊哈哈哈。”
我的心顿时怒了,这个混蛋,居然利用木唧唧老头子的一腔爱意和善良,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害得林佳宁她们三代不能团聚。
一旁的晴姐眼眶也红了,田田姐悄悄捅了捅我,我顿时会意,心疼地将晴姐搂入怀中安慰她。
一切都是谭断词干的!林佳宁那次被羞辱是半睡半醒,所以上次被我无意再催眠后,看到了当年的景象,也看到了那个人的脸,那时候她才发现一切都是谭断词干的,她才会对我说出要小心自己身边最亲密的人这句话。
现在还有个问题我不明白,我问我爸:“爸,按理说,谭断词的手臂应该也会有一朵兰花刺青,但是他的手上没有啊。”
我爸冷笑一声,“之前我也不懂,直到,你爷爷一次睡梦之中说了一句梦话,我顿时明白了过来。”
“什么梦话!”我问道。
“大概就是,他早年看到范家的人帮谭断词纹身,那时候用了一种非常特殊的药水,这种药水纹出来的纹身,平时不会显现出来,只会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才会暴露。这个谭断词,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些事还只是小事呢,最大的是,他欺师灭祖,盗取了师门的秘籍,所以,他现在可是集大成者。”我爸对我说道。
我一下子明白了,吗的,果然是他没错了,集大成者,会易容,会银针,会催眠,更是会其他人都不会的谭腿!
谭断词这时候大笑一声,“是又如何?可惜,你们发现得太晚了,今天这里,你们一个也别想逃出去!杀!”
那些过来祝寿的人纷纷惊呼了起来,四处逃窜,而谭断词却微笑着,看着范家的人大肆屠杀,一会儿的功夫,现场已经是血流成河。
这个变态,居然连无辜的人都不放过,不,这里还有很多可是他的故友啊!
我咬牙切齿着,再也忍不了了,示意田田姐照顾好爸妈他们,自己就杀了出去。
我的目标只有一个,谭断词!
但是谭断词身子向后飘去,他的面前,已经多了好几道阻拦。
我一看,都是他的弟子。
“滚!”我目眦尽裂地吼道。
但是他们可不会听我的,齐齐朝我攻了过来。
他的弟子,最差也是寸劲高手,那个大师兄,却是如火纯情的暗劲高手。
他们腿脚如风,我一时之间只觉得面前织上了密密一层腿网,想逃都逃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