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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琰和童玉锦慢慢踱着,马上就到床边了,童玉锦发困,并不想回,打发着说道,“很多好!”
“比如……”夏琰紧接问道。
“比如……什么?”童玉锦惊醒了,过了一下刚才的对话,发现自己失口了,眨了一下眼,发现夏琰两眼贼亮亮的盯着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似的,暗暗吐气,挠了一下头,叫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夏琰看着转移话题,对自己警觉的童玉锦,微微一笑,并不回话,扶着她上床。
“怎么不回话,难道鬼混去了?”童玉锦故意找茬。
夏琰瞄了她一眼,“乱说话!”
“那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和焕然他们聚了聚!”
“哦,是不是发小聚会?”
“嗯!”
童玉锦拍了拍张大的嘴说道:“赶紧睡吧,不累啊!”
“知道!”
夏琰伺候着童玉锦进了被窝,迷迷糊糊又要睡着的她闭眼前问道,“过年,我不要进宫吧!”
“我向圣上请恩了,恩准你不进宫。”
“太好,我不要跪了!”
“是啊,不要跪了,赶紧睡吧!”夏琰帮童玉锦掖好被后轻轻的拍了拍。
“你也快点睡吧!”
“嗯!”
童玉锦说着说着又睡着了,她现在特别嗜睡,也特别迷糊,刚才差点被夏琰套了话去。
夏琰见童玉锦又睡着了,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现代’是什么地方呢?
诚嘉十七年的除夕夜在热闹非凡中来临了,无论贫穷还是富贵,过了今天到明天,都要增一岁,无人能抗拒岁月的痕迹。
傍晚,皇宫正门城楼,一年一度的与民同庆又开始了,宫门前后既威严,又热闹,沿着城门前的正道,人山人海,京城民众都想通过除夕之夜看看大陈朝帝后的尊容。
渐渐的夜幕降临,城楼上开始燃发起了烟花炮竹,大家知道,这阵烟火过后,帝后就会登上城楼与民同庆,只听见‘轰’的一声,一簇红色的烟火飞上了夜空,发出‘叭、叭’的响声,紧随着响声,烟火在空中形成了五彩缤纷的礼花,如九天玄女升空,又似天女散花,美轮美伦,其后,烟花、炮竹不停,色彩绚丽缤纷,声音响切云宵。
连京城外的灵明寺也听到了,寺庙里众僧正在大雄宝殿内为众生祈福。香气缭绕中,烛光点点,给人心灵以祥和、安宁。
寺庙之外不远,小山之顶,站着两个人,山下点点灯光,山上一盏微弱的灯笼挂在小树枝头,影影灯光衬托他们的衣袍在红梅树下显得飘飘欲仙,可是对话却仿佛经历世事沧桑,平淡中透出无限炎凉与伤感。
“今年一年,几乎都在京城,谢谢你!”
对面之人摇了摇头,双手合拾说道,“不必,我留下来是有原因的。”细看之下,赫然就是明月大师。
“原因?为何?”穿着连帽风衣的人捋下了头上的帽子,有些惊讶,双眼看向明月,他是谁呢?
此刻的他应当出现在皇宫正门城楼之上,和他的妻子一起接受万众景仰。
明月大师放下手,转过身,看向北方的天空,除夕之夜的天空除了漆黑,还是漆黑,他却说道,“有没有看到隐在云层后面的北斗之星?”
诚嘉帝朝天空仰望过去,看了许久后才说道,“似有光亮,又全然没有!”
明月听到这话,微惊转过头来,看向诚嘉帝。
诚嘉帝头的姿势没变,目光转到了明月身上。
一时之间,这对曾经形影不离的少年朋友,知已,在他们分别十一后,目光再次相遇了,目光中没有了年少轻狂,没有了年少无虑,积淀的都是岁月无声。
明月,原名,赵之霖,秦王嫡长子,袭位南陵郡王,三岁入宫,成为太子诚嘉帝赵启泰的伴读,他们从开裤叉一路走到青春少艾,期间,一起成长,一起开心,一起经历人间世事无偿,之间积淀的情谊,已经无法界定,是朋友,早已超出;似恋人,似乎又不满;如亲人,又不妥当,已经很难用什么合适的词来形容他们了。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无论是怎么样的情感,他们都‘发乎情,止乎礼’。
从小人物的角度说,他们是做大事的人,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能做什么;从不平凡人的眼光来看,‘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既然已经站在山之最高,必然要承受最高处的‘不胜寒’,无可避免。
小山之顶,有风吹过,风过林哨,有呼啸之声,终于惊醒了这对凝望的大龄青年。
“圣上的感觉完全正确!”明月先转过头去,看向北斗星所在的位置,可惜,除夕之夜,什么都看不到。
诚嘉帝仍然看向明月,眼中有伤痛滑过,声音低沉的问道:“为何我会有这样的感觉?”
明月仍然仰望苍穹,悠悠的问道:“圣上想做什么?”
“我?”
“是!”
“为自己吗?”
明月转头看了一眼诚嘉帝,“你明知不可能!”
诚嘉帝哑然失笑,抬头长叹,“是啊,那只能是这天下苍生了,朕希望他们都能‘老有所养,幼有所教,贫有所依,难有所助,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可这能实现吗?”
明月微微一笑:“圣上,只要想了,做了,总能让一部分如此生活!”
“不,不……”诚嘉帝摇了摇头,“他们连养活自己最基本的土地都没有,又何谈这些?”
“圣上心中不是有成算了吗?”
“你……知道我心中所想?”
明月低头看向山下万家灯火,悠然说道,“你想动几个人,为大多数人,我想老天也会站在你这边!”
“老天?”诚嘉帝无奈的笑笑,“会吗?”
“会的!”
诚嘉帝说道:“开了年,我就想把均田制颁布下去,你觉得能成吗?”
“圣上会心想事成的!”
“会吗?”诚嘉帝再次问道,似疑惑,又似坚定。
“会的,圣上!”
诚嘉帝摇了摇头,转身去拿挂在小树枝上的灯笼,边拿边嗤笑了一声,“天意,神意,都比不上人意,世家贵族,宗族门阀,那一个都要朕思量再思量,一个不小心,朕……”
“圣上……”
“你不必说安慰我的话,世上之事,唯人而以!”诚嘉帝的语气不再虚幻无力,突然之间变得掷地有声,意志坚定,抬起脚步,就往山下走,边走边说,“民意、人心,那一样都不可缺,朕要回去了!”
明月抬眼看向皇宫方向,远远的,烟火璀璨如星辰,只可惜瞬间而以,是啊,最美永远只是瞬间而以。
皇宫正门城楼
夏琰站在正门城楼后面的过道,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眼前内侍们穿梭忙碌,他仿佛未见,微微抬着头看向热闹的烟火。
赵之仪腰别佩刀,不停的走来走出,有些焦急,圣上这是到哪里了,时辰马上就到了,怎么还没让内侍过来传话,伸着脖子往内宫方向又看了看,发现没有任何迹像,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了看众人,悄悄走到夏琰边身,小声问道,“你怎么不急?”
夏琰眼都没有抬,“急得是司天监,我急什么!”
“司天监也急啊,都派几拔人往内宫去了,就是不见人!”
夏琰依然纹丝不动,“急不了!”
“也是,这可不是我们能急的。”赵之仪抬头看烟火,“放了不少吧!”
“不知道!”
“你……”赵之仪不满的问道,“想什么呢?”
“想儿子什么时候出来!”
赵之仪挑眉:“夏子淳,如果是女儿呢?”
“不会!”
“你……你可……我倒是等着,看你生儿子还是生女儿!”赵之仪哼了哼。
“你管不着!”
“我怎么管不着,我们做儿女亲家,你说管得着管不着?”赵之仪的脑子反应够迅速的,这也能让想到。
纹丝不动的夏琰终于动了,转过头,挑眉,“想得美!”
赵之仪见夏琰破功了,得瑟说道:“怎么就不能想得美了!”
“就是想得美!”
“我就想得美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无聊!”
“我就无聊!”赵之仪呼了口气朝夏琰边上靠了靠,小声说道,“梁王过了正月十五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