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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这事明天就能传遍京城,并不利于国公府!”单腾直接开口说道。
“不,恰恰相反!”夏琰已经明白自己小女人为何这样做了。
“爷……”单腾不解。
“照我说得做!”夏琰的口气不容置疑。
“是!”
黑夜中,国公府的侧门大开,前来送银子的小京官满脸堆笑,送完银子后,这些人非要进去给小候爷认罪认错。
门房小厮大声叫道,“各位大人,候爷刚从宫来回来,已经泛了、累了,不见任何人。”
“这如何是好,下官诚心来跟候爷认错,下官回去定好好管教犬子!”
“管不管教那是你的事,还请大人你从右侧门出去,好走,不送!”小厮傲得很。
几位小京官甚至拿银子贿赂小厮,可惜小厮不敢收,连忙让门房送客,自己溜掉了。想见夏琰的小京官无奈只得走了,陆陆续续又有人来送银子,继续上演见与不见的戏码。
方中行口袋里没银子,又没有骄子,带着长随紧赶慢赶往开国公府而来。
开国公府主院正厅
准备上菜的管事婆子在门口瞄了一下,缩回了头,对身边端菜的丫头说道,“赶紧端回去,不要让菜凉了!”
“是!”
夏琰踱着正步快速到了正厅,刚走到门口,发现厅内,自己的父亲坐在主位,高氏站在小儿子身边,帮他揉着胳膊,一边哄着小儿,一边不时的瞄一眼自己的小妻子,而小妻子则端坐着低头喝茶,不声不吭。
门口丫头见小候爷来了,连忙叫道,“候爷回来了!”
夏琰一脸威严的走了进来,目光几不可见的扫了一下两个弟弟,甚至是凌厉。
夏七郎和夏八郎两人见夏琰进来,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哥哥回来了!”
“哥哥你回来了!”
夏四郎子成也站起来给夏琰拱了一下手,“三哥回来了!”金氏跟着自己夫君一起行了个小礼。
童玉锦站起来行了一个小礼。
“嗯!”
丫头们递手巾的递手巾,上茶水的上茶水,都低着头小心伺候着,忙完之后,迅速的退了下去。
夏琰不慢不徐的擦了手,抹了脸,坐到次主位,端着茶杯喝了口茶,直到放下杯子才问道,“今天没有去书院?”
夏八郎别过脸去,不想回答。
夏七郎只好回道,“回三哥,是!”
“和同窗去出踏青了?”
“是”
“夫人给了多少银子?”
高氏见夏琰问自己,期期艾艾的回道:“也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夏琰语气一点不像继子对继母的口气,而是上位者对下属的口气,甚是咄人。
高氏挤了挤笑没敢回答,她感觉到继子身上的戾气,吓得站到了开公国身边。
夏琰眼眸幽深,眼神冷峻,开口说道,“我的月俸不过200千贯(200两,当然还有衣赐、添支、料钱等,但是正名发放的就是这么多。)你们两人一天就化去200千贯,作何用处?”
夏七郎和夏八郎低头不敢出声。
“作何用处,为何不答?”气势凛冽,上位者的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不要说夏七、八郎了,就是开国公也被儿子的气势震住了,不自然的抖了一下,缩了一下头。
“说——”
夏七郎吓得出了声:“吃饭、玩乐用了!”
“吃了什么饭,要这么多银子!”夏琰问道。
“三……巷园的……全……全席宴……”夏七郎嗫嚅着回了话。
夏琰冷嗤:“这是你们这等学子点的吗?”
“我……”夏七郎不敢说,中午时,点全席宴的人寥寥无几,他现在还记得众人看向自己时,自己那种得意满足的感觉,真是美妙极了。
夏端重重的放下了杯子,“书都读到哪儿去了?”
两人的头快低到地了。
夏琰看着抬不上桌面的两上弟弟,恨铁不成钢,看向童玉锦,“锦儿——”
童玉锦朝夏琰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夏琰明白童玉锦的意思了,深吸了一口气,“都什么时辰了,还不上菜?”
门口的婆子本来以为还要等呢,结果候爷训话这么快就结束了,忙不跌跌的让丫头上菜。
夏七郎和夏八郎两人偷偷看了看,这就过去了?
夏子成也有点惊讶,他以为三郎至少会让人行个家法什么的,居然就这么过去了,难道就是因为不是一母所生?他想起自己还在工部熬资历,微微叹了口气,果然不是一母所生!
开国公见儿子居然重拿轻放,不相信的愣在哪里,难道对七郎、八郎失望放手了?
开国公有点忧伤,都是自己的儿子,为何差别这么大呢,为何大儿不尽心帮一把两个小弟弟呢?
高氏虽是一介妇人,但也明白,打是亲,骂是爱,继子看似好像很关心、很威严,可是雷声大雨点小,竟就这样过去了,她说不上是失落,还是不意外事情就是这样的结果。
大家都上了餐桌,两个小的站着没敢动。
童玉锦吐了口气,轻轻的捣了一下夏琰,让他叫人过来吃饭。
以着夏琰的脾性,就让他们站一个晚上,可是小妻子叫了,他放下不满,转头叫道,“难道还等着请你们不成?”
“啊……”
“哦……”
夏七郎和夏八郎两人慌慌张张的坐上了餐桌吃饭。
食不言,寝不语自不必说,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晚餐,稍作休息后,夏琰就带着童玉锦向开国公夫妇告辞回自己的院子了。
开国公见大儿子走了,也无精打彩的回自己院子了。
高氏见他们都走来,才有机会向两个儿子打听今天下午的事,“怎么回事,我怎么看三郎媳妇穿着男装和你们一道回来了?”
夏七郎坐在椅子,换了个姿势,脸背对着高氏,不回答问话。
高氏气得捶了七子一拳,转头问八郎,“好八郎,你告诉母亲,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焊妇让我们丢尽了颜面!”夏八郎吼道。
“啥?儿啊,母亲怎么听不懂?”高氏叫道。
夏八郎叫道:“这个臭女人跑到同窗跟前,让人家还了我们请客的银子”
“啊……这……这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高氏觉得不可思议。
“就是,我们说都说不出口,她居然做得出来,我恨死她了,母亲,我明天不去书院了,不,我以后都不去书院了!”
高氏急了:“儿啊,这可不能啊,你还有两年才能恩荫,呆在家里做什么!”无事就会生非,高氏怎么搞得过这个臭小子嘛,不如在书院让她省心。
“不,我就不去了,脸都丢尽了,还去干嘛,让人笑啊!”夏八郎死活不去。
“这……这……如何是好!”高氏发愁了,对大儿子说道,“四郎,劝劝你小弟!”
夏子成没说话,看了一眼小弟,不知想着什么。
“七郎,你明天可要去书院,离秋闱可没多天了,得个举人,恩荫时,能按排个有油水的职位!”
夏七郎半天才回了一句,“全京城都知道开国公府败落了,去做什么!”
“你胡说,你三哥不是起来了,现在是皇上跟前的红人!”高氏急得头顶冒汗。
“可他让我们沾什么光了!”夏七郎神情落寞的说道。
“这……”高氏想想好像是没得什么好处。
夏七郎冷哼道,“我想去程家书院,让他去跟程山长知会一声,他硬是不肯,算那门子哥哥!”
“七郎……”
一时之间,正厅里一股失落、不甘、不平意悄悄弥漫开来,高氏母子四人有些悲意,明明是一等爵府,应当是富贵滔天,为何就变成这般境地了?
金氏贴在夏子成身边,低头抠着自己腰间的玉佩,无所谓的跟着沉默着。
直到夏小七和夏小八两个小厮过来,才打破了这股悲伤的情绪。
“公子,这么晚了,你要不要去休息?”
夏小八见小厮来了,把闷着的气发了出来,“死到哪去了,到现在才来!”
小竹委屈的回道,“还不是给单先生叫过去问话了!”
“有什么好问的?”夏小八没好声没好气哼道。
“回公子,事情闹大发了!”小竹好像神秘的样子,伸头说道。
“闹大发了,什么意思?”夏八郎好奇的问道。
小竹回道:“门房处正在收银子!”
“什么?”夏八郎腾一下站起来了,“他们还真让人送银子过来?”
小竹嘟着嘴叫道,“还不是夫人叫他们送的,他们竟然真得都主动送过来了。”
“啊……”夏八郎不懂了,瞪着眼迷糊起来,“为何?”
小竹回道,“你听前头夏小五说,这些人还不是怕丢官去职!”
“丢官去职,我怎么不懂,那他们平时为何不巴结我,要我出银子?”夏八郎更迷糊了。
“小的不明白!”
“四哥,为何?”夏八郎问向夏子成。
夏子成倒是听出几分味道出来了,摇头叹息,“以前,他们走我们的门路,三郎不予关照,他们觉得马屁拍了也是白拍!”
“那今天是……”夏七郎也觉得怪,问道。
夏子成嗤笑道:“嫂子大概是看不过去那些人的行径,稍稍出了一手,他们怕了!”
“那个焊妇这么厉害?”夏八郎惊叫。
“厉害的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三郎!”夏子成心知肚明。
夏八郎听明白了,叫道:“这些王八蛋,都他娘的拿狗眼看人,老子削了他们去!”
夏子成反问:“你拿什么削?开国公府名头,还是你夏璟的名头?”
“我……”夏八郎焉了。
“没有权势一切都是扯蛋!”夏子成算是看明白了。
夏八郎耷下脑袋,“我也要去禁军!”
“早做什么人去了!”夏子成哥哥的排调拿出来了。
夏八郎抬起头梗着脖子,“你不也是没去?”
“我没本事能在禁军中呆下来!”夏子成悠悠的说道,“那里要么拼老子,要么拼自己,我那样都沾不上,你呢?”
“我……”
夏子成说道:“像三郎这样文武兼修的大陈朝也没几个!”
“我不信!”
“那你就去试试!”
门房处
前来送银子的人有想多送的,结果被康管事挡住了,“别,这位大人,我们候爷说了,小惩即可,下不封底,但上是要封顶的,最高五百两,超过了小的不收,还望大人谅!”
“可……可我儿子说了,他用了不少,你收下吧!”
“小的只收五百两,其它还请大人收好!”康振平吩咐账房先生只收五百两,其他拒收。
想趁机送礼的大人眨了眨眼,哀叹了声,让家仆收回了银子。
慢慢的门房里的人少了,直到剩下一对主仆,主人坐在角落里,既不上来送银子,也不说要回去。
康振平看看时辰都快子夜了,见所有人都走了,忍不住上前,“这位大人是……”
方中行见开国府的管事终于有空问自己话了,从角落站起来,抬手道:“在下户部左曹都事方中行,给大管事见礼了!”
“方大人,客气了!”康振平眼睛闪了一下,原来是个从七品的小京官,看了看空手的仆人,心里有数了,没银子,就是来打招呼了,眉眼动了一下,“方大人这是……”
“大管事,下官……”没银子的方中行难以启齿。
“没银子?”康管事笑道。
“是,大管事!”
“这样啊……”其他人的银子不收可以,唯独姓方的不可以,上头关照过了,康管事也没办法。
方中行难堪的说道:“大管事,你看……我确实是拿不出银子,不知能用什么抵银两?”
“抵银子?”
“下官只有此法了!”
康振平摸了一下小胡子,瞄了他一眼,蓄着袖子到了夏琰的外书房,对门口的小厮说道,“于先生或是单先生谁在?”
“两位都在,你这是……?”丁五问道。
“有事回!”
“哦”门侍进去问话,没过一会儿出来了,“让你进去!”
“谢丁侍卫了”
“客气了,进去吧!”
康振平到了先生们的公务房,拱手给两位先生行了礼,“这么晚了,先生们还没有去休息?”
“这不是等你嘛”于先生笑道。
康振平笑着拱了拱手:“那康某倒是来晚了!”
“外面门房怎么样?”单腾问道。
康振平回道:“小厮提供的名单,基本上都来了,还有没在名单上的也来了,至少来了百人!”
“是嘛!”于文庭捋了捋胡子笑道,“倒是有意思!”
单腾问道:“有多少超过五百两?”
“十多个!”
单腾笑道:“看来是混水摸鱼想送礼的!”
“先生说得是,我也不管他送不送礼了,消息已经按两位先生说的放出去了,只收500以内,超过一律退了!”康振平说道。
“收了多少?”单腾感兴趣的问道。
“差不多三万多两了!”康振平笑回。
“这么多?”单腾吃了一惊看向于文庭,他笑笑没吭声,仿佛意料之中。
“是!”
单腾感慨:“夫人倒是会敛财!”
于文庭说道:“她这不是敛财!”
“那是?”单腾问道。
于文庭哼道:“她在警告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告诉他们夏琰的家人不好欺负!”
单腾笑道:“夫人倒是厉害,既有警告之意,又为国公府聚了财!”
于文庭问道:“还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康振平说道:“有,有一个没银子,缩在角落,其他人等都走了,就剩他了!”
“叫什么?”于文庭问道。
康振平回道:“说是户部左曹都事!”
“为何还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