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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玉锦斜仰着头,被夏子淳突然其来的微笑惊呆了,漂亮的丹凤眼都忘了眨,冰山笑了哎,可真……到底是用帅、还是漂亮来形容呢?童玉锦有点纠结。
两人一个低头,一个仰头,低头和仰头之间仿佛形成了个一个小小的世界,一个只属于他们的小小世界,有一种叫情愫的东西在里面恣意流淌。
夏子淳曾是军人,所以让他保持一个动作,那怕是一个时辰、两个时辰都没问题。
可是我们童大律师不行呀,她的脖子终于酸了,她用手摸了摸酸痛之处,嚯的离开夏子淳一丈远,奶奶的,我竟然对冷血动物犯花痴,不行,不行,赶紧打住,哼,漂亮的男人多得是,我去看其他人,千万别看这个,冷酷无情起来可不是好玩的。
童玉锦恢复一本正径,“你可是候爷,你说话一言九鼎吧?”
“三天后,你让人到程家书院报道吧”夏子淳对跳脚离开自己的童玉锦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真的?”
夏子淳不屑回答童玉锦的白痴问题。
童玉锦转过头来,避开做了个鬼脸,奶奶的,回一句你会死呀!
不过不管怎样,这家伙总算言而有信,佟新仪终于可以去程家书院读书了,见大丫挑着空箩筐过来,像是想起什么,连忙到莲篷堆那儿挑了几个饱满的拿过来送给夏子淳,“谢礼!”
夏子淳看了眼眉开眼笑的童玉锦,又看了看她手中的莲篷,没有动。
童玉锦见姓夏的只看不动,明白了,自己又犯现代病了,这是古代,权贵是不会亲自伸手拿东西的,准备转身递给他的小厮。
夏小同也准备伸手接过去,那知自己家公子伸手了,“给我!”
“呃……”童玉锦眨了一下眼,有点不解的递过莲篷,“莲子剥了挺好吃的”
夏子淳眨了一下他好看的睫毛,“不要晒干后再吃吗?”
了解夏子淳的人都知道,他其实是个饕餮客,他能不知道莲子能生吃?
夏小同不解的同时往后面又退了退,今天的公子跟往常不一样呀,分明是勾引小娘子的行径呀,可是……可是世子爷不是要抬进府做姨娘的吗?这是几个意思……
童玉锦挠了一下头,“你没吃过刚摘的莲子?”
“嗯”
“哦”童玉锦心想还真有可能,边想边选了个大莲蓬费劲的用手剥开,一粒圆圆嫩嫩的莲蓬籽落在小手心里,她又把莲蓬籽中间的一支碧绿的嫩芽撕掉,嫩芽好看,但不能这样吃,很苦很涩,像茶叶一样泡着喝,能清肝明目。
童玉锦低头剥着莲蓬,夏子淳低头看着。
一个英武肃然,挺拔潇洒,站姿端正,甚至端正的有些刻板,几乎没有任何随意的小动作,可是他手中的绿色莲蓬却中和了他生性严谨的气质,让他在不知不觉温润了下来。
一个娇俏明朗,白里透红的清秀面孔,如远山般的眉毛,一双漂亮的丹凤眼,还有纤巧的嘴唇,含着天真的微笑。
童玉锦把剥好的莲蓬,递给夏子淳,夏子淳用另一只手接了过去,轻轻放到嘴里,面无表情的脸,在咀嚼中舒缓开来。
九月,池塘边上水草依然很盛,水塘里荷叶飘摇,微风阵阵,水气弥漫,伴随着水草的腥甜,嘴里的莲子越品越有味,仿佛齿颊留香。
大丫在后面已经把莲蓬全部收进了箩筐,见贵公子还在磨磨唧唧的粘着自家三娘,不高兴的咳了一声。
童玉锦转头看了一眼,原来莲蓬已经都收好了,对夏子淳说道,“三天后,我到程家书院报你的名字就可以了吗?”
“嗯”
“哦,谢谢啦,我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家吧!”童玉锦心愿达成,高兴的跑到大丫旁边跟着她一起回去了。
夏子淳看着童玉锦出了荷塘的篱笆门,看了看前面的那块大石头,走了过去,然后轻轻的坐到了上面,歪头看向一塘荷叶。
京城某胡同
“祝大人,夏小候爷出京了!”
“嗯,知道了!”
“祝大人,我们……”
“让我想想!”
“大人,不需要我们动手,让那些人动手即可!”
祝检秋抬眼看了看说话的中年人,“让他们动手?”
“是,大人,我们只要把消息散播出去即可!”中年人谄媚的笑道,他为自己能想出这个主意正暗自得意。
祝检秋眯眼沉思了一会儿后说道:“他们会动手吗?”
“大人,不要忘了,三年前,姓夏的杀了他们在京城的人手,而且这个人的身份还不低,他们不可能不报仇。”
“让我想想!”
“是,大人!”
随着夏候爷的出京,京城大理寺大狱里的伍士元仿佛被人们遗忘了,早朝大殿上,诚嘉帝不提,也没有官员再提。
京城大理寺大狱
伍士元的长子忍不住了,“父亲,我们的案子什么时候有定论?”没有定论,他日夜睡不安,这种内心的煎熬,还不如早判早解脱。
伍士元如何不了解自己的儿子,看了看儿子,“别急,如果为父没有猜错的话,有些人正在为怎么处理为父而发愁!”
“啊……他们愁什么?”
“不想你父亲好的人,当然愁,伍某人怎么还不死;想你父亲好的人,当然也愁,该给伍某人一个什么样的罪名才妥当呢?”
“……”伍弘丰理解不了,“父亲,儿听不懂!”
“以后你会懂的。”
望亭县
童玉锦从小垛村一回来就让佟新义收拾一番准备去程家书院。
佟新义不敢置信,“我真能……进程家书院了?”
“嗯”
林山长若有所思,“你遇到小候爷了?”
童玉锦点点头,“他去小垛村看占城稻,刚好遇到!”
林山长再次说道:“上次在寺庙里姓于的幕僚一直打听这事,你用这件事换了小义入程家书院?”
童玉锦笑着竖了一个大拇指,“山长,你怎么知道?”
“以稻抵赋的事情开展的如火如涂,夏、于主仆应当有所表示吧!”林山长笑回道。
“是”童玉锦说道,“不仅小义可以进,余乐阳也可以!”
“小余也能进?”
“嗯,本来我想让哥哥也进的,但哥哥主攻律法,我想想还是算了,哥哥,你不会怪我吧?”
坐在一旁的童家书笑道,“程家书院确实不适合我!”
童玉锦问道:“哥哥,明年你就要考举人了,需不需要找个名师?”
童家书看向林山长说道:“山长足矣!”
童玉锦笑道,“那到是,我们林山长满腹经纶可不比程家书院的人差,对了,山长,我真心想为你和爹办个启蒙班,你觉得怎么样?”
“你真想办?”
“真的,从哥哥招店小二中我看到识字、会算术的人太少了,我们办个平民启蒙学校吧!”这个时代平民读书识字的人太少了,童玉锦真有心办一个平民化的启蒙学堂。
“让我想想!”
童玉锦看着还犹豫的林山长笑着说道:“行,你老要是想,我跟哥哥跑腿!”
“你这丫头,行,让我想想!”
站在旁边一直听着他们说话的卢小芳悄悄溜了出去,她一路小跑着到了市坊卖肉的铺子跟前,一脸喜色的叫道:“余大哥,余大哥……”
正在收拾摊子的余乐阳抬头:“卢大娘子!”
要跑到跟前的卢小芳放慢了脚步,挪着小碎步有点害羞的走到余乐阳铺子跟前,“那个……那个……”
“卢大娘子,你要买什么肉?”余乐阳已经被自己娘亲提醒过了,知道卢小芳什么意思了,但他是个读书人,做不出给女人脸色的事,耐着性问道。
“我不是来买肉的!”卢小芳回道。
“那你是……”
卢小芳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说他能进程家书院的事,不说吧,自己就是为这个事而来的,说了吧,那又是小锦的功劳,纠结着张不了口。
铺子后面,卢氏听到前面有女人的声音,推开门走了出来,看到卢小芳,脑门皱了皱,面上不显,“卢家大娘你要买什么肉,我来剁给你吧,孤男寡女影响总是不好!”
卢小芳的脸被卢氏挤兑的白一阵红一阵,“我……我是来跟余大哥说他能进程家书院的事!”
“什么?”余氏已为自己听错了,惊讶的问道。
看到卢氏震惊,卢小芳得意上了,下额微抬:“余大哥能进程家书院了!”
“你怎么知道的?”余氏不相信。
“我……我反正知道”卢小芳轻轻咬了咬唇,“大娘,赶紧让余大哥收拾收拾进书院读书吧,可不能再耽搁了,离明年秋闱只有一年时间了!”
卢氏见卢小芳能说出读书人的事情,脸色似乎缓和了些,“卢家大娘子倒是懂得多!”
“还行吧,大娘,你忙不,我有绣活能请教你吗?”卢小芳趁机跟余氏热络上了。
卢氏眼睛闪了闪,“行,进来吧!”
看着母亲带着卢小芳进了后院,余乐阳叹了一口气,拿下围布,收拾了一下,对隔壁邻居成叔说道,“成叔,要是有人过来买肉,让他们晚些吧,我等下就回来!”
“行,去吧!”
“多谢!”
“客气啥,都是住在一起的邻居。”
余乐阳一路忐忑不安的到了童家。童玉锦准备明天对他说的,想不到他今天就来了,到是省了自己跑一趟,高兴的说道,“余小哥,你来找山长?”
余乐阳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
“咦,有事?”
余乐阳结结巴巴道,“我听……”
童玉锦转头看了一眼,发现卢小芳不见了,明白了,内心深深叹了口气,“我得到个机会,让你跟小义一起去程家学院读书!”
余乐阳本来就对童玉锦有好感,又见童玉锦连这样的事都想着自己,对她的好感变得浓烈起来,看向她的眼神中有感激,还有爱慕。
林山长看了看两个年轻人,笑道,“小余,你的资质不错,希望能珍惜这次机会有所成就!”
余乐阳在来的路上想了很多,本想客气推让一番,现在觉得来这些虚的显得自己太狭碍、虚伪了,真诚的朝童玉锦和林山长两人拱手作揖,“我余乐阳何德何能,能得林山长和童三娘子的相帮,我在这里真心谢过各位,有一天能有所成就定不负各位的倾心相帮!”
童玉锦见余乐阳严谨、真诚的道谢,有点心虚,往边上避了避,不自在的笑笑。
林夫人从外面进来,看到余乐阳,又看了看童玉锦,会意一笑,“小锦,谁送他们去书院?”
童玉锦想了一下说道,“林山长,我爹还有哥哥和我”!
“那行,我回家为老头子准备一套像样的衣服!”林夫人爽朗的说道。
“好,!”
余乐阳被童家书留下来和他们一起吃了顿饭,吃好饭后,又商量了去程家书院的具体细节。
后院,童玉绣从卢家回来,口气不善的回道,“小锦,小芳还没有回来,大概留在余家吃饭了!”
童玉锦问道:“你对姑姑讲了吗?”
“讲了,姑姑说她早就说过表姐了,表姐不听,非要找个好的!”
“找个好的?”
童玉绣冷哼:“大概就是指余家了!”
童玉锦挠头对林夫人说道,“夫人,你找到合适的人选没有?”
“你姑姑说南北货铺子里的二掌柜龚长兴人挺好的,无论块头、性情都跟小芳挺般配的,可……”林夫人也觉得卢氏做事实在,给小芳找的女婿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合适。
童玉锦头疼的说道:“夫人,这件事真要你出面帮忙了,余大娘已经暗示过我了,让我别打他儿子的主意,她准备为儿子找官家小娘子!”
林夫人嗤笑着说道:“什么,就他们还……”
童玉锦笑笑解释说道:“林夫人,别惊讶,人各有志,况且余乐阳的资质很不错,余大娘的打算没有错,人往高处走,水往底处流,无可非议!”
林夫人叹气“那倒是!”说真的,要不是余氏,小锦找小余还真不错,真是可惜了。
“林夫人,你找我表姐谈谈吧,除了余大娘的考量,她真不适合余乐阳!”童玉锦想了想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余乐阳要是有出息出仕了,她做不了官夫人?”林夫人问道。
“嗯!”
“那倒是实情,她性格、为人还真适应不了,行,我去说说,不过我估计,她听不进去!”
“先试试看吧!”
“那行吧!”
卢小芳在余家积极主动的帮余氏做了晚餐,帮收拾了里里外外,勤快又利落。
余氏坐在堂屋里看着忙里忙外的卢大娘,唉叹了一声,从心里说句话实话,这是个不错的姑娘,如果他儿子是个平头百姓,娶她回来,操持这一小家子还真不错,可是,他的儿子要入官途,做官员的当家主母,她远远不够,差得太远了,她不会考虑的,见卢小芳终于收拾完了,笑着招招手让她坐在自己的下手,拉过卢小芳的手,拿起她的手看了看,“卢大娘这是双经常做活的手呀!”
卢小芳还以为余氏夸赞她,害羞的低了低头。
余氏在卢小芳看不见的地方摇了摇头,神情淡然了些,“我呀,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除了做些针线活,十个指头都没有沾过水!”
卢小芳以为余大娘跟她拉家长,高兴的抬起头,“余婶你命真好,竟然像官家小姐那样只要做做针线!”
余氏笑道,“我以前的娘家还真是官家!”
“啊……”
“你是不知呀,官家小娘子不好做呀,不仅母亲要教各种当家主母的事,还要请教习嬷嬷学礼仪、学当家、学琴棋书画。”
卢小芳再傻也听出几分了,急上了,“余婶,我也有学呀,林夫人教我们各种家事,还有规矩,我很认真的”!
余氏笑笑,“天不早了,早点回去吧,省得家里人急!”
“余婶……”
“真得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卢小芳不情不愿的从小凳上站起来,咬了咬唇给余氏行了一个礼回去了。
回家的路上,余乐阳和卢小芳两人遇到了,余乐阳礼貌的行了一礼就匆匆回家了。
卢小芳想说些什么,见对方根本不给自己机会,又羞又恼,看着远走的余乐阳,看着他挺拔俊秀的背影,不知不觉中竟痴迷的忘了回家。
月亮渐渐的爬上来了,穿梭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映在情窦初开的女孩心上,忽明忽暗,叫人欢喜叫人忧。
卢小芳边走边想,我一定要嫁给余大哥,多俊多好呀!可是余婶似乎对我还不满意,那该怎么办呀?
卢小芳一边愁着一边欢喜着,暗暗的下定决心,余婶会知道我的好的!
卢氏坐在正堂里等着女儿,见家里打杂的蔡婆子已经接回女儿,松了一口气,挥手让蔡婆子下去了。
“娘,你怎么还不睡?”
“你还知道晚了?”
卢小芳撅了撅嘴,找了个离自己娘最远的凳子坐下,双手无聊的扯着帕子。
卢氏看着某些行径像极了自己弟媳妇的女儿,不知为何无名火噌噌上来了,“给我扔掉!”
“啊”卢小芳被自己娘吼得吓了一跳,但没听明白让她扔掉什么。
卢氏走到女儿面前,抢过手帕就扔到门外,“好的不学,整天都学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怎么上不了台面了,我们周围邻居家哪个小娘子手里没帕子!”
“给我闭嘴!”
“本来就是!”
“人家有帕子是不是放在袖管里,是不是要用时才拿出来,谁无事就在这里扯帕子!”卢大氏气得胸口起伏。
“那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