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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着渐渐退热的脸颊,心情渐渐平复的安妮在后半夜一直都坐在铁背骆驼另一侧的黑暗阴影中,背靠着温暖的黑色铁片鳞甲,一面用最低的效率缓缓运转着战士呼吸法,一面半睁着眼睛养精蓄锐,谨慎地观察着四方。
这是星河联盟参加星空探险的战士们在长期的星际探索过程中逐渐摸索出来的,一种既能维持修炼状态,同时又不会在危险环境下失去警觉的特殊方法。只有正式的战士能够使用它,所以哪怕是云天,现在也还在努力练习这一状态,让自己尽早适应正式战士这一新身份。
只是还没等他适应,一声熟悉的呼喊就从骆驼的那边传出,同时传来的还有一声响亮而沉闷的“笃”的声音。很明显,这是某种从远处射来的钝器箭矢类武器!
在这个陌生的异星上,有智慧生物存在!
这是之前云天和安妮,以及那些留在飞船上的探险队员们完全没有想到的事。因为根据他们对整个星球的大范围扫描,基本排除了智慧生物的大规模聚集群落存在的可能性,再加上他们之前根本连一点智慧生物留下的痕迹都没有发现,自然也就逐渐懈怠了关于这方面的警惕。
万万没想到,就在他们进入沙漠的第一夜,就被一群来历不明的智慧土著们给袭击了。
咬着牙,脸色苍白,大汗淋漓的安妮捂着右边的胳膊,努力坚持着从横卧在地的大甲背上翻了过来,后面一大波“笃笃笃”的钝器撞击声传来,显然全部都落在了铁背骆驼的背部鳞甲上,放空了。
强行拉住被惊醒的大甲,然后随手给它嘴里喂了一大块烤肉表示安抚,然后云天把那个装着草药的袋子扔给安妮,厉声喝道:“赶快自己处理一下伤口,我去把它们都解决掉!”
说完,他在个人探险电子板上连点了好几下,把身上的探险队制服改变成第二形态的黑色轻质星际战甲,然后从头罩式战甲头盔后面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防御,这才握紧射电枪和镭射剑,大吼一声冲了出去,接着外面就传来一连串的“笃笃笃”闷响和土著临死前的哀嚎。
大概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就回来了。但是此刻他身上的轻质星际战甲上全都是灰色的土著鲜血,但外面的袭击也随之停了下来。显然,在绝对的装备碾压之下,他轻易就屠杀了那一小群不明就里的异星土著,杜绝了消息走漏,再吸引来更多敌人的可能性。
“不好,这箭上有毒,普通的草药和我们的紧急药物都不起作用。”见他回来,安妮立刻上前哭诉。此刻,她的脸都吓白了,但整个人却畏畏缩缩的不敢有所行动,仿佛动一下自己就要当场死掉似的。
“唉,真麻烦!”云天带着一些疲惫的声音从沾染了鲜血的战甲面罩之下传来,他顺手丢过来一个造型笨拙,质地粗砺,只有巴掌大小,顶端还带有破布塞的土黄色小陶瓶,说道:“这是解药,拿去用吧,直接敷在伤口上就可以了。”
闻言,安妮立刻止住了哭声,有些脸红心跳的接住解药,然后给自己上了药,这才略微底气不足的轻声说道:“他们其实一开始不止这么一点人的,我还看见了他们之前捕获的一个猎物,但是看起来有点像是我们的一个队员。因为我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和这些土著们的衣服根本不一样,倒是很像我们身上的星际战甲。”
“原来是这样!那你怎么不早说?”云天闻言,刚想坐下来休息的他便再也坐不住了。既然这里的宿营地已经被那群土著发现,那么就必须赶紧转移,否则再被一大群的敌人围住缠上,搞不好小命都要丢在这里。
刚才也就是他身手不凡,兼握有堪称神兵利器的射电枪、镭射剑,还打了那八个土著一个措手不及,这才快刀斩乱麻似的把他们统统杀死,结果他刚回来才喘了两口气,就听到这个不好的坏消息。
“刚才我还在想,要不要去救他呢!”安妮咬着嘴唇,有些不安和自责的帮忙收拾东西,把那些入夜前从大甲背上卸下来的行李口袋都装回去,然后给半夜赶路颇有些不情愿的它喂了两大块烤肉与一皮囊的清水,让它的肚皮再度鼓起来。这个时候,重新晃晃悠悠站起来的它才仰起头抖了抖厚实皮毛,甩掉一些沙子,迈步向前走。
至于去救那名落在土著人手里,可能是他们失踪同伴的事情,云天连提都没有提。那毕竟只是安妮的匆匆一瞥,究竟有没有看清都不好说。况且现在那个疑似他们同伴的家伙被这群土著人扛到了自己的部落聚居地,而那里必然有大量对他们并不友好的陌生土著。
他们就是想救人,也要力量足够才行啊。可是现在他们只有两个人,自保都勉强,更别提救人了。
走了整整一夜,他们这两人一兽终于在人困驼乏,艳阳高照之前找到了一处位于异常高大沙丘之下的休息点——一片由十几颗枯死的大树树干和几十具铁背骆驼与其他野兽的白色尸骨骨架撑起的小小遮阴洼地。
最奇妙的是,在这片总面积只有十几平方米的小小洼地底部,居然有一汪不到脸盆大小的半污浊小水潭,整整两百多头与大甲体型相仿,个个披着黑色或灰色铁片鳞甲的铁背骆驼齐齐聚集于此,遮阴避阳。
它们个个都四腿蜷缩,一副神色安详的稳重模样,硕大的鼻孔里还不时喷出丝丝白色热汽,偶尔还惬意地打一个响鼻,摇晃一下身上落下的沙尘,接着便又继续恢复沉静,陷入仿佛苦思一般的沉默安然之中。
看到它们,大甲的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急忙上前打招呼。但它们看到激动匆忙的它,却大都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扭头看一眼就算了,唯有负责放哨的哨兵和驼群首领叫了两声,算是对它活着回来的欢迎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