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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语气,全是对他的质疑。
“父皇,儿臣可以,儿臣虽没上过战场,却也读过不少兵书。况且从前父皇从未给过儿臣机会,从前,父皇把机会都给了三弟,儿臣根本没有机会打赢一场仗来给父皇您看。父皇,如今,已经没有多少考虑的时间了,请相信儿臣一回。”
单烨悠长地一叹,“不给你机会是不想你去送死,把机会给连城是朕相信他可以。”
单子隐突地伏下身,重重磕了一个头,再抬起头来时,神情坚决。
“父皇,请相信儿臣一回。”
冬天了,承乾宫内早就生起了炭炉子,可还是冷得好似没有温度。
单烨半躺在床上,单子隐跪在他的床前。
空气里是压抑的安静,良久,良久。
单烨轻轻抬眸,看见了那挂在墙上的四个大字。
时和岁丰!
这四个苍劲有力的漂亮字迹出自此刻跪在他眼前的人笔下。
这人是他的儿子,他曾一心想栽培并把江山交付的人。
“尤万山!”单烨喊了一声。
尤万山很快走了进来,“皇上。”
“去,把虎符拿来。”
尤万山抬头看了单烨一眼,迟疑了一会儿,低下头去,“是。”
不一会儿,他拿来了虎符,递到单烨手中。
单烨摸着那已经有些磨损的金老虎,这些磨损的印迹是他另一个儿子留下的。
从前,他手握这虎符,调兵遣将,赢了无数场战役。
他在战场上受过的伤,吃过的苦,只有这一直伴随着他的虎符知晓。
单烨的手指在虎符上摸了又摸,看向单子隐。
“太子,希望你能拿着这虎符,真正还大燕子民一个时和岁丰。”
这话让单子隐有些触动,抬头看了一眼那墙上自己写的四个大字。再回过头来,伸手接虎符时,心底沉重,双眼却放着光彩。
这是他盼了好多年,都一直没有得到过的东西,如今终于到了他的手中。
虎符虽小,拿在手里却是沉甸甸地,这个虎符背上背负的是一个国家的安定,大燕子民的安危。
单子隐再次叩拜,言辞坚定铿锵。
“谢父皇,请父皇放心,我一定会还大燕子民一个时和岁丰。”
他一直将虎符握在手中,直到走回太子府,才发现,手心已经汗湿。
入得府中,卫咏兰第一个冲上来,十分担心地望着他。
“太子殿下,您真的要上战场吗?不能让别人去吗?我们大燕人才济济……”
单子隐冷冷的目光朝她一扫,“你是觉得我没有这个能力么?”
卫咏兰一惊,连忙解释。
“不,不,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
她只知道他的哥哥去了战场就没有回来,她担心这样的事重复上演。
“太子殿下是将来要坐拥天下的人,漂亮地打赢一场仗,是最好地说服朝臣和百姓的方式。”
韦青青的声音在一边响起。
单子隐扭头朝她看过去,眸底微动。
韦青青是上过战场的女人,果然想法比这些宅子里的女人大气不少。
“说得不错,等着我铠旋吧。”
夜幕很快降临,这是出征前夜。
单子隐一个人在书房呆了很久,一直坐在书桌前摸着那只虎符。
卫咏兰白日里惹了他生气,虽然想在他出征前与他多相处些时候,可她不敢再去打扰他。只能在夜色里远远地看着亮着灯的书房,想像他在里面做什么。
突地,书房门开了。
那道她日思夜想的身影走了出来,却朝着那个女人的院子里走去。
他就算废了她,临走时还是想得起她,因为他们有孩子啊。
可是她有什么呢?她什么也没有。
云揽月正在轻轻摇着摇床,哄孩子入睡,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来,看见走进来的人,惊喜中又有一些担忧。
“听闻你明日就要出征了?”
单子隐走过去,在摇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来,盯着那摇床里已经睡着的孩子,盯着那漂亮的眉眼,半响才“嗯”了一声。
云揽月偷偷地瞧他的脸色,觉得他似乎有心事,又见他一直盯着孩子瞧,心想,他或许是舍不得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