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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不是心中坚定的信仰支撑着她,她早已走不下去。
这漫漫人生路,为何那么难?
她拿出手机,看着微信页面上,最后一条信息停止在两年前,晏哥哥,你说的两年,我一直在等你,可你为何没有回来?
眼中恍然有泪花闪烁,她仰起脑袋,望着窗外的夜空,星月低垂,皎皎清辉,同一片月光下,我思念的人,你是否也在思念着我?
她早已不知道哭的滋味,因为没有人可以包容她的软弱,她只能咬着牙,忍下眼泪,在每一个寂静的深夜独吞酸涩,怀抱着满身苍凉沉沉睡去,然后在大汗淋漓的噩梦中惊醒,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周而复始,永不停歇。
叮铃铃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她摁下接听键。
手机里传来一道温婉轻柔的女声,舒服的犹如春风吹进了心田,“涯涯,晚上来家里吃饭吧,好久没见你了,你秦叔和阿渡哥哥都想你了,晚上我们聚一聚。”
“好。”她应道。
她提着礼物进门,吴嫂见了她立刻开心的笑道:“云涯小姐来了,夫人刚还一直念叨着您呢。”
云涯柳眉轻挑。“哦?蝶姨说我什么坏话了?”在外人面前,她永远是那个完美优雅的第一名媛,仪态、气质无可挑剔,无人知道,就是这样一个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少女,每个夜晚游走在黑暗与危险的刀锋之上。
吴嫂笑道:“夫人说云涯小姐从小就最喜欢吃她做的莲蓉糕,现在可是亲自下厨为云涯小姐做莲蓉糕去了呢,连我们家先生和少爷都没有这种福气呢,真真让人嫉妒。”
云涯走到厨房,看着系着围裙正在忙碌的女人,时光真是这个世间最奇妙的东西,能将一个奴性深重的女人蜕变成优雅富贵的豪门太太,在她的身上,看不到丝毫岁月的痕迹,相反,她深得岁月的馈赠,沉淀出淡定从容的风华。
“涯涯,你来了,很快就好了。”女人笑着回头看了她一眼,面容秀丽,气质温婉,经岁月沉淀的越发美丽优雅,令人几乎移不开视线。
她很幸福,秦叔因为对她的愧疚,对她几乎无条件的包容,如果换个女人几乎会在这种宠爱中沉沦,继而迷失自我,但是纪蝶不会,她还是她,那个羞怯温柔的江南女子,那个说两句话就会脸红的小丫头,她一直是秦篆记忆中的模样,可无形中,却有什么地方改变了,潜移默化,让秦篆迷恋的改变。
她一直都是聪明的,当她从藩篱中醒悟,为自己而活,再没有什么信仰能阻止她前进的脚步。
她爱她的小姐,也爱她的丈夫,若有一日狭路相逢,她不会再犹豫彷徨,因为她早就有了选择。
她低调的不像一个豪门阔太,也从不在外边显山露水,在家里和秦篆相敬如兵,从朋友开始渐渐交深,她利用着秦篆对她的愧疚,让他越发离不开她,她会试着看时尚杂志,学习穿衣搭配,也会抽出时间看看财经书籍,扩增自己的知识面,她如海绵一般吸收着所有对她有利的知识,她能自由的出入秦篆的书房,也能在事业上给他提出一点建议,换来秦篆震惊赞叹的眼神。
她渐渐加固着她在秦篆心中的地位,两人之间暗生情义,纪蝶却恪守距离,做着他的妻子,也如当年履行着她的承诺一般,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每每令秦篆失落怅惘,唯恐打破两人之间的平衡,继而永远的失去她。
伤她太深,他已没有勇气再靠近,这样默默的陪在她身边,已是最好。
那个艳丽飞扬的身影他已经很少再想起,他刻意的不去回想,就像密封起一段往事,尘封在心底最深的角落,上了锁,蒙了尘,心还会跳,却早已没了当年的激情。
薄情寡义也好,移情别恋也罢,他只知道,他曾经半生迷惘的追逐,不过是一场可笑的笑话,他终于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幸福。
“蝶姨,你漂亮了许多。”云涯走过去,偎依在她肩头,像个小女儿一般的撒娇。
“你这个丫头,嘴就是甜,还是说,蝶姨以前不漂亮呢?”纪蝶笑着点着她鼻头。
云涯笑着躲开她的手:“蝶姨最漂亮了,你知不知道,外界都再猜专一总裁夫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把总裁大人迷得三昏五道,一下班就往家里跑,从不参加任何应酬,肯定是一位天仙一般的美人哦。”
纪蝶笑容顿了顿,继而转过头去,和着面,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曾邀请我陪他一起参加宴会,被我拒绝了。”
云涯微微眯起眼睛,笑着凑近她:“这可是让大家认识你的最好机会,省的那些狐狸精整天做着不切实际的梦,你为什么要拒绝呢?”其实她很清楚,这就是蝶姨最聪明的地方,也是最让秦叔欣赏她的地方。
纪蝶淡淡道:“我不喜欢那样的场合,以后再说吧。”
纪蝶饭刚做好,秦篆和秦渡相继回来了,两个男人一中年一青年,西装笔挺,俊美温润,专一国际作为如今国内最大的投资集团,秦篆春风得意,秦渡年少有成,被财经界誉为商界的父子双煞,双双被评为全国女人最想嫁的男人。
秦篆因为被爆已婚,传闻他对妻子深情不悔,更令女人神往,所以牢牢排在第一名的位置。
而秦渡在国内主要负责医药投资这一块,作为专一太子爷,他身价不菲,又俊美温雅,也极得女子喜欢,但人人都知道他曾和纪云涯传过绯闻,虽然很快辟谣,但他的心思昭然若揭,现在还有毒牙cp上窜下跳的找存在感。
“涯涯来了。”秦篆笑着和云涯打招呼。
“秦叔,阿渡哥哥。”云涯笑着走过去。
秦篆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久没见你了,长高了,也更漂亮了。”
云涯腼腆的笑笑,秦篆越过她,朝厨房走去。
她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刚好和他的视线撞在一起,那隐忍而克制的感情令云涯微微蹙起了眉头,若无其事的笑道:“阿渡哥哥,我脸上长花儿了吗?”说着伸手摸了摸脸。
秦渡无奈笑笑,“你长的本就像花儿一样。”
“嘻嘻、”少女笑容灿烂,猛然刺痛了秦渡的眼睛。
他别开眼,“涯涯,别强迫自己。”你强颜欢笑的样子,让我很心疼。
云涯笑意淡了些,走到沙发上坐下:“阿渡哥哥是最了解我的人。”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秦渡算是最了解她的人。
秦渡叹息了一声,在她对面坐下:“还是没有消息吗?”
云涯眸光微闪,一丝冷冽的锋芒自眼底一闪而逝,她嘴角勾着冷淡的笑意,低低说道:“快了……。”
一顿饭,其乐融融。
秦渡将她送出秦家别墅,路灯投注在脚边,撕扯开长长的影子。
“涯涯,别逼自己,如果累了,我的肩膀随时给你依靠。”男人俊朗的眉目被夜色沾染了凉意,却一如既往的,是她生命中最温暖的色彩。
云涯看着脚尖,低低的“嗯”了一声,转身钻进了车里。
秦渡看着车子消失在暗夜里,秋风卷起落叶,飘旋着纷飞,一如这苍茫沉寂的夜色,浮浮沉沉似谁的心事无边。
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人各有命,而你的人生,再也没有我插手的余地。
——
没有回家,她直接去了医院,做了一夜的手术,天将明的时候走出了手术室。
脚步虚浮,魏青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我背你回去。”
话落就要蹲在云涯身前,被云涯拂开:“我自己走。”
少女单手扶着墙壁缓缓离开,背影虽单薄羸弱,下脚却从未有一丝犹疑,那般坚定执着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仿佛任何困难都无法阻挡她的脚步。
魏青皱了皱眉,快步跟了上去。
自从两年前手术成功后,Nyx医生的名望达到空前绝后的程度,她缔造了一个不可能的成功,那个被所有医生拒绝接收的病人,那个被上天宣判了死刑的人,是Nyx医生顶着所有质疑的目光拯救了她的生命,也缔造了自己的传奇。
Nyx医生,医学界一个不可能被超越的传奇,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她的名字就是成功的保障,全球多少大人物指名道姓找她主刀手术,然而Nyx医生的规矩列的越发严苛,不是高难度的手术不做,一个月只接两台手术,手术时间只安排在夜间,管你是英国女皇还是非洲难民,在她这里,只有病人。
然而即使如此,多的是人前仆后继,其中不乏位高权重剁一跺脚地球都要抖三抖的人物,然而不管威逼还是利诱,从未有人能逼Nyx医生就范,她本人和月球一样神秘,越神秘越引人好奇,即使如此,也从未有人挖掘出这个神秘的天才医生一丁点的消息。
“最近有小道消息说,京都总医院要挖您过去。”趁着空闲时间,魏青试探的开口问道,给云涯递上一杯温开水。
云涯接过来抿了一口,喉间燥热褪去,犹如久旱的大地初逢甘霖,舒服的全身的每个毛孔都张开了。
看了眼魏青,那样的犀利的眼神令魏青不自在的别开了脑袋。
“嗯,是有这么个事儿。”云涯淡淡点头。
魏青心神一滞,下意识脱口而出,“那您要去吗?”
云涯笑了笑:“时机还未到。”
还需要什么时机?只要她点头,总医院恨不得八抬大轿把她请回去,而且开出的条件足以让任何人心动。
魏青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心下有些惶恐。
气氛沉默下来。
云涯放下茶杯,“你放心,我如果走,必定要带上你。”这么多年的助手,乍一换人,必定不习惯。
魏青心下立时雀跃起来,她有些不敢相信,又问了一句:“真的吗?你真的要带我走?”
云涯笑着瞟了她一眼:“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当然,这是在我离开的前提下,如果你不想离开这里,当我没说。”
魏青立刻举起双手:“您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你不准丢下我。”语气委屈的活像被人抛弃了一般。
云涯晒然一笑,阴郁的心情犹如晨晓初破,有微小的幸福和满足遗漏进来,犹如微风细雨,滋润了那颗早已干涸枯竭的心田。
“不会丢下你。”犹似承诺,她喃喃低语。
她终于等来了她所指的时机。
第二天她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蜷缩着醒来,魏青去给她买早餐了,她最喜欢城北徐记的灌汤包,这丫头自从知道后,每天早上不惜跑遍半个城市,也要为她买来热气腾腾的灌汤包。
办公室里很安静。
阳光从百叶窗里筛漏进来,洒照在地板上,铺设开斑驳的光影。
手机铃声急促的响起,在空旷的办公室里久久回荡。
看到来电显示,她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迅速调整了一下呼吸,坐起来,即使手机对面的人看不到,依旧以最完美的姿态来面对。
“喂,是庄姨吗?”
两年里,两人很少通话,庄曦月也似乎很忙,较少的聊天也只是匆匆问安,然后彼此挂断,那些还未来得及诉出口的思念便如窗外寂寂的凉风,盘旋着消散在虚无的天地间。
“云涯,最近过的好吗?”庄曦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慈爱温和。
“还好,庄姨呢?过的好吗?还有晏叔叔和晏舸弟弟,你们都好吗?”
“都好都好,你晏舸弟弟整天在我耳边念叨你,庄姨也想你了,两年未见,不知你出落的怎样美丽动人了,庄姨真想迫不及待的见到你。”
云涯微微垂下睫羽,即使对方看不到,也适时的显露出自己的羞涩腼腆。
顿了一下,庄曦月紧接着说道:“云涯,还记得两年前我们的约定吗?”庄曦月的声音夹杂着一抹试探,一抹小心翼翼。
云涯心口一滞,捏着手机的指骨微微用力,指骨泛白。
“嗯,当然记得。”
她和晏舸的婚事。
庄曦月一下子就笑了,云涯能由衷的感觉到她的欢喜,一颗心七上八下,犹如泡在蜜海里,甜蜜与危机共存。
“阿姨曾经承诺过你,等你满十八岁,就接你来京都和舸儿订婚,你不曾忘,阿姨也不曾忘,你始终是阿姨最中意的儿媳妇人选,今年你已经满了十八岁,我日思夜想都盼着这一天。”
一颗心沉沉下陷,看来晏舸并没有说服庄姨,她和晏舸的婚事依旧履行,可是……
她沉默下来。
“我派人接你来京都,你和舸儿先订婚,然后好好陪陪我,行吗?”
沉寂的时光里,她就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态,短短的几秒时间,脑海中已过尽了千帆。
“好。”她一口应承下来。
她要去京都,那个棘荆与繁华遍布的城市,因为那里有她思念的人,也是她踏上巅峰的必经之路。
只有强大,才能保护自己所爱的人,免他流散,免他无依,免他欺凌……
我的渺渺,等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回家。
我的晏哥哥,等我来到你身边,与你携手,共步繁华。
——
京都国际机场,一架从韩国飞来的飞机缓缓降落。
一身高定,身材高挑的女人戴着墨镜,在两名黑衣保镖的陪同下走出机场,一辆劳斯莱斯正停在那里,超级豪车吸引着无数路人的瞩目。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女保镖拉开车门,恭敬的俯身。
女人轻哼一声,随手挑下墨镜,一双精致美丽的眼睛犹如宝石般晶莹漂亮,然而在阳光直射下,那眼角的弧度,有些僵硬不自然。
回头看了眼天空,女人眼底掠过一抹极深的怨毒,犹如苍鹰俯冲而下围捕猎物的凶狠残酷,如湖面吹拂的轻风,荡起细微的涟漪,转瞬即逝。
我回来了。
日日夜夜对镜疯癫的折磨,脸上动刀子时撕心裂肺的痛苦,仇恨的种子深深的根植在她的心底。
纪云涯,你给我等着。
我所受的痛苦,必定要你十倍百倍的偿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