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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玄一手端着铜盆,推门而入时,突有一柄短剑直直刺向他面门。
与此同时,少年愤愤之声响起,“出去!都给我出去!”
西玄连忙抬起手中铜盆,挡住面前清寒剑刃。
“刺!”金属摩擦之声,似利爪一般侵袭耳膜。
“咣当!”被削下的铜盆落于底面,发出聒噪声响。
西玄立即弯腰俯身,脚下步履旋转如风,眨眼之间已移至木易身后,他一手端着余下半个铜盆,猛然将其中温水泼向正提剑转身的木易脸上。
“小木头!够了!”西玄洪亮嗓音中带着厌烦,“你休要再这般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木易愤愤不已,水珠儿从额发间缓缓滑落,他指着还坐于床榻之上面色惨白的西江月,瞳孔扩张,双眸几近充血,“你看你这嫡亲姐姐刚到家不过两个时辰,便成了这副模样!你竟还说我无理取闹!”
嫡亲二字,犹如利刃一般扎在西玄心头。
“无奈论如何,这都是我西家家事,还轮不到你这外人来指手画脚!”方才,刚近府门,西玄院中小厮已经今日之事悉数告知于他,“况且,你这般鲁莽行事,让姐姐日后如何在人前自处?”
外人?!
他是外人?!
木易冷哼一声,口中默念外人二字,转头去看西江月;他面上水珠儿缓缓滑落,已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与这参军西府而言,他的确是外人,可……
“玄儿,快去换身衣服,去跟父亲叔父们请安。”西江月起身下了床榻,缓步越过二人,俯身端起地上托盘,回到桌案旁,声音依旧清淡如水,“木易,过来。”
对木易而言,这寥寥四字,比任何辩解都更为有用。
西江月手法娴熟的为木易包扎好伤口,而后,清冷眉眼才看向依旧立于门前的西玄,“姐姐这一路舟车劳顿,好不容易到家,难道你这弟弟连晚膳都不愿命人备下?”
“我这就命人去准备。”西玄还想再说什么,但看了眼木易,却还是转身快步离去。
见西玄走远,木易才羞愧开口,“姐姐,木易是不是又做错了?”
先前,西江月昏倒之时,他未想那么许多,但经西玄方才一番言语,他也知自己行事过于鲁莽。
“木易没错,你也无需多想姐姐日后处境。”西江月柔声浅笑,用锦帕替他拭去脸上水珠儿,“若姐姐连这点应变也无,老妖鹤如何愿意让我下山?”
木易闻言,如释重负。
却闻西江月又道:“日后,姐姐的家便是木易的家,姐姐的家人便是木易的家人。”
“日后休要再说回无翎山。”且,她苦熬七年,为的便是此次下山找出当年杀害娘亲的真凶,此刻真凶都下落不明,她又怎能回去?
“大小姐。”门外,唤作又蓝的丫鬟,看了眼木易,怯声开口,“木公子。”
“晚膳已备好,二爷让奴婢来请大小姐与木公子去花厅用膳。”
“好,你先回去告诉二叔父,我们即刻便到。”无论是对家中长辈,还是面前丫鬟,西江月声音皆是清淡如水。
木易颔首抿唇,“姐姐,我……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