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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月也不着急,柔声解释道:“凡自身有所作为之人,往往难以被他人驾驭、控制,因而不能为我所用;凡自身无所作为之人,往往需要依赖他人才能立足,因而,方有可能为我所用。”
木易眼眸微转,似懂非懂。
“这般阴阳谋略,你不懂也无妨。”西江月眸如墨玉浸于清泉,抬而远望,闪过点点莹光,“只要姐姐在……”定不会让人欺负于你。
她广袖微抬,一枚银针映天边清寒月色,直直刺向萧迢脖颈。
木易见状,越发疑惑,“既然姐姐如此帮他,为何不让那人知道背后出谋划策的是姐姐你,而非一颗树呢?”
“世人愚昧,宁信鬼神,而不自信,更勿言他人。”西江月话音刚落,车内帘卷罡风,眨眼之间,身边舞夕少年鬼魅一般,已消失不见。
霎时。
少年再次折回。
他身形瘦小,力气却大的出奇,单手提一彪形大汉凌空御风,亦如履平地。
“啪!”木易随手丢下大汉,溅起几处泥浆。
“姐姐,是萧家军。”木易挑开地上黑衣人手腕袖角,露出臂间苍蓝萧字。
那是萧家亲卫方有资格纹上的刺青。
西江月勾唇一笑,看了眼地上昏死之人,墨玉清泉的双眸间露出一丝冷意,“萧维遣久经沙场、官场,疑心定然不会轻于北冥臻。”
况且,萧迢一直是他身边默默无闻的庶子,突然开窍,他必会派人探知缘由。
“东越,咱们不可再留。”
“姐姐若想留下,我杀了他便是。”
“锵!”
木易言罢,手中短剑出窍半寸,映天边霁月,染了杀意。
“这话是谁教你的?”西江月面色微愠。
木易素来天真无争,这番话不该从他口中说出。
木易见状,默然低头。
他深知,姐姐不喜血腥杀戮。
良久,才怯声道:“不是他人教授,是木易自己想的。”
“萧维遣是东越的护国大将军,亦非善与之人,况且,沧州并无我要寻的人和物,即使没有今夜之事,我也不会久留于此。”
西江月纤细柔荑轻轻将木易手中短剑推回剑鞘,“日后,若非别无他法,切勿伤人性命,可记住了?”
身法诡谲的少年心有不甘,却依旧点头应允。
“姐姐不让你杀人,不是偏向外人。”西江月伸手,轻揉少年鬓发,为他理好发带,柔声道:“只是怕这世俗肮脏,污了你一颗精纯舞夕剑心。”
木易闻言,顿扫方才失落,含笑点头。
西江月转身,行至树下,纤纤素手将一牛皮信封放于萧迢身旁,顺带拔去他脖间银针,才道:“走吧。”
幽静山谷间,马车碾过雨后红土,划破孤夜微凉,缓缓而去。
一盏茶的功夫。
萧迢指尖微动,缓缓睁开双眸,打开手中信封,喜极而泣。
其中谋略已让人咂舌叫绝,字里行间纵情洒脱更是力透纸背,刻入眼眸。
若说字如其人,那写这书信的树神如是化作人形,定会是那以笔为剑撰三千繁华的浩荡俊才,桀骜间更显文人风骨。
且那用于书写之物,比寻常纸张更为轻薄,较之丝绸又规整有度。
赞一句薄透如蝉翼,当真无过!
萧迢又将纸张拿近些,欲仔细查看其材质,却不想山风拂过,手中纸张竟无火自燃!
“啊!”萧迢大惊,慌乱中被抛出的纸张,于空中燃尽。
鬼火!
萧迢面色惨白,盯着脚下灰烬,倏然长跪于树前,之前脑海中对面前大树泛起的一丝疑虑,已荡然无存。
若说这非神迹,他决然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