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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瞧着皇甫琛的急切,安太夫人就忍不住无声的轻叹了一声。看向安然的目光便更柔和了一些,罢了,她操的这些多余的心做什么,只要他二人没有心结,他们好好地,她也就放心了。
彼此见过之后,安然忙领着人往里走,皇甫琛松开了安太夫人,示意安然上前扶着她,安然见安太夫人并不反对。这才错步上前,亲热的扶住了她:
“太夫人小心脚下。这些日子不见,瞧着您似乎又清减了些,可是凡哥儿不听话,累您操心了?”
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跟在她身旁眼睛亮亮的凡哥儿。凡哥儿急急忙忙的道:“才没有,凡哥儿很听话的,不但听祖母的话,还很听先生的话,祖母跟先生都夸凡哥儿呢。”
安太夫人被他的童言童语逗得笑不拢嘴:“是,凡哥儿说的很对,再没有比咱们凡哥儿跟听话的小孩了。”
凡哥儿闻言,得意洋洋的仰头去看安然:“公主姐姐,你听到没有呀?”
安然笑着道:“我都听到了,是我错怪了凡哥儿,在这里给凡哥儿赔礼啦,你可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待会儿给你吃好吃的,好不好?”
凡哥儿高高兴兴的应了,见凡哥儿高兴,安太夫人看向安然的眼神就更和蔼慈祥了。
一时气氛倒是融洽,引着安太夫人与凡哥儿就座。
本就是家宴,凡哥儿又还只是个孩子,自然没有分席的必要。本来也有池皓的位置的,皇甫琛怕他在反而搅了局,胡乱塞给他一件事,让他亲自去办。
故而这场家宴,参与的也不过就四个人罢了。
安太夫人坐了主位,原本她是坚决不肯受的,论身份,皇甫琛才该坐主位,却是皇甫琛一句话让她改变了主意:“这是在王府里,姨母尽可以放心。往后不论国宴还是家宴,再不能像今日这样自在了。
更何况,没有姨母就没有我,我母亲去得早,这些年都仰仗姨母的照顾与周全,我才能有今日,在我心里,姨母便如我母亲一般,有什么是担不起的?”
安太夫人这才感动的坐了下来。
安然今日安排的菜色,俱是安太夫人与凡哥儿爱吃的,为着凡哥儿喜欢,她还让人做了不少可爱的小动物形状的各色糕点。果然凡哥儿一见就移不开眼睛了。
有皇甫琛在,这顿饭用的很是热烈温馨。
饭后,安太夫人看了皇甫琛一眼:“凡哥儿方才用了不少,你带着他去园子里散散消消食吧。”
又让人取了凡哥儿的厚披风来:“园子里有许多剪纸花样,你不是很喜欢,正好去看看,回来跟祖母说说都有些什么好不好?”
凡哥儿听话的应了,乖巧的牵着皇甫琛的手往外走。
皇甫琛却有些担忧的看了安然一眼,当然知道安太夫人将他支开,是为了单独与安然说话。安然朝他点点头,示意他不必担心。
安太夫人自然也看了出来,瞪着他道:“难不成还怕老婆子我能一口吞了你媳妇儿?”
皇甫琛微红了脸,却还是嬉皮笑脸的说道:“这倒不是的,我就怕你老人家背着我跟我媳妇儿说我的坏话呢。”
他蹬鼻子上脸的称呼安然为媳妇儿,安太夫人就知道,安然在他这个侄子的心目中到底有多重要了。在她面前这样称呼安然,还是希望她能对安然友好一点罢了。
虽然有些说不出原因的唏嘘,到底摆了摆手,笑骂道:“得了,该告诉安然听得坏话早就说完了。快些出去吧,别打扰我们娘儿两个说悄悄话,一会子还要赶着回府去呢。”
皇甫琛这才放下心来。领着凡哥儿出去了。
他一走,安然单独面对安太夫人,虽然面上不显,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的,正巧回想欢颜那句“婆婆”的笑语,脸上就忍不住有些发热。
安太夫人打量了安然一眼,拉着她的手轻叹道:“好孩子,这些日子是我钻了牛角尖,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安然一愣,没想到安太夫人一上来就是自我反省,忙忙道:“您别这样说,这种事。换了谁心里也会不舒服的。且您一直当陛下如亲子一般看待,我都能理解的。”
“你是个好孩子。”安太夫人欣慰的看着她:“那件事原就不是你的错,你那些日子想必也吃了许多苦头,我心里却还介意,真是十分不该的。
同样是女子,我只想着你名声清白不清白,想着一个名声有污点的女子怎么能够做一国之母,想着倘若因此琛儿被天下人笑话…你看我,操的都是什么空心?”
她摇头,很是不好意思的道:“后来我想明白了,琛儿喜欢,你与琛儿相处和睦融洽,这才是最要紧的,什么名声之类的,有琛儿在,他又怎么会委屈了你令天下人笑话你们呢?势必会处理的很好的。唉,姨母操的这些空心,却让你受委屈了,你不要怪姨母才好。”
“不会的。”安然忙摇头道:“我知道您的,您是个善良大度的好人,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小辈罢了。”
虽然原就抱着尽人事听天命的打算,此时听到安太夫人真情流露的与她说这些,安然还是很感动的:“您放心,日后我跟陛下只会越过越好,不会让您担心的。”
安太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她想开了之后,对安然态度依然如从前一般,两人这般说着话,竟是前所未有的亲近,直到凡哥儿冻得小脸通红的跑进来,两人才结束了这场单独谈话。
见皇甫琛一进来眼睛就黏在了安然身上不住打量,安太夫人没好气的道:“好好看仔细看,看你媳妇儿是不是少了一根头发丝儿,若是少了缺了什么,好找我赔偿。”
皇甫琛这才收回目光,讪笑道:“瞧您老人家说的,我还能不放心您吗?”
彼此又说了一阵话,安太夫人就要告辞离开了,皇甫琛与安然亲自将他们送出了府门,等安太夫人的马车转过街角看不见了,皇甫琛才携着安然的手往回走,不住询问她跟安太夫人说了些什么。
安然也不瞒他,笑着将安太夫人的话告诉给他听,两人慢悠悠的在府里游荡着。
“这是你登基前的府邸,今晚要不要好好走一走看一看?”安然笑问皇甫琛。
“今天就不看了,咱们回屋。我有礼物要送给你。”皇甫琛拉着她要回去。
哪有女人不爱收礼物的,安然原本没想过能有礼物收,此时听了,自然高兴得很,跟着皇甫琛往回去:“你费心给我准备了新年礼物,我却忘了这件事,这可该如何是好?”
“这个倒不用不操心。”皇甫琛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想要什么礼物我早就想好了,今晚咱们早点睡……”
?一见他那模样,安然就忍不住红了脸,抬手狠狠掐了一记他腰间的软肉,横眉瞪她:“不要脸!”
皇甫琛哈哈大笑,一把楼过她,也不管身后跟着的人,一口亲在安然嘴唇上:“我还以为你早知道我不要脸这件事,怎么到现在才知道吗?”
他自登基当了皇帝后,人前愈发的冷酷严肃,鲜少再露出这样张扬肆意的模样来。
可见安太夫人对安然的释怀与接纳,让他的心情真是十分高兴。
安然也顾不得身后的偷笑声,红着脸啐他一口:“今晚是除夕,哪能早睡?”
说完了,一扭身就跑走了。皇甫琛几个大步便追上了她。两人说说闹闹的往正房走去。
才刚进院子,就听见一个尖锐的声音并拍打翅膀的声音大声喊道:“过年好,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又喊:“公主吉祥,恭喜发财。”
安然一喜:“它怎么回来了?竟然没有忘记我,小家伙记性真不错。”
一边惊喜的顺着声音往廊下跑,一边好奇的问皇甫琛。
这只名叫蠢货的鹦鹉当初跟着她去了逍遥侯府,她见凡哥儿喜欢,就让人挂到了凡哥儿院子里去,后头又接二连三的出事。
她早已将它忘到了脑后,,这会儿听到它的声音,才想起当初皇甫琛二话不说非要买了来给她还取名叫蠢货的往事,含笑的眼风扫向皇甫琛时,忍不住就是会心一笑。
“姨母怕凡哥儿玩物丧志,我就把这小东西带了回来,正好给你做个伴儿。”皇甫琛见她眉眼弯弯,显然十分高兴的模样,就知道这礼物送到位了:“当初我要买给你,还假模假样的不肯要呢。”
安然扁嘴:“当初你态度那样强硬又那么奇怪,谁敢要啊。”
又去逗鹦鹉:“你说是不是啊小东西?”
蠢货在架子上走了两步,忽然歪着头,绿豆样大小的黑眼睛很是严肃的盯着安然看,然后拍打着翅膀叫起来:“安然,安然。”
“哟,胆儿还不小,谁教你喊安然的?”安然怔了下,从食物架上取了颗瓜子剥给它,并未留意到一旁皇甫琛忽然变得有些不太自在且频频瞪着蠢货的凶狠警告的目光。
蠢货得了吃的。愈发讨好安然,无视皇甫琛的警告继续喊道:“安然,本王想你了。安然,你别怕。安然,本王会救你回来的。安然别哭,本王在这里……”
安然:“……”
皇甫琛恼羞成怒,又见安然惊讶的侧头看他,索性一把抓住了蠢货,直接将它的鸟嘴捏住了:“再胡说八道,本王扒光你的毛!”
真是气的狠了,连很久没用的“本王”都喊了出来。
安然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忍了笑劝道:“它就一畜生,你跟它较什么真儿啊?不是说今日才将它带回来的,这些话它又是如何学会的?”
定是她失踪期间,他被炸伤留在王府里养伤那段时间,这小东西就让他接回来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对着只鹦鹉说这些。
明明是那么内敛又闷.搔的男人,这些话到底是怎么说出口的?还想她呢,从来就没当着她的面儿说过。
皇甫琛耳根又悄悄地红了,他轻咳一声,用力瞪了眼蠢货,方才放开手。悻悻的道:“那段时间总做恶梦,姨母听说鹦鹉能驱邪……也不知她打哪儿听来的,非要将这玩意儿挂到我屋里来。夜里说梦话,便叫它听了去。”
皇甫琛也没想到,这小东西记性竟这样好,到现在都还记得他说过的那些话,往日也不见它说,要是它早说了,他肯定早就让人将它丢出去了。
安然忍不住回身扑进他怀里,用力搂紧了他的腰:“你连梦里都在想我,都在担心我呀。”
原想斥她一声“谁梦里想你了担心你了”,见她心满意足勾着唇角仰着头望着他的乖巧期待模样,皇甫琛低头,轻轻在她唇上印上一吻:
“是啊,谁叫你是我丢不开放不下的魔障呢。”
……
这个愉快又轻松的年节忽忽就过去了,安然之前悠闲的休养生活也到此为止了。
眼看着封后大典越来越近,王府里每个人都变得空前的忙碌起来。
安然自然也不例外,她每天的任务除了试穿各种各样的礼服,就是做各种各样的肌肤保养,然后再挑各种各样的首饰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