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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賢迎親的隊伍很是盛大,他身著禮衣華服,頭戴金冠,騎著新馬,浩浩蕩蕩帶著一行人出門,樂聲奏了一路,路上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群,擁擠得好像整個無錫的人都出來了一樣,流水席還要擺三天三夜,每一樣都顯示出海沙幫的財力與權勢。
憑藉這次與江南織造署結親,所有與海沙幫有生意往來的堂口、商家,黑白兩道皆早早便道賀送禮。海沙幫中更是人人受邀,除了杭州的段壇主因妻子懷胎不便出門,長江沿岸幾乎所有海沙幫據點的壇主都親自前來道賀。
說是為了道喜,倒不如說這些海沙幫眾,都在趁此機會,想摸清賀蘭宸的心思。最近身為幫主的賀蘭宸大量減少親自出門運鏢,大家都在猜測,傳位之日已經不遠。
若是王夫人所佈置的一切,就是為了顯示二公子賀蘭賢在父親面前有多麼受寵,那麼她已經做得非常出色。
賀蘭祈祐與賀蘭賢,一個是嫡長子,一個是庶出次子,但娶妻的排場卻竟是一個地一個天。雖說當時在海龍谷娶妻,很多禮俗都化繁為簡,只是回來後卻也沒有補辦喜宴請客,以至於賀蘭祈祐娶妻之事起初甚少人知道。
過去青璘以為這些並不重要,反正她已經嫁過來了。婚宴之事不補辦也就罷了,如今慢慢思索,便覺得即便你不計較,別人卻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就像每個月她月事來了,都會有人報告給王夫人聽,王夫人口裡不住擔憂著大房沒有繼承人,暗地裡卻做了偷雞摸狗的事,處處為自己的親生兒子搶出頭。她動不了青璘,每個月聽到她還沒懷上,只怕做夢都笑出來。
青璘打聽清楚了規矩,留在府裡與紫萱和綠荷等待著新婦入門。中午過後,傳來樂聲愈加響亮,沒多久便一直有人喊:「新婦入門了!」
站在府門外略一張望過去,賀蘭賢意氣風發,從豪華的馬車上將新娘扶下。
「大小姐……」紫萱突然輕輕扯了一下她的衣裙,青璘轉頭看向紫萱眼神示意的方向。
原來人群後面,賀蘭賢兩名姬妾立在那邊,身上都穿上華麗的織錦,妝容精緻,一點也不避違地看著丈夫迎新婦進門。
這樣明顯地與正妻爭妍鬥麗,青璘本覺得驚訝,微一轉念便感到無奈。
她自己也是後來入門的正妻,卻也容不下丈夫的姬妾。如今賀蘭賢用這樣隆重的排場把新婦娶進門,就算不像賀蘭祈祐那樣答應她從此與舊人絕斷往來,至少一段時間也不會再去她們房裡,因此今天才雙雙以最美的姿態走出來,刻意要讓賀蘭賢看見。
紫萱沉默地來回看著他們,說不出一句話。青璘看著她忍了一會,才又開口。「看見了吧?所以說...千萬不能答應做妾,不然到時候,就是你在那邊痴痴地看著他娶別人。」
最近紫萱與駱夫人開始往來,上次也促成了公孫煜祺與紫萱回家吃飯。聽說一開始氣氛還不錯,於是長輩們軟硬兼施下,便要讓他們都搬回去,紫萱之事自然也就順水推舟。畢竟入了家門卻沒正式行大禮,那便是小妾了。要不是公孫煜祺在此事上堅持,恐怕紫萱也不得不當場答應,否則還沒過門便忤逆奶奶和舅姑,這家門還怎跨得過去?
「我知道了,大小姐。」紫萱勉強答應,心裡也不知自己能堅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