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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弄机器的中年男人终于好了,“别磨叽了,把她推进去吧。”
烧掉。
只能说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没有暴利就没有人间的禽兽。
思如看着小女孩被推进温度高达上千的熔炉里,很快就烧成了灰烬。
她走了。
飘荡在城市的夜空,最后坐在高楼的天台上,风吹起她宽大的裙摆,她看向在距离城市中心很远的边缘,就是那里。
九丫其实不叫九丫的,也曾有个好听的名字,但她早就不记得了,只是偶尔做梦的时候会听见有个女人很温柔的声音,像她最喜欢的春天或秋天微暖的阳光夹杂着清风。
每次醒来后会有点惆怅,但也只是一点点,因为根本没有时间想太多,要紧跟着大部队,走得稍慢了是要挨打的。
并不是藤条,是在村外的废旧老工厂里捡的不用了的电缆,细小的那种,由许多更加细小的铁线缠绕扭在一起,打在身上特别疼。九丫挨过不少打,她想她的身上已经很多伤了。
只能是猜想,因为看不到,眼睛早就被挖掉了,一片黑暗。
九丫记忆中是有蓝天白云的形状颜色的,她最后一次看见的东西是头顶满是灰尘蜘蛛网的天花板,跟吊在屋中间发出昏黄光芒的电灯泡,还有那个在向她无限靠近的铁勺子,勺子很亮,她能清除的看到映在里面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还有那又卷又长小扇子似的眼睫毛。
“啊!”
是惨叫。
在之后的很多天里,九丫都能听到这样的声音,有时是别人,有时是她。但随着时间越久,她渐渐习惯了麻木了。
生活呀,就像是她的世界一样,黑暗无边,苟延馋喘度日。
说起来并不稀奇。
九丫是在一次跟着妈妈回老家时被抢走的,那天,妈妈手里提着东西,另一只手牵着她,母女俩有说有笑,从火车站出来,突然就有一群人冲过来了,逮着妈妈就开打,口中骂着什么跟人跑了。母女俩都很懵,完全没反应过来,妈妈大声的解释说认错人了,但对方不依不饶,拳头巴掌不停的朝她身上脸上招呼,她死死的把九丫护在怀里,最后还是没一个身体强壮的中年女人一把扯了过去,抱着九丫跳上事先准备好的面包车,很快就消失了。
九丫的妈妈没追上,于是九丫的痛苦而短暂的一生就此展开。
很明显,这是一种并不新型的抢孩子的方式,但当时挺新的。
九丫被抱上了面包车,车子一路迅速开到某个没有招牌的宾馆里,她大哭大闹吵着要妈妈,最后得到的只有耳光。
耳朵被打得嗡嗡响,脸也很痛,从来娇生惯养的孩子安静了。
因为害怕。
在宾馆里面,有七八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孩子,三四岁,五六岁,有男孩有女孩,甚至还有两个裹在襁褓中的婴儿。
之后几天里,不停的有陌生人来,目光冰冷的打量着他们,像是打量一件货物一般,最后被看中的孩子都不见了。
男孩儿,都走了。
两个小婴儿也不见了。
留在房间里就只剩下九丫跟另一个稍大一点的小姑娘。
再没有人来。
但抢走她们的人并没有因此放弃榨取剩余价值,赚钱的方法不止一种,既然卖不掉,就选择可持续发展的那一种。
赚钱机器,不死不灭。
九丫之后悲惨的人生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