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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头上,一队清兵抬起鸟铳,“砰砰砰”的铳声响起,硝烟弥漫,弹雨铺天盖地的射向奔腾而来的明军士卒。
天上抛射下来的箭矢与迎面泼来的弹雨,行成两个方向的攻击,明军士卒举盾去挡头顶落下的重箭,就挡不住迎面打来的弹丸,反之亦然,清军的攻击交织成一张巨网,在往中的明军士卒,面临着第一轮攻击时同样的命运。
惨叫声成片响起,一名踩着壕桥,将横跨在壕沟两侧的桥身,踩的上下闪动的士卒举着盾牌冲锋,一枚重箭吊射下来,“铮”的一下,射在盾牌上,箭头钉入盾中,箭尾上的羽翼连连晃动,要不是举着藤牌,这一箭肯定要破甲将士卒射伤。
箭矢还在如同雨点般一波波的下落,士卒根本没有时间注意盾牌上插了几支羽箭,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脚下的壕桥,飞速的向前冲锋,他眼看着就将通过,插满了削尖后的木桩和竹签,满是危险的壕沟,脸上正露出一丝喜色,正面却一枚铳丸袭来,正中他的胸前,士卒身体在弹丸的冲击力下,立时倒飞,然后重重砸在壕桥上,身体滚下壕沟,瞬间就被木桩和竹签刺穿。
明军在清军箭矢和铳丸的夹击下,无法顾忌全面,防了箭矢防不住铳丸,防了铳丸又防不住箭矢,顾此失彼,士卒连连惨叫着从壕桥上跌入壕沟中,进攻路上十分惨烈。
明军的第一波试探,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匆匆退了下去,而这时明军面对同样的情况,但细看之下,却有些区别。
其中一名士卒,举盾冲锋于前,清军一排铳弹射来,打得他身上火星四溅,身体不断后退,眼看就要跌倒,却被后面士卒一把扶住,士卒满面惊恐,因为他感觉胸前一阵疼痛,以为自己中弹,但仔细一看,胸前板甲被打出几个鸡蛋大小的凹陷处,却没有一处洞穿铠甲。
这个发现,让士卒与托着他的同袍对视了一眼,一股信心立时涌上心头,两人同时操起战刀,举起盾牌,狂吼着,宛如大师兄附体一样,冲向石寨。
当前面的两千藤牌手,在密集的箭雨和铳丸中,全部冲过第一道壕沟时,明军后面的铳手,终于推着大车,到了壕沟前。
“快!摆开!”在铳队中,张有德亲自指挥着,急声大喊。
士卒们连忙将大车一线排开,形成一道寨墙,而在摆开的过程中,木板上已经钉上近百支羽箭,清军的箭矢“噌噌”的不停射在上面。
明军炮队,立刻将佛郎机炮,抬上大车,车前的挡板上有个碗口粗的窟窿,正好让炮口伸出挡板。
佛朗机炮与红衣炮不同,红衣炮是从炮口装填,而佛郎机是从后面换子铳,相当于后膛炮的打法,所以可以将炮口伸到外面。
在炮队准备时,三千铳手也迅速列阵,因为有一千新铳,所以其实是列成了两个听命于不同号鼓的方阵。
“将军,准备好了!”张有德站在两个方阵中间,右面的两千鸟铳手还在装药点火,左边一千自身火铳已经准备就绪,一名精悍的千户,昂声向他禀报。
张有德远眺前方,两千藤牌手在清军的攻击下,前锋已经冲过第三道壕沟,而随着距离堡墙越来越近,清军的火铳与弓箭的破甲能力,也越发大了起来。
“自声铳,先射!”张有德立时喝令道。
堡墙左侧,一队清兵射完,立时后退,第二队马上举铳上前,而这时明军左侧,在板墙后,一阵尖锐的喇叭声响起,三百自身铳手,当即将铳抬起,“砰砰砰”的铳声,伴随着团团白烟,堡墙上的清兵铳手,顿时纷纷跌落下来。
城上清兵铳手,立时一阵慌乱,原本密集的队形,一下稀疏起来,前排的铳手匆匆放完一铳,慌忙后退,后排的清军铳手刚走上前来,明军一片铳丸,又向城头泼来。
这一下,堡墙左侧的清军顿时就乱了,明军铳手的射速,让他们感到一阵惊恐,使得不少绿营兵装填时频繁失误,有的连火绳熄灭了都未察觉。
此时,明军三列自生火铳,轮流击发,他们躲在木墙后,一队射完,一队上,动作娴熟,只是有些人还保持着要去看一眼火绳的习惯,等看了才反应过来,自生铳无需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