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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阳
在袁熙挥军南下的时候,濮阳被袁熙攻破,而在刘协率军杀来以后,袁熙留下五万人守卫濮阳,自己则率领剩余的二十五万人赶去与刘协交战。双方在白马一带展开对峙,田丰诈降计失败,被刘协将计就计一举破了大营,随后田丰在张南的护卫下逃至濮阳。
偷鸡不成蚀把米,田丰此时很懊悔。早知如此,还不如一心固守等待袁熙将乌丸援军带来,然后再与朝廷决一死战。只是这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卖,事已至此,再懊悔也是无用。与其花时间去消沉,倒不如想想如何面对当前的困境更加实际一些。
田丰在抵达濮阳以后第一时间派出了张南与苏由。汉军攻破大营采取的同样是夜袭,而袁军混乱之下必有不少人逃离战场变成散兵游勇。张南与苏由的任务便是抢在汉军俘虏这些散兵游勇之前将这些人带回濮阳。
事关重要,张南顾不上一路疲劳,领命与苏由分头向着白马方向活动,沿途收拢残兵败将,等到他们重新返回濮阳的时候,濮阳城内已经聚集了十万余人。
三十万袁军,如今只剩下十万余,剩下的不是被汉军俘虏便是偷偷做了逃兵。汉军并没有大规模屠戮的习惯,当然这个习惯只是针对汉人,若是异族俘虏,那就自求多福吧。所以田丰相信,还有大批的袁军败兵还在城外游荡。为了不让这些败兵潜逃回河北,田丰命回城的苏由率领一队人马赶往白马津,试图在那里将败兵截住,重新纳入队伍。
苏由领命而去,城中也就只剩下田丰、张南、马延、岑壁四人。田丰是其他三人的主心骨,虽然田丰计谋失败,但并未影响三人对田丰的信任。而田丰此时也学“老实”了,不再想着速胜,开始稳扎稳打,一面命人快马回报尚在河北的袁熙,一面命张南三人加固城防,做好死守濮阳的准备。
但让田丰感到有些纳闷的是,刘协虽然破了袁军大营,但却并未乘胜追击,反倒按兵不动似是在等待什么,这让田丰惊疑难安。吃一堑,长一智,刚刚在刘协手上吃了大亏,对于刘协的一举一动,田丰都免不了要深思熟虑一番。虽没有猜到刘协的意图,但田丰可以肯定,这刘协必定是在打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鬼主意。
“哈湫~”正在大营中观看沙盘的刘协忽然毫无征兆的打了个喷嚏,一旁的曹彰见状赶忙关心的问道:“圣上怎么了?莫不是受了凉?”
“子文,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吗?”刘协白了曹彰一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曹彰平时大大咧咧,忽然跟转了性子似的开始关心自己的身体,原因十有八九还是跟他瞧上了一个姑娘有关。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曹彰也到想媳妇的年纪了,不过他瞧上的那个姑娘的身份有些普通。在讲究门当户对的古代,曹彰想要娶其为妻还是有些困难,首先便是老封建曹操那一关过不去。
为了摆平老父亲,不愿委屈了心上人的曹彰便将主意打到了刘协的头上。曹彰很聪明,知道这世上能让曹操低头的也就只有当今天子刘协了,而为了让刘协肯帮忙,他这段时间除了奋勇杀敌之外,对刘协也是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刘协知道这家伙的目的是什么,他也愿意成人之美。不过能让桀骜不驯的曹彰低头讨好,刘协还是愿意多享受一阵这种待遇。
“圣上,你都看几天沙盘了,咱们是不是该动动了,别让濮阳的田丰等急了。”曹彰转移话题的问道。
“田丰急就让他急去,反正我不急。”刘协说着又将目光投向了沙盘。
“圣上,你还是将想法告诉子文跟坦之吧,免得把他二人急坏了。”一旁的贾诩笑着对刘协说道。
“要说你说,我才不费那个口水。”
“贾先生,你知道圣上的想法?”关平问贾诩道。
“呵呵……先前破了袁军大营,你们都想着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收复失地,将袁军赶回河北对不对?”
“是,难道这有错吗?”
“没错,若不是从焦触口中知道一件事情,我与圣上也是打算这么干。”贾诩笑着点头道。
关平见状连忙追问道:“……那焦触交代了什么事情,让圣上与先生临时改了主意?”
“焦触交代,袁熙之所以不在军中,并非事先逃走,而是提前返回邺城搬兵。”
“搬兵?就凭河北那些老弱病残?”曹彰听到这话有些不屑。
“子文,骄兵必败,你的性子冲动,要是不把这个毛病改了,难堪大任啊。”刘协闻言点了曹彰一句,曹彰听后低头不语。贾诩见刘协发话说了曹彰,也就没有再给曹彰一击“实锤”,继续对关平说道:“河北能够征集的兵马,在战前我与圣上就估算过,差不多能有个六七十万。袁熙此番兴师动众,分三路来攻,自己带了三十万,张颌那里十五万,朱灵那里五万,其中朱灵那一路已经叫孙策、周瑜给收拾了,张颌那里有卢中郎在,估计也翻不了天。而我军前不久才破了袁军大营,缴获粮草辎重无数,虽没有多少俘虏,但遭此大败,估计田丰想要将那些散兵游勇重新归拢还是有一定难度。”
“可就算袁熙从河北征集了五十万人马,河北依旧还有二十万。”
“但这二十万并不是你所想象的与汉军正规军可以相提并论的二十万。河北并非朝廷,这些年按照圣上的构想在进行募兵。河北的征兵对象,那是上至五十下至十五的男子,而且这些男子大多数在从军之前习惯拿的是锄头而不是刀枪。袁军的主力,可以说此时都已经在战场上,至于那二十万,说是拿着武器的农夫也不为过,平时守守城还凑合,可拉上战场,那就不够看了。”
“若是照先生这么说,那袁熙莫不是傻,将打败我军的指望寄托在这些人身上?”
“袁熙当然不傻,他指望的也不是那分散各地的二十万人,而是居住在幽州边境的乌丸人。乌丸王蹋顿一向与袁家交好,此时袁熙有事相求,蹋顿十有八九不会拒绝。而这些年蹋顿依靠袁家的背后支持,实力不断扩大,如今麾下已经拥有控弦之士十余万。据焦触交代,袁熙此番返回邺城,为的就是当面说服蹋顿出兵。”
对于北方的游牧民族,无论是曹彰还是关平都没有轻视的态度。虽说这几年大汉与匈奴、鲜卑的战争都是取得了胜利,但真正与北方游牧民族交过手的人都清楚,生活在草原上的蛮人的确要比汉人对手难对付。最叫人头疼的便是草原蛮人的机动性,生活在马背上的民族居无定所,随着草原不断迁徙,想要找到对方的驻地是最麻烦的。而依靠战马来去如风的特性,要收拾大规模的骑兵集群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相当的大。
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与草原人交过手的曹彰与关平都明白贾诩口中所提到的蹋顿若是真的参战,那的确会给己方带来不小的麻烦。
“那圣上选择此时按兵不动就是为了等袁熙将乌丸人带过黄河?”曹彰问道。
“子文猜中了其一,但却并未猜到全部。无论蹋顿是否参战,乌丸人都是要被解决的一个麻烦。蹋顿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听从朝廷的安排,所以与乌丸人一战,不可避免。圣上此时按兵不动,一是打算以逸待劳,二便是想要静观其变,等待时机。”
“……先生,什么时机?”曹彰闻言与关平对望一眼,随后不耻下问的问道。